第145章 虎落平阳-《太初纪元:道起鸿蒙》

  刑听了秦浩轩的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忙摆手:“光明正大下约战帖?这可不行!”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本就对你有防备,知道你要动手,只会藏得更深,说不定还设好圈套等你钻。再说了,他那灰色仙种的底子摆在那儿,修炼进度本就比你快些,五个月后要是他修为再压你一头,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浩轩眉头锁得更紧,心里也犯了嘀咕。刑的话戳中了要害——张扬虽是灰色仙种,比不得张狂、李靖那些紫种耀眼,但若论修炼进境,自己若无奇遇,确实难追。可转念一想,那家伙处心积虑要对自己和徐羽下手,若不除了他,往后必是心腹大患,保不齐哪天就栽在他阴招里。

  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可放任他这么闹下去,咱们防不胜防。他既存了害心,就断没有留着的道理。”语气里透着股狠劲,眼底翻涌着不甘与决绝。

  秦浩轩眉头紧锁,思忖半晌仍无良策,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暂时想不出法子,只能先离他远些,多加防备。我这就去告知徐羽,让她跟紧师姐,有师姐在旁护着,总归稳妥些。”毕竟身处太初教地界,掌教与长老们神通广大,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耳目,想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张扬,实在太难。

  听闻他放弃动手,刑顿时急了,脸上那点耐心彻底绷不住——在他眼里,那灰色仙种的张扬细皮嫩肉,若是错过了这机会,往后再想找由头下嘴可就难了。他捧着脑袋来回踱步,指节敲着太阳穴,忽然一拍大腿,眼中精光乍现:“我想到了!”

  秦浩轩抬眼瞧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说。若是馊主意,趁早咽回去。”

  刑却一脸笃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诱道:“你忘啦?你那枚水府令牌!”

  秦浩轩点头,白了他一眼——那令牌是他偶然所得,贴身藏了许久,怎么会忘?只是这东西跟除掉张扬有什么干系?他挑眉示意刑继续说,眼底带着几分怀疑。

  “咱们用这水府令牌把张扬诱去水府如何?”刑说着,喉结动了动,眼里泛着贪婪的光,“那地方虽在大屿山,却不算太初教的地界。到了那儿把他料理了,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干净?”

  秦浩轩斜他一眼,语气冷淡:“要吃你自己吃,别拉上旁人。”话虽如此,眉峰却微微舒展——这主意虽阴损,倒确实避开了太初教的眼线。他指尖摩挲着腰间令牌,沉吟道:“不过这法子倒可行。只是令牌上明写着一月只能入府一次,咱们刚出来,得等下个月才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下个月正好入红尘,本就得出太初教地界。这一个月且先忍着,多做些防备。等出了宗门势力范围,对付他的法子可就多了去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想通此节,秦浩轩紧绷的肩背松了下来,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在太初教眼皮子底下动手,难免惊动长辈追查;可到了红尘俗世,天高皇帝远,要处置一个张扬,还不是易如反掌?

  刑听得连连点头,舔了舔唇角,仿佛已经闻到了猎物的气息,只盼着下个月早些到来。

  敲定了处置张扬的法子,秦浩轩肩头的紧绷骤然松缓,长舒一口气,语气也添了几分笃定:“这一个月,你替我盯紧张扬的动向,但凡有半点异动,立刻报给我。等下个月时机到了,再动手不迟。”

  刑虽觉得等待磨人,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只得悻悻点头应下。

  正说着,秦浩轩忽然想起一事,目光扫过桌角的千里镜,眼底泛起亮光——晚间徐羽刚送来的一千灵石,正好派上用场。他抬手拎过桌边沉甸甸的布袋,灵石碰撞的脆响清晰入耳:“来得巧,省得我再跑腿找你。灵石现成的,你且布个温养阵,替这千里镜温养灌灵。”

  刑却蹙起眉,指尖敲了敲镜面:“温养灌灵哪是单摆个阵就完的?灌灵需得整夜蕴养,一分一毫急不得。”

  秦浩轩略一思忖,原本打算今夜带千里镜去绝仙毒谷探查,此刻倒也不急了。他摆了摆手:“无妨,你尽管灌灵便是。明日再带它去谷里也不迟。”

  刑点点头,伸手道:“把一千下三品灵石和你的法宝给我。温养阵是我的独门秘法,不能在你这儿施展,我带回房里弄,明早给你送来。”

  秦浩轩脸色骤沉,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刑的心思剜出来看。刑却梗着脖子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不信任我?”

  秦浩轩毫不客气地点头:“非常不信任。万一你卷着我的灵石和法宝跑了,我上哪儿寻你去?”

  被戳穿心思似的,刑一脸不快,傲然扬起下巴:“区区一千灵石算什么?我刑在幽泉的名声摆着,魔品向来过硬!你可以怀疑别的,唯独不能质疑我的信誉!别说一千下三品灵石,就是一千上品灵石,也换不走我这名声!”

  秦浩轩嗤笑一声:“你的名声?连一两灵石都不值。不能在我屋里摆阵,就赶紧走人。你不帮,我大不了找师父帮忙,有的是人愿意做。”

  刑被噎得脸涨红,又气又急:“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我也认。”秦浩轩寸步不让,指尖敲了敲桌面,“要么在这儿弄,要么现在滚。”

  空气里火药味瞬间浓了几分,刑盯着秦浩轩冷硬的侧脸,半晌,狠狠一跺脚:“好!算你狠!在这儿就在这儿,我倒要让你看看,我的温养阵是不是浪得虚名!”

  一听秦浩轩要另找他人,刑顿时急了,脸涨得通红,连忙上前一步:“你不懂!温养阵也分三六九等!我这手‘幽泉聚灵阵’,可是能让灵石里的灵力丝丝缕缕都钻进法宝缝隙里,一点不浪费!你师父那老法子,灵力跑冒滴漏得厉害,十成灵力能留下三成就不错了——这可不是小数目,积少成多,多少灵石够你这么折腾?”

  秦浩轩斜睨着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哦?这么厉害?那你倒是摆一个给我看看啊。”

  刑立刻伸出三根手指,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灵脂粉末:“规矩不能破!我刑大爷在幽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干活拿报酬,天经地义!不然让那帮家伙知道我免费帮人温养法宝,明天幽泉的嘲笑能把我淹了——他们还不得说我‘天才刑’落魄到靠白干活混饭吃?”

  秦浩轩“嗤”了一声,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钱袋,扔过去:“这里面有五十块下品灵石,够你买十串‘幽泉糖葫芦’了。摆不好阵,加倍赔我!”

  刑一把接住钱袋,掂量着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保证让你那法宝跟喝饱了灵泉似的,灵力满得能溢出来!你就等着瞧,等会儿阵法启动,保管让你看见什么叫真正的‘灵力无损耗传输’!”

  秦浩轩看着刑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绷着:“你讹人都讹到我头上来了?真当我好欺负?”他知道刑是认准了千里镜需要温养,故意抬价,可他偏不上当,“一两,爱干不干。”

  刑被噎得直翻白眼,跳脚道:“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我刑在幽泉混的时候,给人看个阵眼都不止一两!十两,少一分都免谈,不然你自己折腾去!”他就不信秦浩轩真敢不答应,这千里镜温养最讲究手法,没他这手绝活,灵力灌进去也是白搭。

  秦浩轩眉峰一挑,语气更冷:“二两。你若不接,现在就走,我去找师父,大不了等他参禅结束,晚几天温养也无妨。”他算准了刑好面子,绝不肯认栽,故意拿师父压他。

  “你!”刑气的脸都红了,手指着秦浩轩,半天说不出话,“二两就二两!你给我等着,下次你求我摆阵,没一百两别想我动手!”他心里暗骂,这秦浩轩真是油盐不进,不过二两总比没有强,传出去顶多被嘲笑几句,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这生意被别人抢了。

  秦浩轩见他松口,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早这样不就完了?拿来吧。”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二两灵石,扔了过去,“赶紧摆阵,摆不好可要扣钱。”

  刑接住灵石,狠狠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扣就扣,谁怕谁!”嘴上不服软,手却已经开始麻利地取出阵盘,准备布阵——毕竟是生意,再气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秦浩轩瞧着他唾沫横飞地吹嘘,只觉好笑,故意板起脸,鼓着眼睛瞪他:“布个阵罢了,多大点事,还要十两灵石?五两,能干就干,不干我可就送客了。”

  刑被他噎得直瞪眼,手舞足蹈地嚷嚷:“瞎说什么!布阵哪有那么简单?选方位、测灵气、定阵眼……哪一步不要费心思?”话虽如此,他瞅着秦浩轩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终究咬了咬牙,“罢了罢了,看在咱们曾同生共死的份上,算我吃亏!五两就五两,换在幽泉时,这点灵石掉地上我都懒得多看一眼!”末了又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这小子,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秦浩轩懒得跟他拌嘴,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灵石,连同那面千里镜一同放在桌上:“开始吧。”

  刑哼了一声,倒也不再磨蹭。他先将秦浩轩房里的桌椅挪开,清出一块十尺见方的空地,而后凝神掐指推演,指尖在虚空中点点划划,眉头微蹙,足足算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定了方位。

  只见他从袋中取出数颗灵石,依着方才算出的方位,看似随意地在地上摆开——有的斜斜嵌在青砖缝里,有的半埋在墙角尘灰中,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方位玄机。末了,他小心翼翼拿起那面千里镜,轻轻放在阵眼中央,又取了颗莹润的灵石压在镜边,才算妥帖。

  “看好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温养阵,寻常人我还不给他摆呢。”刑拍了拍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刚才讨价还价的窘迫从不存在。

  刑不再多言,凝神掐动灵诀。指尖在虚空中疾划,带起道道残影,转瞬便有金灿灿的铭文凭空凝现,如活物般跃动着,被他弹指打入阵中。

  随着他手势愈发迅疾,空中飞舞的铭文越积越多,密密麻麻如流萤聚光,温养阵陡然迸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芒,几乎要将整个屋子照透。

  秦浩轩心头一紧——还好早有准备,门窗关得密不透风,连缝隙都用布条塞死了,否则这阵光亮出去,怕是立刻就会引来窥探。

  好在金光转瞬即逝,很快便收敛回阵中。那些铭文凭空串成线,如灵动的游丝,牵引着灵石中的灵力缓缓溢出。淡白色的灵气顺着铭文轨迹流转,丝丝缕缕注入千里镜,镜身随之忽明忽暗,泛起温润的光泽。

  秦浩轩凑近细看,竟发现镜背那道原本极细微的裂纹,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慢慢弥合,边缘的毛刺被灵气磨得愈发平滑。他又瞥了眼装灵石的袋子,先前备好的一千颗,此刻还余下三百有余。

  秦浩轩盯着剩下的三百颗灵石,瞬间明白了——刑先前说要一千颗,原是想悄悄扣下三百颗私吞,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他抬眼冷冷瞥向刑,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诮。

  刑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反倒梗着脖子笑起来:“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早年刚学布阵时,确实得用一千颗,没想到现在本事见长,七百颗就够了,省了三百呢!”他拍着秦浩轩的肩膀,一副邀功的模样,“你该谢我才对,怎么还瞪人?再这样,下次我故意多用些,让你一颗都剩不下!”

  秦浩轩轻轻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贪些小利,没想到这心性竟差到这份上……罢了,多说无益。”他别过脸,不再看刑,只留对方在原地干瞪眼。温养阵的灵光在两人之间静静流转,倒显得刑那番话格外刺耳。

  刑被戳破心思,老脸涨得通红,却依旧梗着脖子强辩:“我喊一千两下三品灵石,那是把各种意外都算上了!温养阵最忌灵力中断,万一布阵到一半灵石不够,灵力溃散,不仅温养不成,反倒伤了法宝根基,这损失算谁的?”

  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我这是稳妥!能给你省下三百,你该偷着乐才对!换了你师父来,别说一千五,就是两千下三品灵石,他未必能布出这般扎实的阵仗!”

  秦浩轩不说话,只拿那双清明的眸子静静望着他,那眼神像面镜子,照得刑浑身不自在。刑被看得头皮发麻,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般审视,终于扛不住了。

  “罢了罢了,跟你这小子说不清!”他悻悻地摆摆手,语速飞快地叮嘱,“温养时记得每日卯时添一次灵泉水,亥时检查阵眼灵光,千万别让闲杂人等靠近——”话说到一半,生怕秦浩轩再追问,丢下句“我乏了”,便脚底抹油似的溜了,连装灵石的袋子都忘了拿。

  秦浩轩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三百下三品灵石仔细收好。温养阵的灵光在法宝上流转,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有些人心,果然经不起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