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59章 账本上的火与锅里的暖-《我穿越成潘金莲和武大郎相依为命》

  潘金莲把最后一页账册塞进木匣时,指腹被粗糙的纸页磨得发疼。匣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账,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三月营收”,墨迹是她用炭笔加粗的,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饼——那是昨天卖光最后一笼葱花饼时,武大郎非要让她添的“吉利记号”。

  “媳妇,西头张屠户家的小子又来赊饼了。”武大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为难,他手里攥着个空竹篮,篮沿还沾着点猪油,“说他爹病了,想拿两斤五花肉抵账。”

  潘金莲抬头时,正看见他脚边蹭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是前几日总蹲在摊前的流浪猫,不知何时被武大郎捡了回来,此刻正用尾巴圈着他的草鞋打盹。她放下木匣,起身时后腰撞到灶台,“嘶”地吸了口凉气——昨天帮武大郎搬面袋时扭到的地方还在疼。

  “抵就抵呗。”她拍了拍围裙上的面灰,走到竹篮边掀开布,里面两斤五花肉泛着新鲜的粉白,“让他再捎两瓣蒜来,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武大郎眼睛亮了亮,刚要应声,巷口突然传来粗嘎的笑骂:“哟,这不是‘三寸丁’家的吗?听说最近赚了俩子儿,连猫都养上了?”

  是街东头的泼皮刘三,前几日来抢饼被潘金莲用擀面杖打跑过,此刻正带着两个跟班堵在门口,手里还甩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黑猫“喵”地炸起毛,弓着背挡在武大郎脚前。

  潘金莲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噼啪”跳了跳,映得她侧脸发红:“刘三爷是来买饼的?今天新做了甜芝麻馅,给你留了仨。”

  刘三往门槛上啐了口唾沫,铁链往地上一拖,发出刺耳的声响:“谁要吃你这破饼!昨儿我兄弟去你摊前买饼,你敢多收他五文钱?”

  潘金莲心里明镜似的——刘三的兄弟是个瘸子,前几日来买饼时,她见他揣着碎银不方便找零,特意多塞了个小饼,哪来的“多收钱”?她没接话,转身从木匣里抽出账册,哗哗翻到前日那页,指着上面的墨迹:“三月十二,王瘸子,买咸饼四个,付二十文,赠甜饼一个。这儿有他按的指印,刘三爷要不要看看?”

  刘三的脸僵了僵,随即梗着脖子喊:“谁知道你这破本子是不是瞎画的!今天要么赔我兄弟十文钱,要么让你这破摊掀了!”

  武大郎突然往前迈了半步,手里不知何时攥紧了擀面棍,指节泛白:“俺媳妇从不骗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倔劲,后腰的旧伤大概又疼了,站姿有点歪,却把潘金莲挡得严严实实。

  刘三笑出声:“你个矮子还想护媳妇?”说着就要伸手去推武大郎。

  潘金莲眼疾手快,抄起灶台上的铁铲就拍了过去,“当”地打在刘三手腕上。“我这摊是县太爷亲批的‘诚信商户’,你敢动一下试试?”她把账册往刘三眼前一递,封皮上“阳谷县商户登记”的红印在日头下发亮,“要么现在滚,要么我这就去衙门,让县太爷评评理——你聚众闹事,该不该打三十大板?”

  刘三的跟班见势不妙,拽了拽他的袖子。他盯着那红印看了半晌,撂下句“你等着”,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铁链拖地的声响远了,武大郎才松开擀面棍,手背全是汗。潘金莲转身时,正撞见他往灶膛里添柴,肩膀一抽一抽的——刚才刘三推他那下,怕是撞到旧伤了。

  “逞什么能。”她夺过他手里的柴,往灶里塞了块大的,“晚上红烧肉给你多加两块姜。”

  武大郎嘿嘿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俺是男人,得护着你。”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用油纸包了三层的麦芽糖,“刚才路过糖铺,给你买的。”

  潘金莲咬了口糖,甜腻的滋味漫开时,忽然看见账册上那个小饼旁边,被武大郎用炭笔添了个更小的人影,正举着擀面棍,像只炸毛的猫。她没作声,悄悄把账册往匣子里塞了塞,却听见他在身后说:“媳妇,下次再有人来闹,俺就……俺就拿这账册拍他脸。”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数着铜板,忽然发现多了五十文。武大郎蹲在地上给黑猫梳毛,头也不抬地说:“张屠户家小子额外塞的,说他爹喝了咱送的粥,缓过来些了。”

  她捏着那几枚沉甸甸的铜板,忽然想起早上张屠户家小子红着眼圈说“俺爹三天没吃东西了”,想起武大郎偷偷往他竹篮里塞了六个热饼,还说“记账上,让你爹好利索了再还”。

  “大郎,”她把铜板往钱袋里一塞,“明天做甜饼,多放两把糖。”

  武大郎抬头时,夕阳正落在他脸上,把皱纹里的面灰都染成了金的:“哎,听媳妇的。”

  夜里,潘金莲趴在炕桌上对账,听见灶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看见武大郎正蹲在灶前,手里拿着块炭笔,在账册最后一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红烧肉,旁边还写着“媳妇爱吃”。火光在他脸上跳,把那行字映得暖融融的。

  她没惊动他,转身回屋时,摸了摸怀里的账册——今天刘三闹事那页,她特意留了空白,等着明天让武大郎添个举着擀面棍的小人。

  窗外的月光淌进屋里,落在炕头那只黑猫身上,它正蜷在武大郎的旧棉袄上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棉袄上磨出的破洞。潘金莲忽然觉得,这漏风的破屋,比她现代那间装着落地窗的公寓还暖。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刚把第一笼甜饼端出锅,就见张屠户家小子背着个布包跑过来,掀开布一看,是半只熏鸡和一捆新蒜:“俺爹让俺送来的,说谢潘嫂子的粥。”他挠着头笑,“俺娘还说,等俺爹好了,让俺去给你们帮工,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武大郎在旁边往竹篮里装饼,听见这话直摆手:“不用不用,你爹好好养病……”

  “要的要的。”潘金莲把熏鸡往灶台上放,“让他来学揉面,学好了我教他做甜饼,以后自己开个摊。”

  小子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声道谢。潘金莲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想起现代职场里那些“资源置换”“技能培训”的词,忍不住笑了——原来在哪都一样,日子是要靠手艺人的本分过出来的。

  临近晌午,武松的信到了。武大郎捧着信纸的手直抖,潘金莲凑过去看,上面说他在边关沉冤得雪,不日就要回来。武大郎突然把信纸往怀里一揣,转身往面缸里舀面:“媳妇,咱做百十个饼,等武松回来吃!”

  “不急,”她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先把今天的甜饼卖完。”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往盆里加面,嘴里念叨着:“俺弟爱吃咸口的,得多放葱花……”眼角的皱纹里闪着光,像落了把碎星星。

  潘金莲看着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写在账册上的数字、画在边角的小饼,还有灶台上温着的红烧肉,早把“潘金莲”“武大郎”的标签泡软了,泡成了冒着热气的人间烟火。

  她拿起擀面棍,往面团上一压——今天的甜饼,得比往日更甜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