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借势-《我上交一个皇帝儿子》

  马车在积雪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厢内一片沉寂。

  夏挽闭目倚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脑海中反复浮现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心头。

  为何偏偏是她?她究竟在何处碍了那人的眼?亦或是,这背后还藏着更深的势力?

  “娘子,我们当真要去临安长公主府么?”臧雪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心知肚明,长公主近日闭门谢客,所谓相约品茶不过是夏挽随口扯的幌子。

  未等夏挽答话,凌花已轻声解释道:

  “自然要去。你且想想,此刻马车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若今日小姐不去长公主府,明日京城里便会传遍夏李两家弃子的流言。”

  她顿了顿,看向夏挽的目光中带着了然。

  “即便为了小主子,长公主殿下也不会闭门不见。”

  夏挽缓缓睁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凌花说得不错。叶家不过是一枚试探的棋子,真正的目的,是要看夏李两家究竟会不会保我,借此确认两家是否真的决裂。”

  她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声音平静无波。

  “昔日夏李两家姻亲相连,在朝堂上同进同退。如今有人想要打破这个平衡,并且他们成功了。不过···”

  夏挽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未必是坏事。文武勾结过甚,时日久了,难免招致圣上猜忌。如今两家划清界限,反倒能让那位安心。”

  她心中暗忖,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圣上乐见其成。

  否则南节军补充兵源这等机密要事,怎会轻易传入南昌侯耳中?

  若说这其中没有宫中推波助澜,她是断然不信的。

  “可是娘子和小主子该怎么办?”臧雪仍是忧心忡忡。

  凌花轻笑。

  “傻丫头,真到了紧要关头,那位岂会坐视不理?你且等着瞧吧。”

  谈话间,马车已在长公主府门前停稳。

  朱漆大门上鎏金兽环在冬阳下闪着冷光,门前石狮威严矗立,无不彰显着府邸主人的尊贵。

  臧雪上前叩门,门房听闻是夏挽到访,不敢怠慢,立即入内通传。

  不过片刻,顺公公便小跑着迎了出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

  “夏安人快快请进,殿下正在花厅赏梅呢。”

  他躬身引路,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那位心尖上的人,他自然要小心伺候。

  夏挽随着顺公公穿过重重回廊,这才轻声问道:“殿下近日可好?”

  顺公公停下脚步,示意夏挽稍近些,压低声音道:“不瞒安人,殿下这几日心情不佳。若是安人得空,还望能宽慰一二。”

  夏挽心下了然:“可是为了亲事烦心?”

  顺公公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临安长公主这个地位,金银权势皆已唾手可得,能让她烦忧的,也唯有姻缘大事了。

  “妾身明白了。”夏挽微微颔首。

  行至花厅,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但见厅内炭火烧得正旺,临安长公主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雪白狐皮的软榻上,身上盖着金线绣制的五福锦被。

  四周乐师轻抚丝竹,悠扬曲调与窗外红梅相映成趣。

  长公主手执玉杯,漫不经心地品着美酒,俨然一幅醉卧美人图。

  “妾身夏挽,给长公主请安。”夏挽立在门边,恭敬行礼。

  “起来吧,坐。”长公主懒懒摆手,乐师们立即停下演奏,悄无声息地退下。

  夏挽在榻旁的紫檀木椅上落座,侍女立即奉上热茶和手炉。

  “这天气冷得紧,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

  ”长公主漫不经心地抱怨着,目光转向夏挽,“你怎么突然来了?”

  通常拜访都要提前递帖子,夏挽不请自来,确实反常。

  夏挽轻啜一口热茶,将茶盏放下,坦然道:“实不相瞒,妾身是来向殿下借势的。”

  长公主闻言,忽然笑出声来。

  她从榻上坐起,一双玉足从锦被中探出,侍女连忙跪地,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绫袜和绣鞋。

  “哦?”

  长公主挑眉,穿戴整齐后缓步走到夏挽面前,“可是因为夏李两家决裂,有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

  京城的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她的耳目。

  “正是。”

  夏挽起身相迎,“不过是个试探的小卒子。

  妾身再有两月便要生产,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所以特来借殿下威势,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既然要求助,她便开门见山,毫不遮掩。

  与聪明人打交道,坦诚反而最能赢得信任。

  “这有什么。”

  长公主漫步至窗边,指尖轻抚窗棂上凝结的霜花,“既然要借势警告他们,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动不得。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让顺公公去刑部走一遭便是。”

  她转身看向夏挽,唇边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临安护着的人。”

  “谢殿下恩典。”夏挽深深一拜。

  暮色渐染天际时,夏挽方从临安长公主府告辞。

  临行前,她特意与临安长公主闲话了些京城趣闻,逗得长公主展颜欢笑,却始终对那桩惹临安长公主烦忧的亲事只字未提。

  夏挽深知自己的身份。一个六品安人,能得长公主庇护已是万幸,岂敢妄议皇家婚事?

  能决定长公主终身的人,只有朱墙黄瓦的深宫之中的那两位,她是疯了才会帮临安长公主出主意。

  回到平澜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房便传来消息。

  叶家将人送至侯府门外了。

  夏挽立即命臧雪前去接应。

  不过片刻,臧雪便领着两个身影穿过庭院。

  走在前面的是叶微冉,她步履虚浮,面色苍白如纸,紧随其后的是王护卫,脸上虽带着淤青,但步履还算稳健。

  \"夏妹妹···\"叶微冉甫一见到夏挽,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这近一个月的囚禁与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化作决堤的泪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挽连忙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引她在暖榻上坐下,又示意凌花奉上热茶。

  待叶微冉情绪稍缓,夏挽这才转向王护卫。

  \"伤势可还碍事?\"

  王护卫惭愧地垂首。

  \"都是些皮外伤,劳小姐挂心了。这次是属下大意,中了奸人的圈套···\"

  \"吃一堑,长一智。\"

  夏挽温声打断他的自责,\"往后行事多加思量便是。这次的事,就当作是个教训吧。\"

  叶微冉这时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两张银票和一份户籍文书。

  她将东西递到夏挽面前,声音仍带着哽咽。

  \"这些···是叶知新托我交给你的。\"

  夏挽将户籍文书和银票推回叶微冉手中。

  \"这本就是特意为你讨要的。从今往后,你便是自由身,再不必受叶家牵制。\"

  她又指了指银票,\"这些银子你且收着,既是我铺子里的大管事,手头总要有些体己钱。\"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说来这次能这么快识破叶世安的诡计,还多亏了你随身带着这些银票。

  脏六儿正是依靠这银子,才发现了叶世安的奇怪之处。\"

  叶微冉闻言,泪水再次涌出。

  \"若不是妹妹相救,我怕是早已被那个畜生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

  她紧紧攥住夏挽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拿了钱,还想把我卖了换钱···\"

  说到这里,她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我不甘心!我的一生都被叶家母子俩毁了,我要她们尝尝我受过的苦!\"

  夏挽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放心,叶世安他逃不掉的。待他入了大牢,叶家便是你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你想如何处置,都随你心意。\"

  夏挽从未想过放过叶家,只不过她是想让叶微冉亲手动手,解开叶微冉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