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张燕子藏着秘密-《我上交一个皇帝儿子》

  屋子内的一时沉默让张燕子再次紧张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

  忽然,夏挽向前微倾了身子,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张燕子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燕子姐姐,你之前告诉我,你是因为被王首辅强行玷污,触怒了夫人,才被送去观音庙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如同平地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响在张燕子耳边。

  她浑身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瞳孔骤然收缩,那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重新绷紧,如同受惊的狸猫。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闪烁,不敢与夏挽对视。

  “当······当然是真的!”

  短暂的死寂后,张燕子几乎是尖声反驳,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刺耳,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

  “这种事我怎么会胡说!就是老爷他······他酒后······夫人知道了就容不下我······”

  她重复着之前说过无数次的说辞,但语气中的底气,却明显不足,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仓惶。

  夏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那眼神愈发深邃,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张燕子这过于激烈、近乎失态的反应,与她之前辨认云纹时的自然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这非但没有增加她话语的可信度,反而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心底的鬼。

  这几天,夏挽并非全然等待。她利用一些小手段,小心翼翼地探听关于王首辅府邸八年前的旧事。

  零碎的信息逐渐拼凑起来:王首辅身边确实曾有一个伺候多年的通房丫鬟,颇有些体面,但在八年前,据说是因为急病,突然就没了。

  府里对外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形,外人不得而知。而这个时间点,与张燕子自述被送入观音庙的时间,惊人地吻合。

  一个“已死”的通房丫鬟,却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了六里坡观音庙?夏挽不相信巧合,她更相信一切都是有心之人的算计。

  她看着眼前这个咬紧牙关、眼神闪烁的女子,曾经在观音庙中生出的那份怜悯与义愤,此刻被一种冰冷的失望所取代。夏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或许张燕子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她,骗了观音庙里的所有人。

  “是吗?”夏挽轻轻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信,也听不出不信。

  她没有立刻揭穿,也没有厉声质问,只是用一种极深、极沉的目光看着张燕子,“你再好好想想。”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让张燕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夏挽不再看她,目光转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曾经,她是真心想帮张燕子摆脱桎梏,甚至想过要为她拿回那张象征自由的卖身契。

  可现在想来,若张燕子真的就是那个“已死”的通房,她的卖身契,恐怕早已随着她的“死亡”而失效,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再被提及的东西。

  她真的需要自己去帮她拿回吗?

  随着这件事的发现,一个更深的谜团浮现出来。

  如果张燕子真的是八年前那个“死了”的通房,那么,是谁将她从王家弄出来,并送到了京城外的六里坡观音庙?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灭口未遂?还是······另有所图?

  当初,她之所以会与王家产生更深的纠葛,正是因为在王首辅家的后花园假山里,意外撞破了王首辅嫡子王渠与长安长公主的私情。

  那一次,她凭借机敏躲过一劫,并以此为契机,开始暗中调查王家。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天假山附近,似乎并不止她一个人。那树枝踩断的声音,是否是对方有意为之,故意让自己逃窜,现在想来,这件事本就另有蹊跷?

  直觉告诉她,王首辅家中一定还有一个特别的人,而这个特别的人似乎非常想让自己发现王渠和长安长公主的私情。

  夜色如墨,将小院彻底吞没。

  夏挽最后看了一眼屋内僵立着的张燕子,那单薄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影下微微颤抖,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她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沉默地转身,踏入了浓稠的黑暗里。

  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清晰可闻,一声声,敲打在两个人心上。

  夏挽还是走了,带着失望,带着疑虑,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必愿意承认的心软。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夏挽想或许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门扉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屋内,直到夏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张燕子紧绷的身体才像骤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煎熬。

  【夏妹妹······她是真的对自己好。】

  从六里坡那个绝望的泥潭将她拉出来,给她安身之所,给她温饱,甚至曾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她讨回公道。

  那双清澈而冷静的眼睛里,刚才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像一根针,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可是······不能说。

  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她,让她喘不过气。一旦她说了,不仅仅是她,恐怕连刚刚离开的夏妹妹,包括她最在意的那个人,都会被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只能闭紧牙关,将所有的真相、所有的委屈,都死死地锁在喉咙深处,任由它们在腹中腐烂、发酵。泪水无声地滑落,濡湿了脸颊,带着绝望的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