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张 不要赎金的绑架案(17)-《许长生探案III之海泊河碎尸》

  “三十年,这么久远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裴直运摇着头回答道。

  “裴直运,” 许长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鉴定报告摆在面前,当年的那些纸条上的字就是你写的,你还想装糊涂?”

  裴直运猛地抬起头,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慌忙用手扶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嘴硬:“警官,当年我每天都在学校教书,哪有时间去做那些事?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弄错了?” 许长生冷笑一声,目光像两把尖刀,直刺裴直运的内心,“那我问你,1989 年的时候,你常坐的 7 路公交车,你总该记得吧?”

  “7 路车……”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三十年的记忆,也击碎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许长生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数,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1989 年你住在黄岛区龙山小区,而你当时工作的职工技术大学在城阳区,每周一到周五,你都会坐公交车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

  在即墨区金属研究院家属区旁边的公交站,你就是要在7路车和18 路车之间进行换乘,对吧?”

  裴直运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仿佛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咽进肚子里。

  “巧的是,” 许长生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裴直运的心上,“当年张磊被绑架的兴隆河大堤,就在你换乘的公交站附近,只有三十来米的距离。你每天往返都要经过那里,对那一带的地形,比谁都熟悉吧?”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裴直运最后的伪装。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头微微低着,再也没有之前的慌乱和辩解,只是沉默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许长生知道,这是裴直运心理防线松动的信号,他没有停下,继续步步紧逼:“你以为用 18 张不同字迹的纸条,就能伪装成团伙作案?

  你在纸条里反复用‘我们’自称,就是想让警方误以为有多人参与,从而分散调查方向。

  可你没想到,笔迹专家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戏 —— 那些纸条,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写的!”

  裴直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许长生的每一句话,都在瓦解他的心理防线,那些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证据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刚才让你抄写的那些文字,就是当年你写在纸条上的内容。” 许长生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股威严,“我们的老专家,也就是当年参与鉴定的吴忠义先生,已经 100% 确认,你抄写的字迹,和当年绑匪纸条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现在你该明白,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又为什么让你抄写那些字了吧?”

  裴直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却依旧试图反驳:“不…… 不是我写的!肯定是巧合!世界上相似的字迹多了去了,不能凭这就认定是我!”

  “巧合?” 许长生拿起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是当年绑匪纸条的复印件,一张是裴直运刚才抄写的内容。

  他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红笔,在两张纸上分别圈出 “阅” 字和 “愿” 字,然后走到裴直运面前,将纸递过去,“你自己看!

  这两个‘阅’字,最后一笔都远远超出‘门’字的范围,向上挑起的弧度、力道,甚至连笔锋的转折都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愿’字,心字底的写法,左边竖弯钩的角度,没有丝毫差别!这是巧合能解释的吗?”

  裴直运盯着纸上的红圈,眼神里的慌乱越来越浓,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些熟悉的笔画,像一个个烙印,刻在他的心里,也刻在了证据上。

  “我们还查过你们职工技术大学当年所有教职工的字迹,” 许长生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从 1989 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的字迹,能和你写的‘阅’字有半分接近。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可这个独特的写法,早就成了你的身份烙印!”

  “那……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裴直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中国有十几亿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地方的人,写的字跟我一样!你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定我的罪!”

  许长生看着他冥顽不灵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裴直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意承认?

  我告诉你,我们手里的证据,不止笔迹这一项。

  现在的刑侦技术,可比三十年前进步多了,还有更可靠的证据,能让你无话可说。”

  “更可靠的证据?” 裴直运的眼睛猛地睁大,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疑惑,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证据?”

  许长生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了一个号码:“老钱,到审讯室来一趟,需要采集样本。”

  挂了电话,裴直运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

  他不知道许长生口中的 “更可靠的证据” 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这很可能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老钱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工具箱。

  许长生指了指裴直运:“采集他的血样,做 DNA 比对。”

  “血样?DNA 比对?” 裴直运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你们要干什么?我没犯法!你们不能随便采我的血!”

  “不能随便采?” 许长生冷冷地看着他,“裴直运,1989 年 1 月 30 日,你绑架张磊的时候,他咬了你一口,对吧?

  当时他才七岁半,却拼尽了力气,在你手上留下了牙印,还咬出了血。

  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知道这件事?

  可你没想到,张磊失踪二十多天后,警方在涵洞里发现他的尸体时,他的牙缝里还残留着血迹 —— 那不是他自己的血,是绑匪的血!

  当年我们警方还没有这个技术,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这个证据的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