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秘痕-《凰权陷落:我的囚笼与王冠》

  水月庵的夜晚,寂静得只能听见山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以及禅房内慕容渊时而沉重、时而微弱的呼吸。油灯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阿丑(萧镜璃)坐在榻边的蒲团上,毫无睡意。白日里强压下的恐惧、疲惫,在此刻寂静的深夜中,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神经。她看着慕容渊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那张平日里冷峻疏离的脸,此刻因伤痛和虚弱而显得异常脆弱。

  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再次润湿他干裂的嘴唇,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颈侧冰凉的皮肤,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这个男人,曾是她绝望中的一丝光亮,也是将她拖入这无边漩涡的引子。如今,他们命运与共,在这佛门净地的一角,苟延残喘。

  她的目光落在他换下的、那身沾染血污和河泥的破烂外袍上。静尘师太让哑仆收走了,说会浆洗缝补。但阿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她轻轻起身,走到墙角,拿起了那件衣服。

  衣服散发着汗味、血腥和药草的混合气息。她仔细摸索着衣襟、袖口等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在触到内衬靠近心口位置时,她的指尖感觉到了一小块异样的硬物。

  她心中一紧,小心地撕开一道极细的缝线。里面,竟藏着一枚触手温润、色泽深沉的墨绿色玉佩!玉佩不大,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似乎有一个极小的、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的篆体字痕。

  这不是信阳王妃给她的那枚!是慕容渊自己贴身藏匿的东西!

  阿丑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凑到灯下,仔细辨认那个小字——似乎是一个“渊”字?这是他的身份玉佩?为何藏得如此隐秘?

  她翻转玉佩,在边缘处,又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仿佛天然纹理、却又隐隐构成某种规律的点与划痕。这痕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她猛地想起那份玄铁血诏!诏书边缘,似乎也有这种类似密码的点划标记!难道这玉佩,与血诏有关?是某种信物或……钥匙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她呼吸急促。慕容渊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对于血诏和整个阴谋的了解,究竟有多深?

  就在这时,榻上的慕容渊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睫毛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阿丑连忙将玉佩塞回原处,迅速坐回蒲团上,假装闭目养神。

  慕容渊缓缓睁开眼,眼神初时涣散,很快聚焦,落在阿丑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动,你伤得很重。”阿丑立刻上前,扶住他想要撑起的身体,递过温水,“静尘师太给你施了针,用了药,需要静养。”

  慕容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喉咙滚动,声音依旧虚弱:“这……是哪里?”

  “水月庵,信阳王妃安排的接应点。暂时安全。”阿丑简略告知。

  慕容渊闭了闭眼,似乎在接受这个信息,再睁开时,目光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尽管依旧疲惫:“通州……线索……”

  “丙字柒号,闽州。消息已经通过静尘师太送出去了。”阿丑低声道,“你安心养伤,外面风声很紧。”

  慕容渊微微颔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阿丑略显苍白的脸,忽然道:“你……没事吧?”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关怀的问话,让阿丑愣了一下。她摇摇头:“我没事。”

  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不同于以往的猜忌、利用或同病相怜,更像是一种历经生死劫难后,暂时卸下部分伪装的真切共处。

  “慕容渊,”阿丑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等你好些……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慕容渊看着跳动的灯火,目光深邃:“京城……必须回去。真相……在那里。”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但回去之前……需有足以……撼动棋局的力量。”

  力量?他们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何来力量?

  阿丑正待再问,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静尘师太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

  “施主醒了便好。”静尘师太将药碗递给阿丑,示意她喂服,然后低声道:“刚收到消息,京城戒严,九门增兵,似乎在搜捕要犯。贵妃母家近日动作频频,与边镇将领往来密切,恐有异动。”

  京城局势果然愈发紧张!阿丑与慕容渊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静尘师太继续道:“此地虽偏,亦非久留之地。待慕容施主伤势稍稳,需尽快转移。王妃已有新的安排,届时会有人来接引。”

  新的安排?转移去哪里?阿丑心中疑问重重,但见静尘师太不再多言,便知此刻不宜多问。

  喂慕容渊服下汤药后,静尘师太便离开了。禅房内重归寂静。

  慕容渊药力发作,再次沉沉睡去。阿丑却毫无睡意,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枚墨绿玉佩的冰凉触感。

  慕容渊的秘密,京城的暗流,王妃的布局……一切如同巨大的蛛网,而她和他,是网上挣扎的飞蛾,也是即将刺破黑暗的利刺。

  长夜漫漫,前路未知。但握有血诏和可能钥匙的他们,已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