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怒江峡谷中的蛇蛊秘事-《全国各地恐怖民间故事》

  怒江的雨季总带着化不开的湿冷,匹河怒族乡的木楼在雾里泡得发潮,连火塘里的柴都要先烘半宿才能燃透。傈僳族老人阿普甲蹲在火塘边,指节粗大的手扒拉着松木柴,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转瞬就被从竹窗缝钻进来的潮气浇灭。他烟杆上的铜锅泛着暗光,吐烟时喉结动了动:“嫁进怒江峡谷的媳妇,头三年要学会辨认三种毒 —— 草乌的紫、漆树的红,还有…… 蜂蜜水里的青。”

  民国二十二年的雨季来得比往年早了半月,山涧的洪水冲垮了村口的木桥,也冲乱了玛依的日子。她嫁进李家才半年,丈夫阿古拉原本是峡谷里最壮实的赶马人,却突然垮了身子。起初只是夜里咳嗽,后来竟开始发烧,浑身皮肤像被水泡胀的树皮,一抓就掉碎屑,再后来 —— 玛依永远忘不了那个清晨,她给丈夫擦身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凸起,掀开麻布衫,阿古拉的腰腹上竟爬满了青黑色的鳞片,像怒江里的石爬子鱼,嵌在皮肉里,轻轻一碰就疼得他嘶吼:“喉咙里有虫!玛依,虫在爬!”

  玛依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早觉出婆婆有些不对劲。自从上个月月圆夜,婆婆背着竹篓独自上山回来,木楼里就总飘着一股奇怪的腥气 —— 不是腊肉的咸香,也不是山菌的土味,是带着黏液的、冷丝丝的腥,藏在婆婆的袖口、竹篓的缝隙里,连她纺线时坐的草垫都沾着些。有天夜里,玛依被竹篓晃动的声响惊醒,借着月光看见婆婆正蹲在火塘边,从竹篓里掏出些黑乎乎的东西,往瓦罐里塞,指甲缝里沾着的青绿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最让玛依脊背发凉的是那个雾蒙蒙的清晨。她早起去灶房煮玉米,刚推开门就看见婆婆对着灶台上的空碗说话,碗里明明只有半盏蜂蜜水 —— 那是阿古拉最爱喝的,婆婆前几天刚从山外换来的野蜂蜜。可婆婆的嘴一张一合,声音细得像虫鸣,碗里的蜂蜜水竟微微晃动,像是有东西在底下拱。玛依赶紧缩回门后,屏住呼吸,看着婆婆把右手食指伸进嘴里,再抽出来时,指尖沾着一团亮晶晶的东西,在晨光里闪着鳞光,她轻轻一弹,那东西就落进蜂蜜水里,没了踪影。

  玛依想起出嫁前母亲的叮嘱:“傈僳人的山里藏着老规矩,要是看见有人对着空碗说话,要是蜂蜜水变浑,赶紧烧滚水 —— 那是蛊在找宿主。” 她攥紧了手里的木柴,悄悄往灶里添了两把松针,火 “噼啪” 地旺起来,锅里的水很快冒了热气,白雾裹着铁腥味往上飘。

  没一会儿,婆婆端着那碗蜂蜜水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阿古拉醒了,快给他喝点蜂蜜水润润喉。” 玛依看着那碗水 —— 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青雾,像是结了层薄冰,却又在微微颤动。她深吸一口气,假装去接碗,突然转身,将锅里的滚水狠狠泼了过去!

  “滋啦 ——”

  沸水撞上瓷碗的瞬间,一声刺耳的爆响炸开,碗碎了,蜂蜜水溅在地上,竟冒出青烟,而底下的铁锅像被惊雷劈中,“哐当” 一声裂成两半,碎片上沾着几条指节长的小蛇,浑身青黑,还在扭动着吐信子。

  “你!” 婆婆尖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突然捂住脖子,身子一软就倒在门槛边。玛依跑过去时,只见婆婆的脖颈上浮现出一条蛇形的青黑色纹路,从下巴一直绕到后颈,像被蛇缠过似的,纹路越来越深,最后定格成一个狰狞的蛇头形状 —— 婆婆已经没了气息。

  当天下午,村里的 “尼帕”(傈僳族巫师)来了。他围着婆婆的尸体转了三圈,又看了看地上的蛇尸,用松枝蘸着米酒洒在门槛上,沉声道:“是蛇蛊反噬。” 他说,怒江两岸的湿热山谷里,藏着七种毒虫 —— 金环蛇、竹叶青、蜈蚣、蝎子、蟾蜍、蜘蛛、壁虎,傈僳族的老蛊师会把它们封在楠木瓦罐里,埋在山涧边的腐泥下,百年后罐里的毒虫会融成一团青雾,就是能附在人身上的蛇蛊。“这蛊要靠宿主的气血养着,一旦被沸水烫到,蛊虫就会挣破宿主的五脏六腑 —— 她是想把蛊传给阿古拉,却被你破了。”

  阿古拉的病后来慢慢好了,只是腰腹上还留着几片淡青色的印记,像褪不去的阴影。如今在丙中洛的村寨里,老人们说起这事,还会指着自家的蜂蜜罐告诫晚辈:“陌生人递的蜂蜜水不能喝,尤其是指甲缝发黑的妇人 —— 那是蛊虫的粉末,沾着就甩不掉。” 每到雨季,雾里村的火塘边,总有人会说起玛依的故事,说她泼出去的不只是滚水,是保住了一家人的命,也是守住了怒江峡谷里的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