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壶瓶山夜影:九头鸟的血色传说-《全国各地恐怖民间故事》

  壶瓶山的林子深,深到能吞了日头。入秋后更甚,傍晚起雾,潮气裹着腐叶味往人骨缝里钻,山脚下的猎户老林走了三十年山路,也从不敢在日落之后还逗留在山里。可那天为了追一只伤了腿的麂子,等他扛着猎物往回赶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松树梢,银霜似的光洒在林子里,把树影拉得老长,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老林紧了紧肩上的麂子,脚步放得又轻又快。忽然,一阵风从头顶掠过,不是山间常有的清风,是带着腥气的风,刮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擦着树梢飞过,翅膀展开的幅度不大,却像块破布似的遮了片月光。待那黑影稍一停顿,落在不远处一户人家的房顶上时,老林的呼吸瞬间停了 —— 那哪是寻常的鸟?

  鸟身约莫野鸭大小,可羽毛不是灰褐或青黑,是泛着暗赤的颜色,像泼了半干的血。最骇人的是它的脖颈,竟生生岔出九个小脑袋,每个脑袋都只有拳头大,圆溜溜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喙尖还沾着些白花花的东西。没等老林看清,那怪鸟忽然叫了起来,不是清脆的鸟鸣,是像女人哭丧似的调子,凄厉得能穿透耳膜,老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腿肚子都软了,手里的麂子差点摔在地上。

  他认出那房顶 —— 是村西的寡妇家。寡妇男人前年上山采笋摔死了,就一个人带着孙子过,平日里待人温和,昨天还帮老林媳妇缝补过衣裳。老林想喊,想提醒寡妇赶紧关门,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眼睁睁看着那怪鸟在房顶上停了片刻,九个小脑袋一起转向屋里,又凄厉地叫了一声,随后扑棱着翅膀,钻进了茫茫林海,没了踪影。

  那一夜,老林辗转反侧,总觉得那哭声在耳边绕。天刚蒙蒙亮,他就披衣起身,刚走到村口,就听见有人哭嚎 —— 寡妇没了。

  几个村民撞开寡妇家的门时,她已经硬了,躺在炕头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炕边还放着没缝完的鞋底,是给她孙子准备的。消息一传开,村里炸开了锅,有人说寡妇是被鬼缠了,可老林攥着拳头,把夜里见到的景象说了出来。

  “九头鸟!是九头鸟勾了她的魂!” 老林的声音发颤,“我亲眼看见那东西停在她房顶上,叫得跟哭丧似的!”

  这话一出,村里更慌了。上了年纪的王大爷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吧嗒着旱烟,叹了口气:“早年间就听我爷爷说过,这山里有‘鬼车’,原是楚地的祥瑞,见着能保庄稼丰收。可后来不知怎么了,传着传着就变了样,说它吸小孩的魂魄,还吃人的指甲,成了煞星。”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看这月,但凡夜里见着九头鸟,就得赶紧灭灯,让狗嚎着,才能躲灾。”

  村里的人信了,从那以后,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早早灭了灯,养狗的人家故意把狗放出来,让狗叫声在山里回荡。有学者听说了这事,来山里考察,说那九头鸟可能是某种稀有的猛禽,可没人信 —— 哪有猛禽能让人一夜暴亡的?

  老林再也不敢在夜里上山了,每次路过寡妇家的旧屋,都忍不住加快脚步。有时候夜里睡不着,能听见山里传来凄厉的叫声,像女人哭,又像鸟啼。他就赶紧把窗户捂紧,心里琢磨着:那东西到底是神是煞?是楚地的祥瑞回了家,还是山里的煞星害了人?没人说得清,只有壶瓶山的林子,还在夜里静静地立着,把那些血色的传说,都藏进了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