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凌晨四点的血色祈福-《全国各地恐怖民间故事》

  2025 年 2 月的东营,凌晨四点的天还沉在墨色里,雾像掺了冰碴子,裹着寒气往人领口里钻。王建国把橘色环卫服的拉链拽到最顶,粗糙的手掌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脸,指节上的裂口又渗了点血 —— 这双手扫了二十年马路,早被风霜磨出了一层硬茧,却还是扛不住正月里的刺骨冷。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厕,灰扑扑的砖墙在雾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墙根处站着六个和他一样穿环卫服的人,手里都捧着个搪瓷碗,碗沿结着薄冰,碗里红糖水的颜色在昏黄路灯下,像极了去年老李出事时流在马路上的血。

  “老王,该开始了。” 赵婶走过来,她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碗晃了晃,飘在糖水面上的香灰粘在碗壁上,留下一道黑印。王建国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老周的眉头皱成个疙瘩,双手攥着碗沿;小吴是去年刚招进来的年轻姑娘,脸白得像纸,嘴唇咬得发乌;还有张叔、刘姐,每个人眼里都裹着一层怕,像这雾一样散不开。

  这一切的源头,要从半年前说起。

  去年八月,也是个凌晨,负责这段路的老郑在公厕附近被一辆货车撞了。货车司机说,当时老郑突然横穿马路,像着了魔似的往路中间跑。可老郑醒了以后,躺在医院里直哭,说他没跑,是看见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站在路中间,那女人背对着他,长发披在肩上,他怕那女人被车撞,想过去拉一把,结果刚迈出脚,就被货车撞了。

  当时没人信老郑的话,都说是他凌晨犯困,看花了眼。可没等老郑出院,十月初,又出事了 —— 这次是刘姐的搭档,凌晨四点扫到公厕附近时,被一辆私家车撞断了腿。那司机更冤枉,说当时路上根本没人,直到车快到公厕时,突然看见车前有个白影闪过,他猛打方向盘,结果撞到了路边的人。而被撞的人醒了以后,说的话和老郑一模一样:“我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站在路中间,我想喊她躲开……”

  接连两起事故,让负责这片区的环卫工人都慌了。队里给每个人加了反光条,还特意跟交警协调,在路边装了减速带。可谁也没想到,今年一月十五号,老李还是出事了。

  那天王建国和老李搭档,凌晨三点多就到了岗。雾比今天还大,路灯的光穿不透雾,只能在眼前晕开一片黄。两人分开扫,王建国扫东边,老李扫西边,约定四点在公厕门口汇合,一起吃早饭。快到四点时,王建国听见西边传来 “吱 ——” 的急刹车声,紧接着是 “砰” 的一声闷响。他心里一紧,扔了扫帚就往西边跑,跑过公厕拐角时,就看见老李躺在地上,三轮车的斗子被撞得变了形,一辆 SUV 停在旁边,司机正哆哆嗦嗦地打电话。

  老李被送到医院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三天后醒过来,他拉着王建国的手,眼神里的恐惧像要溢出来:“老王,我看见她了…… 穿白裙子的女人,就站在路中间,脸对着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就觉得冷…… 我想跑,脚却动不了……”

  老李的话,让整个环卫队彻底慌了。这半年里,三起事故,三个伤者,都说见过穿白裙子的女人。没人再敢说 “看花眼” 的话,夜里值班时,谁也不敢单独往公厕附近去。队里的人私下商量,要不找个懂行的人问问,可又怕被领导说封建迷信。最后还是赵婶提议,说她老家有个说法,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用红糖水撒香灰祈福,能求个平安。

  于是,就有了今天凌晨的这场祈福。

  王建国捧着搪瓷碗,跟着其他人走到公厕墙根下。地上已经摆好了三炷香,香头燃着点点火星,在雾里忽明忽暗。赵婶先跪下,双手把碗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求您高抬贵手,我们都是苦命人,就想安安稳稳扫个马路,别再找我们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碗里,融开一点冰碴。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王建国跪在最后面,膝盖碰到冰冷的地面时,他打了个哆嗦。他不是信这些的人,可看着身边一个个恐惧的脸,想着老郑、老李他们躺在医院里的样子,他还是把碗举了起来。香灰飘落在糖水面上,像一层薄薄的黑纱,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老李说的话 ——“脸对着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就觉得冷……”

  就在这时,他听见小吴 “啊” 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恐。王建国猛地睁开眼,顺着小吴的目光往公厕墙上看 —— 那面灰扑扑的墙上,竟慢慢洇出一片深色的水迹。

  那水迹像是有生命似的,从墙根往上爬,一点一点聚在一起。先是一个模糊的圆形,像人的头;接着往下延伸,拉出两道弧线,像肩膀;然后是身子,最后竟拖出了一段裙摆的形状。整个水迹的轮廓,像极了一个站着的女人,就贴在墙上,和他们隔着不过两米远。

  “别、别盯着看!” 赵婶声音发颤,拉了拉小吴的胳膊。可没人能移开目光,那水迹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出 “裙摆” 处有微微的弧度,像被风吹动似的。王建国的后背全是冷汗,哪怕裹着厚衣服,也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直钻心窝。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过来时,墙上还是干的,一点水痕都没有,这水迹是从哪来的?

  就在这时,东边的天空泛起一点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雾气,照在了公厕的墙上。那道人形水迹像是被阳光烫到了似的,开始慢慢变淡,从 “裙摆” 处往上缩,一点点消散在墙面上。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墙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灰扑扑的,没有一点水迹,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只是他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散、散了吧……” 老周先站起来,声音还在发抖。其他人也慌忙起身,没人敢再说话,拿起地上的搪瓷碗,低着头往各自负责的路段走。王建国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眼公厕的墙,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得慌。

  他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老王,等一下!” 是小区门口的保安老张,老张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脸色也不太好。“你刚才是不是在公厕那边?” 老张问。王建国点点头,老张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保安室看监控,正好对着公厕那面墙…… 你猜我看见啥了?”

  王建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老张拉着他往保安室走,打开监控回放,指着屏幕说:“你看,四点零五分的时候。” 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雾在镜头里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色调,能看到七个环卫工跪在墙根下。就在四点零六分,画面里的公厕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深色的阴影,那阴影慢慢聚成人形,和他们刚才看到的水迹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监控画面里,那道人形阴影的 “头”,似乎微微转了一下,朝着跪地的环卫工们的方向。

  “我当时以为监控坏了,可再看的时候,太阳一出来,那阴影就没了。” 老张的声音都在打颤,“老王,这地方…… 邪门得很啊。” 王建国盯着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老李说的话:“脸对着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

  从保安室出来,天已经亮了,雾散了些,马路上开始有早起的行人。王建国拿起扫帚,机械地扫着地上的落叶,可眼睛却总忍不住往公厕的方向瞟。他不知道这场祈福有没有用,也不知道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会不会再出现。

  中午吃饭时,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是老李的儿子打来的,说老李今天精神好了些,能说话了。王建国心里一松,可没等他高兴,就听见老李的儿子在电话里说:“我爸刚才跟我说,他昨晚梦见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了,那女人跟他说,下一个,快了……”

  王建国手里的饭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米饭撒了一地。他抬头看向公厕的方向,正午的太阳很亮,可那面灰扑扑的墙,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阴冷。他突然觉得,那道人形水迹,不是消失了,而是藏在了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等着下一个凌晨四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