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苦痛爆发-《天魔逐道之坠落凡间做牛马》

  因众人蓄意孤立,令风子垣深陷于前所未有的孤独境地,甚至他欲求购各色妖丹灵草,以增修为,皆被拒绝。

  他心如明镜,知晓这一切皆是海梦娅在暗处施为,存心打压于他,意欲使其心志崩颓,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自此而后,风子垣性情愈发孤僻寡言,除却必要的交谈,几乎缄口不言。

  他将自己幽闭于双双塔内,连常去的南沙岛,亦不再涉足。

  直至某一日,冰月轻提食盒,款步而来,为风子垣送来饭食。

  只见他正独坐窗前,眼神空洞,神色落寞。

  冰月心下轻叹,露出一抹机械性的笑意,欠身道:

  “公子,今日厨房特为您备下几道珍馐美馔。”

  言罢,她轻抬纤手,优雅地比画着:

  “此道菜名为清蒸石斑鱼,鱼身色泽莹润,仿若美玉雕琢,鱼肉鲜嫩肥美至极,肉质细腻如丝,入口即化,直教人唇齿留香。”

  说着,又摆上一道菜:

  “这道‘珊瑚戏珠’,以鲜美的海胆为主料,再搭配上莹润珍珠糯米丸子。入口之时,滋味醇厚,回味无穷。”

  冰月稍作停顿,抬眸望向风子垣,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又继续道:

  “更有这‘碧波仙游’,此菜取鲜活小虾精心烹制。咬上一口,似能感受到虾米在碧波间畅游之态。”

  介绍完毕,欲举步离开。

  忽地,风子垣猛然伸出手,一把攥住冰月的衣袖。

  动作疾风骤雨,惊得冰月浑身一颤,美目满是惊惶地望向风子垣。

  只见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丝丝疲惫,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冰月姑娘,某风整日无所事事,实在烦闷至极。不知可容我在这附近海域捕些鱼鲜,以解这百无聊赖之苦?”

  冰月听闻此言,柳眉微微一蹙。

  片刻后,她回道:

  “公子所托,本应即刻应允,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需向陛下禀报。待我请示之后,再做定夺,还望公子莫要心急。”

  言罢,冰月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便匆匆转身离去。

  ……

  女王行宫之中,香雾袅袅,轻纱曼舞。

  七母手持精致的玉梳,动作轻柔地为女王海梦娅梳理着如瀑的长发。

  玉梳与青丝相触,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二人一边挽着青丝,慢悠悠地梳着头,一边悠悠然聊起了风子垣。

  海梦娅微微蹙眉,轻叹一声:

  “七母,我实是痛苦至极。我如此打压那风子垣,本以为他会屈服于我,可他竟如那顽石一般,任我如何施为,就是不肯低头。”

  七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玉梳轻轻放在一旁,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劝诫:

  “梦儿,你这打压之举,着实过于凌厉了些。情之一事,本就不是这般强硬手段所能成就的。您这般苦苦相逼,只怕会让他心生怨怼,反将那情丝斩断,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可是,此子待我,实在是无礼至极。言谈举止间,全无半分敬重之意。若不施以雷霆手段,他又岂会甘心屈服于我?恰似那桀骜不驯的冰海马,非鞭策加身,安能乖乖顺从人意?”

  海梦娅柳眉倒竖,反驳道,神情中带着几分倔强。

  七母轻轻摇着头,劝道:

  “非也,我闻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反倒值得敬佩。若是你一味打压他,他立刻屈服,我倒觉得,这样的男子有些寡情了。情字,贵在真诚,若因威压而屈,又怎会真心待你呢?”

  海梦娅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似在回味七母的话。

  就在这时,冰月匆匆而来,她盈盈下拜,恭声道:

  “陛下,月儿有要事禀报。风公子想去海里捕些鱼鲜,以解烦闷,还请陛下示意。”

  “出海打鱼?”

  海梦娅轻抬眼眸,瞟了七母一眼,喃喃低语道:

  “这风子垣又想做什么?莫不是要再生事端。”

  “依月儿看,还是拒绝得好,省得徒增波折。”

  冰月忙不迭地附和道,心中暗忖,以女王往日对风子垣那般强硬的打压态势,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绝对方。

  然而,许是七母之言如金石掷地,起了效用。

  海梦娅凝神思量片刻,眸光流转间,竟然说道:

  “允了!风子垣乃人类之躯,不谙水性,定难远遁而去。”

  言罢,她稍作停顿,复又说道:

  “还有,你莫再相随于他。既然他每日皆会归来领取解药,就不必如此劳心。”

  冰月闻言大惊,急切道:

  “女王容禀,风子垣如今神思恍惚,冰月深恐他会一时想不开,做出那等糊涂之事,还望陛下三思。”

  海梦娅闻言,徐徐站起身来,于殿中缓缓踱步,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翻涌。

  她缓缓开口,声如珠玉落盘:

  “正是如此,才不可将他逼至绝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诸多精心谋划,岂不皆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言罢,她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火红色的丹药递予冰月:

  “你将今日的解药带予风公子,让他今日不必再往此处奔波了。”

  冰月心中惊疑,不知女王缘何性情骤变,忙躬身作揖,恭谨道:

  “是!月儿定当谨记。”

  海梦娅微微抬手,挥了挥那如玉般的手臂,说道:

  “去吧,定要将话与他说明白,不可有丝毫差池。”

  冰月再次盈盈下拜,而后转身匆匆离去。

  七母望着海梦娅,眼中满是欣慰,轻声说道:

  “坚冰终有融化之时,我家梦儿已然长大了,懂得权衡利弊、以情动人矣。”

  海梦娅重新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那铜镜。

  只见镜中之人神情落寞,似有万千愁绪萦绕心头。

  她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但愿子垣能不负我的一片苦心。”

  ……

  “你说什么?日后不必再随我左右?”

  当冰月将海梦娅之言转达于风子垣时,他惊得双目圆睁,险些失了仪态。

  这般行事,全然不似人鱼女王往日那般杀伐果决、刚愎自用的风格,令他如坠云雾,茫然无措。

  冰月微微颔首,神色郑重,言道:

  “公子往昔待陛下如此无礼,而陛下仍以这般宽宏之态待你。还望公子能念及陛下一片深情厚谊,莫要再负她一片真心了!”

  风子垣听闻此言,静默良久,心中恰似那翻涌的潮水,五味杂陈。

  他缓缓落座于椅上,暗暗思忖:

  “海梦娅,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此,风子垣便如寻常渔家汉子一般,开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捕鱼生涯。

  每日,当第一缕晨曦轻柔地穿透海上的薄雾,他便跨上“冰海马”,驶向波光粼粼的大海。

  海风轻拂而来,轻轻撩动着他随风飘动的发丝。

  风子垣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这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然而,他不善水性,钓鱼技术又差强人意。

  每日里,他手持鱼竿,静静地坐在“冰海马”背上,眼睛紧紧盯着那浮在水面上的鱼漂,一坐便是一天。

  可整日下来,收获的仅仅是些小虾小鱼,只能聊以充数。

  好在,这期间,他驾驭冰海马的能力在逐渐变强,也算是对他这枯燥捕鱼生活的一点慰藉。

  某一日,残阳似血,将海面染得如一片燃烧的火海。

  风子垣在海上漂泊许久,从清晨到黄昏,他手中的鱼竿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放下,可鱼篓依旧空空如也。

  就在他又要空手而归之际,手中的鱼竿突然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狠狠拽住。

  风子垣心中一喜,双手瞬间紧紧握住鱼竿,身体微微后仰,试图稳住身形。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剧烈晃动的渔线,口中喃喃道:“莫不是条大鱼?”

  可这鱼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鱼线在巨大的拉力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风子垣咬紧牙关,双脚用力蹬在“冰海马”的背上,身体后倾得几乎与海面平行,双手青筋暴起,拼命地与那鱼较着劲。

  然而,那鱼实在太过凶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鱼线终究还是断了。

  风子垣猝不及防,直直地掉入波涛汹涌的海中。

  海水瞬间将他包裹,咸涩的味道涌入鼻腔,令他一阵窒息。

  断了线的鱼,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风子垣猛冲过来。

  他定睛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条足有孩童大小的剑鱼。

  锋利的剑吻如刀,直直地向风子垣刺来。

  风子垣心中大惊,连忙侧身躲避。

  可那剑鱼的速度实在太快,尽管他极力闪避,鱼吻还是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瞬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鲜血如泉涌,迅速将他的衣衫染得一片殷红,在碧蓝的海水中显得格外刺目。

  紧接着,此鱼如鬼魅般钻入水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海面上那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此刻,长久积压的痛苦与愤懑,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

  他面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大手一招,“斩月”出现在手,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为何连条鱼都不肯让我捕到!”

  说罢,他猛地将“斩月”高高扬起,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周身释放出浓烈的煞气。

  煞气如黑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将周围的海水都染得漆黑如墨。

  他肆意地挥舞着手中的“斩月”。

  刀光闪烁,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巨浪,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不甘心……我风子垣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啊……”

  他一边挥舞着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海兽正悄悄地从深邃的海底潜行而来。

  它身形如山,双眼如两盏幽绿的灯笼,透着凶狠与贪婪,紧紧地盯着正在发狂的风子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