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度启程-《天魔逐道之坠落凡间做牛马》

  这一天,是风子垣动身前往“星辰道”的日子,王二虎、孟云儿、阿毛等人在小院前为他送行。

  “大哥,你这一去什么‘星辰道’,真就打算当那什么……什么破神仙,不回来了?”

  王二虎瓮声瓮气地问道,声音粗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蒲扇般的大手,胡乱抹了一把脸,结果却抹了一手的泪,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在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沟壑,滑稽又可怜。

  风子垣见状,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无奈地笑道:

  “二虎,你又不是不知,我身中剧毒,若寻不到那还魂草,炼制不出甘露净毒丹,终究难逃一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可是……”

  王二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娇俏的孟云儿打断,“二虎哥,莫再相劝,风大哥的病体要紧,自是耽误不得。”

  她说着,还故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风子垣看得心里一跳,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对我的称呼都变了?而且开始公然地跟王二虎眉来眼去的。

  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孟小娘子,你这是……和二虎在一起了?”

  孟云儿的脸颊瞬间泛起两片红晕,她轻轻点了点头,娇羞的模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王二虎挠了挠头,嘿嘿傻笑,倒真像个得了糖葫芦的小孩。

  “好,好!”

  风子垣连说了两个好字,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塞到王二虎手里,

  “这些银两,皆是从那萧影老贼手中所得,你且收下,权当是我送给两位的贺礼。”

  “使不得!使不得!”

  王二虎慌忙推辞,连连摆手,

  “这些都是风大哥出生入死换来的,小弟岂能据为己有!”

  “拿着吧,”

  风子垣面色一肃,正色道,“此番前去,吉凶难测,或许不久便能归来,亦或许……”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壮,“或许便就此长眠于外,再也回不来了。日后,这风林武馆和风林镖局,便要仰仗二虎你多加照拂了,届时用钱之处,想来也不会少。”

  王二虎还想推辞,却被风子垣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接过沉甸甸的钱袋,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风子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小袋碎银,递给王二虎,轻叹一声:“这些,你帮我带给黄老爹,就说……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老人家莫要挂念。”

  一旁的孟云儿见状,嫣然一笑,柔声说道:“风大哥,二虎哥最是粗心大意,这些事情啊,还是我来办比较妥当。”

  风子垣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那就拜托弟妹你了。”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孟云儿,“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个叫萧影的人去你那里购置过药材?”

  孟云儿闻言,微微蹙眉,努力回想了一番,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萧影?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风大哥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风子垣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王八羔子,原来是他!”

  王二虎猛地一拍大腿,对孟云儿说道,“就是这个萧影,看上了大哥的身体,想把他炼制成什么……什么炼尸!还把我们骗去了黑风岭,要不是大哥他……”

  王二虎没有再说下去,若不是风子垣拼死断后,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成了黑风岭上的孤魂野鬼了。

  “炼尸?”

  孟云儿惊呼一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风子垣。

  风子垣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远方。

  这次真的能顺利找到‘还魂草’吗?

  ……

  “星辰道”,隐于群山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传说中是修仙问道的圣地。

  然而,此时的山脚下却挤满了人,喧闹声几乎要冲破云霄。

  风子垣骑着他的小毛驴,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

  他一身风尘,衣衫上满是褶皱,显然已经赶了很远的路。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叫作“吉顺店”的客舍门口,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

  “客官,客满了,客满了!别处看看吧!”

  店小二不耐烦地挥着手,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风子垣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眼望去,整个客舍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几名衣着华丽的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炫耀着各自的背景。

  而他们身后,则是神色严肃、不苟言笑的族中长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自家子弟吃亏。

  这些人,全是来参加入门试炼的。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响起,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高大如铁塔般的中年汉子,怒发冲冠,满脸涨得通红。

  他一只手紧紧揪住另一个干瘪矮小男子的衣领,将那男子提了起来。

  矮小男子双脚离地,在空中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中年男子的手臂,发出“啪啪”的声响,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道:

  “大……大哥……有话好……好好说,莫要动手啊……”

  中年汉子怒吼道:“你这无耻之徒,竟敢欺辱我家娘子!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他用力一甩,将那干瘪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矮小男子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狼狈不堪。

  中年男子指着那干瘪男子,对着周围的人群的一角大声质问道:

  “你出来,说!是不是此人?”

  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这时,一个身穿精致华服,云鬓高挽,珠钗环绕,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此女步履轻盈,体态婀娜,依稀可见几分姿色。

  只是她,双眼红肿,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白皙的脸颊,此刻红肿一片,五道指印清晰可见,显然是被人狠狠地掌掴过。

  她快步走到中年汉子身旁,一头扑进他怀里,抽泣着说道:“夫君,就是他!他说有门路能帮咱儿子免于星辰道的入门试炼,我……我当时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这才……这才……”

  说到此处,她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中年汉子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妇人推开,怒斥道:“别碰我!你个不守妇道的脏东西!”

  那干瘪男子见状,知道事情败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试图狡辩道:

  “这位娘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何时说过这话?又何时欺负过你?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

  妇人一听,哭得更加伤心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干瘪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还敢抵赖!前几日,你……你在这‘吉顺店’外拦住我,说是认识星辰道的一位长老,神通广大,只需花些银两,就能让我儿子轻松入门,不必参加那危险的入门试炼。我……我当时鬼迷心窍,便信了你的鬼话,这才……这才……与你……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可……可事后,你……你拿了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我找了你许久,今日才……才在此处将你抓住!”

  客栈内的众人听了,纷纷围拢过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等招摇撞骗之徒,真是可恶至极!就该把他关进大牢,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

  “就是!骗取妇人钱财,还做出这等龌龊之事,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这位夫人也真是糊涂!免除入门试炼?这等荒唐的鬼话也能相信?星辰道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修仙圣地,岂会允许有人徇私舞弊,简直是痴人说梦。”

  人群中自然也有人对着妇人冷嘲热讽。

  干瘪男子见事情败露,猛地挣脱开中年男子的一只手,转身就想往客舍外跑去。

  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起一脚,正中那干瘪男子的屁股,将他踹地滚了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这等腌臜泼才,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双手握拳,关节“咔咔”作响。

  就在众人以为中年男子要大打出手之时,客舍外突然走进几位身穿皂衣,腰间佩刀的衙役。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一脸威严,环视四周,大声喝道:“是谁报的官?”

  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客舍。

  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抱拳行礼,恭敬地说道:

  “官爷,正是小人!”

  “所为何事?”那人又问。

  中年男子指着地上的干瘪男子,气道:“此人对我家娘子骗财骗色,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望官爷为我做主啊!”

  衙役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干瘪男子,又看了看啼哭的妇人和愤怒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将这骗子给我拿下,押回衙门,严加审问!”

  几个衙役见状,一窝蜂地冲上前去,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那干瘪男子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只得拼命挣扎,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冤: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冤枉啊!小人真是被冤枉的啊!小人从未做过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啊!”

  为首的衙役不去理会那人的呼喊,对着中年男子和那妇人说道:

  “你二人也随我等去衙门走一趟吧,有些事情还需要详细询问,也好查明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是……是,官爷!”

  中年男子连忙答应,然后瞪了一眼那妇人,训斥道:“你个扫把星,还不随官爷走一趟!”

  说着,他拉着那妇人,像牵着牲口一般,跟着衙役们渐渐离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客舍内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风子垣看着这一幕闹剧,心中暗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间竟还有这等荒谬之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他摇摇头,苦笑着。

  不过细细一想也觉得可悲可叹,那妇人为了孩子的前程,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委身于一个江湖骗子,这份舐犊之情,令人动容,却又令人唏嘘。

  侧面印证了星辰道入门试炼的严苛,并非轻易可以蒙混过关的。

  否则,也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试图走这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