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分开两边-《天魔逐道之坠落凡间做牛马》

  “粱长老依旧这般性急如火。”

  弦音双手缓缓下压,作安抚之状,“虽不在我处,却在小徒手中。”

  “雪儿,将那贪念之钥取出,让粱长老等人一观,免得他们妄言我等欠缺诚意。”

  弦音话语之中,自有一股不容违拗的威严之气。

  南宫若雪闻弦音之言,心下陡然一惊,双手不自觉地环抱于胸前,似要护住那隐于衣襟之下的秘密。

  “师……师父,您…您怎会知晓…徒儿手中握有此物?”

  她声如细丝,几不可闻。

  弦音眸中似有怒火燃动,音调骤提,显然已耐心尽失,厉声道:

  “此刻非是解释之时,速将那密钥取出,莫要再作拖延!”

  南宫若雪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对弦音的话充耳不闻。

  刹那间,过往诸多零碎片段如丝线般串联交织,一切迷雾似皆在瞬息间豁然散去。

  她猛地抬首,问道:

  “师父,是不是自徒儿偶然得此物的那刻起,徒儿每一步行踪,无论是奔赴幻兽山,还是龙潭,乃至此次行程,皆始终处于你们的暗中窥视之下?”

  她声若寒泉,带着难以置信的哀婉凄伤,在这凝滞的氛围中悠悠回荡。

  弦音见此状,心下虽泛起丝丝不忍,然她深知此刻绝非细究此事之良机。

  她微微颔首,眸中含着几分温婉,试图以轻柔之语抚慰南宫若雪:

  “雪儿,此事之繁杂,远非所想那般简单。然而,你定要相信,此间种种,皆是为护你周全,绝无半分加害之意。诚然,诸多事宜皆依从家慈的安排。她身处高位,心怀阖族兴衰、天下安危,自是有其深谋远虑、苦心孤诣,此中权衡,非我等所能轻易揣度。待风云平息,我定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可好?”

  言罢,见南宫若雪没有丝毫反应,她轻叹一声,又道:

  “徒儿,先将那项链交出。此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命运、家族的兴衰荣辱,实不容有失啊!”

  此刻,南宫若雪唇角才泛起一抹苦涩笑意,眸中黯然神伤,幽幽叹道:

  “原来如此……我竟傻傻地以为,行事已足够隐秘,心智亦算聪慧,自可摆脱阿娘的监视。孰料,一切竟皆在你们的运筹帷幄之中。而我,不过是这棋局里,一颗任人摆布、微不足道之棋子罢了。”

  说着,她自颈间解下那条于她而言重逾千钧、意义非凡的八角项链。

  却并未将它递予弦音,反将其置于指尖,任它悠悠旋转,似在与这相伴已久的旧物作着最后的诀别。

  少顷,她方缓缓启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我唯有一问,但求真言。”

  “但问无妨,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弦音语调轻柔,眸含温情,欲以此稍慰其心。

  然而,南宫若雪的目光却越过弦音,径直落在梦云笙与卫子龙夫妇身上。

  眼神之中,满溢着对真相的殷切渴盼,“云笙姐姐,子龙哥哥,你……你们亦是受阿娘差遣,前来暗中监视我行踪的吧?”

  梦云笙闻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雪儿,我……我们……”

  南宫若雪见梦云笙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了然,不禁疾声质问道:

  “你们如此行事,可对得起先父?这一路上,那些共处的辰光,那和煦的笑颜,莫非竟是虚妄之幻、刻意之伪?”

  言至此处,她嗓音渐趋哽咽,眸中泪光闪烁,却强自忍耐,不让那晶莹泪滴滑落脸颊。

  梦云笙见此,心中如被利刃刺痛,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忙以急切之语解释道:

  “雪儿,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实乃元儿他……”

  话音未落,卫子龙见势不妙,赶忙以肩轻顶梦云笙,抢先说道:

  “小雪,此事,我二人确实对你有所隐瞒,然而自有难言之隐。但这一路行来,尽心竭力、悉心护送,未敢有丝毫懈怠,我俩的心,自始至终皆向着你啊!”

  南宫若雪紧咬着樱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竭力抑制着呼之欲出的喘息,不让眼泪滑落。

  然那眸中闪烁的泪光,终究还是出卖了她强撑的坚强。

  “可我对你们,曾是那般毫无保留的信任,将你们视作这世间最亲近之人……”

  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每一个字都似从心底深处挤出,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失望。

  言罢,她将手中的项链递给了弦音。

  随后,她盈盈下拜,朝弦音深深鞠了一个躬,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徒儿有愧,实乃不孝之徒,辜负了您多年的悉心教诲与殷切期望。”

  说完,她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到风子垣身边。

  风子垣听闻这一幕,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南宫若雪脚步踉跄、神情悲戚地走过来时,他依旧如木雕泥塑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怔怔地站着,任由对方一头扑进自己怀里。

  南宫若雪在他的怀中,肩头猛烈地耸动起来。

  原本灵动清澈的眼眸此刻已满是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打湿了风子垣的衣衫。

  她似是要将这满心的委屈、痛苦、绝望,都随着这汹涌的泪水尽情宣泄出来,发出一声声压抑而又悲恸的抽泣,令人闻之心碎。

  “雪儿,你干什么?快给我回来!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弦音严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然而,南宫若雪只是紧紧抱住风子垣,仿佛那是她在这冰冷世间唯一的依靠,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抓住这最后的慰藉,再也不愿放手。

  虽说这是风子垣平生头一遭,在众目睽睽下与异性做亲密之举,这般异样的感觉让他颇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他瞧见南宫若雪此刻那楚楚可怜、满是无助的模样,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便也由着对方紧紧地抱着自己,任那温热的鼻息拂过脖颈。

  弦音长老碍于身份不好上前将他二人分开,急忙朝手下使个眼色。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着玄色劲装、戴着鼠头面具的修士急忙上前,此人正是贾维。

  他如一阵疾风般掠至近前,伸出手,就要拉南宫若雪回去,口中还粗声粗气地喝道:

  “随我回去!”

  风子垣见状,眼神陡然一寒,他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了南宫若雪身前,将其在身后,冷冷道:

  “有我在此,岂容你胡来!”

  贾维见风子垣竟敢阻拦,顿时恼羞成怒,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恶狠狠地骂道:“小子,找死!”

  说罢,手腕一翻,寒光乍现,竟从袖中抽出一把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直取风子垣咽喉!

  风子垣心头一凛,暗道:“上来便使杀招,这是要跟老子玩命啊!”

  电光石火间,他猛地向后仰身,短刀贴着鼻尖划过,带起几缕被刀气削断的发丝。

  他趁势旋身,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虚空一抓,“玄霜”在手。

  霎时,一道冰冷剑气激射而出,竟将贾维手中短刀震得脱手飞出,“当啷”一声钉入三丈外的淤泥地面。

  刀身颤抖,嗡鸣不止。

  贾维踉跄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见短刀脱手,反而激起更浓烈的凶性。

  他双手在腰间一抹,掌心骤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竟是祭出一把通体流转着电弧的长剑。

  剑身嗡鸣震颤间,无数雷蛇缠绕其上,将他周身映照得如同雷神降世。

  他足下踏出诡异步法,每一步都带起电光闪烁,竟是打算以灵力全开之势强行突破风子垣的防线。

  这时,风子垣瞳孔微缩,欲再度出手,忽听得一声洪钟般的暴喝:“住手!”

  声音裹挟着雄浑灵力,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疼。

  只见粱仲武身形如电,瞬间闪至两人中间,生生将这场即将爆发的恶斗按捺下来。

  原来,粱仲武久在江湖闯荡,一双眼睛早已练得毒辣果决。

  他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逡巡,瞬间便从那剑拔弩张的矛盾中嗅到了可乘之机,心中暗自盘算:

  “对方若少了一个帮手,自己这边便多了一分胜算。况且那南宫若雪,说不定能成为让对方投鼠忌器的利刃,此等良机,岂能错过?”

  当下,粱仲武双手抱拳,微微欠身,脸上挂着一抹看似诚恳,实则暗藏机锋的笑容,高声说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如今这‘六道轮回塔’近在咫尺,其中宝物想必是稀世珍奇,若因这私人恩怨而错失良机,岂不是抱憾终身?依我看,当下可不是处理这等私事的时候,还是先进入塔中取宝方为要紧之事呐!”

  言罢,他目光一转,看向南宫若雪,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

  “至于南宫姑娘,此刻既然无心归返,便暂且令其随我等同行。有我辈悉心庇护,定不教她受半分委屈。”

  弦音长老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双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冷哼一声道:

  “粱仲武,你好大的口气!这是我门内之事,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莫要以为你能随意插手!”

  粱仲武却丝毫不恼,依旧笑容满面,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说道:

  “弦音道友,此言差矣。今番入这‘六道轮回塔’,无我身上这把钥匙,断难开启塔门。如若执意在此缠斗不休,误了取宝之良机,岂非得不偿失?”

  说着,他故意将手伸进怀中,轻轻摸了摸那把钥匙,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挑衅,继续说道:

  “钥锁既在我身,何时将其取出呈奉,全凭阁下所为。还望你慎思明辨,权衡利弊,莫要错失这良机啊!”

  弦音闻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心中虽是怒火中烧,却也深知梁仲武所言不虚。

  若真因这私人恩怨而错过了进入“六道轮回塔”的机会,那实在是因小失大。

  沉默良久,弦音终于长叹一声,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不过,你若敢耍什么花样,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粱仲武见弦音妥协,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连忙拱手道:

  “我粱仲武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咱们这便一同进入‘六道轮回塔’,寻那稀世珍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