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婚夜惊变-《天魔逐道之坠落凡间做牛马》

  婚礼当夜,月隐星稀,庭院中红烛摇曳,正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的温馨时刻。

  风子垣静盘腿端坐于炕床之上,表面铺着厚实柔软的锦缎褥子,其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葡萄纹图案,寓意多子多福。

  自那晚与热尔促膝长谈,将心中诸多抱负与隐忧一吐为快后,风子垣便又一头扎进了日复一日、不辍分毫的修炼之中。

  此刻,他于房中闭目凝神,潜心练气。

  周身真气如潺潺溪流,在经络间缓缓流淌。

  所经之处,暖意融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肌肤下闪烁游走。

  他沉浸在这玄妙的境界中,物我两忘。

  忽然,外界一阵喧嚣嘈杂之声如惊雷般炸响,瞬间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都映得通红。

  风子垣轻敛眉目,微微睁开双眼,心中暗忖:

  “此等异动,莫非出了什么变故?这大喜之日,怎会如此波折不断?”

  念及于此,他不再迟疑,随即起身,伸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景象让他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热尔的婚房处,灯火通明如白昼。

  大红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却难掩紧张的气氛。

  此时,一群手持火把的兵士将婚房围得水泄不通。

  身上的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冷峻而严肃,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热尔,那位今日刚刚喜结连理的新郎官,此刻正被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粗暴地架着。

  他身上的喜服已被扯得有些凌乱,发髻也散落了下来,面容扭曲,满是惊恐与愤怒,奋力挣扎着,口中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位军爷!我已如数缴纳了赎罪金呐!为何还要征召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为首的一位军官模样的削瘦汉子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哼,赎罪金?谁让你运气不佳,与你同日成婚的那位,所缴之数,是你的数倍有余。在这世道,钱能通神,亦能买命,你,就认命吧。”

  热尔被两名兵士死死架住,双臂传来阵阵剧痛,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双眼,眼眶中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朝着那军官吼道:

  “军爷!我愿掏更多的钱呐!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的家财,皆可拱手奉上!小的今日大婚,本是人生中最欢喜之日,却遭此横祸,还望军爷能体恤于我!”

  言罢,热尔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滑落,身体也因极度悲愤而微微颤抖。

  削瘦汉子摇了摇头,道:

  “晚了,你的名字,已然上报女王。况且,你也不看看另一家人的背景,那可是能通天的存在,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香料商人能比得了的?在这片土地上,权势,才是硬道理!你若识趣,便乖乖认命,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言语间,充满了威胁。

  风子垣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不由想着:

  “这世道,到哪里都是一样。钱权之下,人命如草芥。热尔何辜,不过是个本本分分的香料商人,一心只想着经营自己的小日子,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却无端遭此横祸。”

  只是,这“赎罪金”到底是何物?

  他见到热尔的当日,便将这“赎罪金”的消息告知了对方。

  热尔听闻后,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他变卖了些家产,凑齐了那笔数额不菲的“赎罪金”,托人送到了官署。

  可如今,却不知为何又陡生变故?

  念及此处,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上前,对着那带头的军官拱手作揖,神情急切地问道:

  “军爷,今日乃我弟热尔大喜之日,怎会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削瘦汉子斜睨了风子垣一眼,冷哼一声,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哼,你少管闲事!此乃女王政令,岂是尔等平民能随意过问的!”

  风子垣眉头微皱,再次拱手道:

  “军爷息怒,在下风子垣,乃纳兰公主好友,今日突遭此变,实在是不明就里,还望军爷能够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言罢,一只手伸入怀中,掏出几枚金灿灿的金币,后轻轻塞进此人手中。

  削瘦汉子听风子垣提及纳兰公主之名,又见他姿态谦卑至极,胸中那股腾腾怒火顿时减弱了几分。

  他眯起双眼,上上下下将风子垣仔细打量了一番。

  过了片刻,这才轻轻撇了撇嘴,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罢了,瞧你态度这般恳切,诚心可鉴,便与你道上一二。自先王龙御归天,女王临朝摄政、总理万机之后,不知是何缘故,性情竟陡然生变,颁下了一道政令。令曰:新郎之初夜权,必得献于女王。待那新婚之夜,自有宫中专司此事之人,将新郎带往皇宫。若验得新郎尚为处子之身,便径直送入女王寝宫;若非处子,则立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热尔在一旁听闻,气得浑身发抖,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女王陛下为何要颁布如此荒唐的法令?”

  削瘦汉子瞪了热尔一眼,喝道:“休得聒噪!这政令已出,谁敢违抗?不过嘛……”

  他略作停顿,复又开口道:

  “然而,亦有方法可解此困。那便是私下里托付可靠之人,向官署呈上一笔数额不菲的‘赎罪金’。如此,官署自不会将新郎之名上报。只是,此金数目巨大,绝非寻常人等能够轻易负担得起呐。”

  热尔急忙说道:“军爷,我真的已如数支付过‘赎罪金’了啊!还望军爷明察!”

  军官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谁让你运气不好,遇到个比你有钱有势的竞争对手,你这名字自然就被呈报上去了。”

  风子垣听闻此言,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原地,双目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闻男子竟有“初夜权”这般荒诞不经之事。

  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好了,时候着实不早了。”

  削瘦汉子皱了皱眉头,“若再不赶回去复命,我等这顿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言罢,他拔腿便欲离开。

  “军爷请留步!”

  风子垣如梦初醒,急忙高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削瘦汉子的衣袖。

  “还有何事?”

  削瘦汉子猛地一甩胳膊,挣脱开来,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风子垣也不气恼,忙问道:“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人微微一怔,目光在风子垣脸上扫视一番,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跟着风子垣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风子垣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恭恭敬敬地递到军官面前。

  那人望着钱袋,眉头微微一挑,问道:“这是作甚?”

  风子垣轻声解释道:

  “一点心意,还望军爷笑纳。我愿代替热尔前往王宫,此事便与他再无干系,还望军爷成全。”

  削瘦汉子眼睛一亮,接过钱袋掂了掂,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将钱袋往回一推,冷哼道:

  “哼,你莫要耍我!政令岂能随意更改人选!”

  风子垣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凑近对方,压低声音说道:

  “军爷容禀,您只需将人带至宫中复命即可,至于是我亦或是那热尔,又有何干系?再者,若您遣我去,尚可多赚这一笔银钱,岂不两全其美?”

  削瘦汉子听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权衡着利弊。

  他的目光紧锁在钱囊之上,唇角轻勾,漾出一抹狡黠之笑,旋即启唇言道:

  “哼,既如此说,那便依你所奏。然则,你须谨记,切莫给我滋生事端、惹出祸患,若然有违,我定不轻饶,严惩不贷!”

  “军爷且放宽心,在下自会斟酌行事,定无差池。”风子垣神色沉稳,语气笃定。

  接着,待风子垣去而复返。

  热尔从削瘦汉子口中得知风子垣要替自己入宫,登时急得直跺脚,眼眶泛红,拉住风子垣的衣袖,声音哽咽地说道:

  “子垣哥,这如何使得!怎能让你为我背这黑锅!此事万万不可啊!”

  风子垣轻轻拍了拍热尔的手背,目光温和而坚定,说道:

  “热尔贤弟,莫要担忧。我乃修仙者,他们不能拿我怎样。你且安心,待我处理好此事,定会平安归来。”

  “小弟仍觉此举甚是不妥…”

  热尔眉头紧锁,面露忧色,仍欲劝说。

  风子垣却轻轻抬手,止住热尔之言,附耳低语道:

  “贤弟,莫非你真要与那女王老妪共度良宵?”

  热尔闻言,面色骤变,胃中似有翻江倒海之感,忙不迭地摇头摆手,颤声道:“这…这…我自是不愿。”

  “既然如此便交予为兄处置便是。”

  风子垣说着,又轻轻拍了拍热尔的手背,道:

  “好了,贤弟,且将你今日大婚喜服取来,为兄要换上。”

  热尔闻言,知风子垣心意已决,终不再坚持,转身入内室。

  不多时,手持一套赤红色喜服而出,递与风子垣,面带歉意道:“子垣哥,又得劳烦你了!”

  风子垣接过喜服,微微一笑,未再多言,转身至铜镜前,迅速地将喜服披于身上,又细细整理了一番衣冠。

  他对着铜镜左右顾盼,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削瘦汉子面前,昂首挺胸,朗声道:

  “军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即刻启程吧!”

  削瘦汉子上下打量了风子垣一番,嘴角一撇,挥了挥手,喝道:“走!”

  于是,风子垣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