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暗流涌动士族谋-《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

  辰时三刻,废窑外的风裹着灰烬掠过墙根。李毅蹲在断墙后,目光落在那道右足微跛的身影上。那人裹紧油布包,脚步虚浮,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他未急于动手,只朝身后两名暗部成员抬手示意,三人悄然分作三角,将去路封死。

  那人行至窑口,忽停步,左右张望。李毅伏低,指尖触到腰间匕首,却未出鞘。片刻后,对方继续前行,拐入窑洞深处。李毅起身,无声挥手,一人绕至后方,两人随其后,如影随形。

  窑内昏暗,仅靠高处破洞透入一线天光。那人从怀中取出蜡丸,置于石台,正欲点火焚信,李毅已踏入洞中。火折子“啪”地合上,那人猛然回头,见来者面罩黑巾,手中短刃寒光微闪,顿时僵立。

  “蜡丸,交出来。”李毅声音低沉,不带起伏。

  那人咬牙不语。李毅未再开口,只将匕首横移三寸,划破其袖口。血线渗出,滴落石台,蜡丸随之滚落。他俯身拾起,指尖轻捏,确认封蜡完整,未拆。

  “你不是第一个送信的。”李毅收刃入鞘,“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取出一枚新制蜡丸,外表与原物无异,唯内藏细铜管一枚,管壁涂有李瑶特制药粉,遇月光则显影。他将原信封入,重新封蜡,动作精准如匠人。

  “回去。”他将蜡丸塞回那人怀中,“告诉他们,药料已备齐,三日后可动。”

  那人踉跄后退,未敢多言,转身奔出废窑。李毅立于洞口,目送其身影远去,才低声对身侧道:“盯住他,但不准阻拦。让他把信,送到该去的地方。”

  ---

  宁远堡城楼偏殿,门窗紧闭。李震立于沙盘前,指尖划过青牛县境,最终停在西北山坳处,那里刻着“黑风寨”三字。赵德曾言,此寨盘踞多年,官府屡剿不下,近年却悄然收敛,似有蛰伏之意。

  李瑶坐在案旁,面前摊开三份记录。一份是城中脚夫名册,标出三人姓名;一份是王宅药单抄本,其中“迷苓草”“昏罗花”等药材被朱笔圈出;第三份是昨夜医学院新增病例统计,十七人出现头晕、幻视、呕吐症状,时间集中于前日午时后。

  “药量足够致百人昏乱。”她抬头,“且采购渠道避开了官市,经三家药铺转手,最终由王宅账房以‘防暑’名义入账。”

  苏婉坐在下首,手中握着一包草药残渣。“我让学徒熬了小剂量,喂鸡试过。”她说,“鸡先躁动,后瘫卧,半个时辰才醒。若人服下,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癫狂自伤。”

  李震未语,只将沙盘旁一枚黑旗移至县府门前。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骁推门而入,甲胄未卸。“王宅昨夜有三人进出,皆未持名帖。”他沉声道,“我已令护卫队轮值守备,若他们敢动,我随时可压上门去。”

  “压上门,然后呢?”李瑶问。

  “抓人,审讯,查出幕后主使。”李骁直视她,“难道等他们把百姓煽动起来,再来收拾?”

  “证据呢?”李瑶反问,“仅凭药单和脚印?县丞不会认,州府更不会认。一旦强行动手,他们反咬我们构陷士族,百姓只会信他们说的‘李氏要夺田杀人’。”

  李骁握拳,指节发白。“那我们就看着他们一步步布局?等火烧到眼前?”

  “不是看着。”李震终于开口,“是让他们,把火烧得再旺些。”

  殿内一时寂静。

  “你什么意思?”李骁皱眉。

  “不动则已,动则必擒首恶。”李震目光扫过三人,“现在动手,只能抓几个送信的、买药的。真正主谋,还在暗处。我们要的,是整条线。”

  他指向沙盘。“李瑶,扩大情报网,重点查王氏与其他士族的联络,尤其是与城外的往来。李毅那边若有新动向,第一时间报你。”

  李瑶点头。

  “李毅。”李震继续,“县府、医学院、粮仓、税房,四地布控,暗桩加倍。若有百姓聚集,先稳住,不准冲突升级。”

  “明白。”

  “李骁。”他转向长子,“护卫队集结待命,但不露面。我会让赵德以‘防秋汛’为由,调你部巡城。你带人走明线,暗中准备应变。”

  李骁迟疑片刻,终是抱拳:“遵令。”

  李震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沙盘上那枚黑旗上。他凝视片刻,低声对赵德:“你提过的黑风寨……最近可有异动?”

  赵德摇头:“无明面动作。但前月有商队报称,西北山道夜间有火光,似有人马调动。”

  李震指尖轻叩窗框。“他们若真要借刀杀人,刀,不会只藏在城里。”

  ---

  戌时,城西废窑外。李毅蹲在土坡后,手中握着一枚铜管。这是他从替换的蜡丸中取出的,管壁在月光下泛出淡淡青痕。他将管口对准一块白绢,轻轻吹气,药粉随风散开,绢上渐渐浮现出几道细密横线。

  他皱眉。不是字迹。

  正欲再试,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收起铜管,隐入坡下沟壑。一名暗部成员快步而来,低声道:“信使已出城,走北门,有人接应。”

  “看清接应者衣着?”

  “灰袍,背刀,未露脸。接头时未交话,只接过蜡丸,便入林而去。”

  李毅起身,拍去尘土。“北面山林通哪?”

  “三十里外,便是黑风寨旧道。”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块白绢,再度对月。横线依旧,但边缘微曲,似有隐纹。他忽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边缘磨得极薄。他用铜钱轻刮绢面,药粉随力脱落,露出半道弧形笔画。

  不是横线。

  是“寨”字的一捺。

  他将绢收入怀中,对暗部成员道:“传令下去,北线三处暗哨,全部前移五里。若见火光,立即回报,但不准靠近。”

  “是。”

  夜风渐起,吹动窑口残旗。李毅立于坡顶,望向北方山影。远处林间,一点微光忽明忽暗,如萤火,又似星坠。

  他未动,只将手按在腰间匕首上,指节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