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闽越王亡:福建初定-《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

  闽越王靠在巨石上,胸口起伏微弱,唇角的血痕已干成暗红。他睁着眼,目光涣散,却仍死死盯着前方骑兵阵列中那道披甲身影。亲兵只剩五六人,围在他身侧,兵器垂地,肩头颤抖。

  李骁策马而来,铁靴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声响。他未戴头盔,脸上沾着尘土与血渍,右手缓缓按住剑柄。战马停在五丈之外,鼻息喷出白雾。

  “你不是要我出来一战?”李骁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我来了。”

  闽越王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只咳出一口浊痰。他抬起手,指尖颤抖指向李骁:“李……震父子……窃据大义……天必诛之……”

  “你统福建十年,苛捐杂税三十七种,百姓卖儿鬻女,你可曾听见过一声哭?”李骁打断他,语气平静,“你说天要诛我?那天为何不先收了你?”

  闽越王喘息加剧,眼中怒火一闪而逝。他挣扎着撑起身子,被亲兵扶住肩膀。他咬牙,一字一句挤出:“楚南节度使……不会放过你……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李骁神色未变。他抬手,摘下腰间佩剑,轻轻抽出半寸,剑锋映着晨光,冷冽如霜。

  “他若敢来,”李骁缓缓道,“我就让他也像你一样,死在自己土地上。”

  话音落,剑光起。

  一道寒芒划破空气,鲜血喷溅而出。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脖颈断口汩汩涌血。亲兵跪地不起,有人掩面低泣,有人弃械伏地。

  李骁收剑入鞘,转身下令:“清剿残敌,收缴兵器,降者不杀。”他又看向副将,“把首级带回府城,悬于南门三日,昭告全境——闽越已灭,旧政尽除。”

  副将领命而去。骑兵分作数队,向四周散开搜捕溃兵。林间风声渐紧,吹动残旗猎猎作响。

  半个时辰后,李震抵达战场。

  他步行穿过尸堆,脚步沉稳。随行幕僚捧着名册,低声汇报阵亡将士人数。李震一路未语,直至走到那块巨石前停下。石面染血,尚有余温。

  他蹲下身,伸手抚过石面,指尖沾上一丝血迹。随即起身,对左右道:“厚葬阵亡者,校尉以上赐棺木、抚恤三代;凡参战将士,记功一级,待回京后统一授赏。”

  一名老卒拄枪立于旁侧,满脸风霜。李震认出他是昨日冲阵时扛旗的先锋,便问:“家中可还有人?”

  老卒低头:“妻亡,两子随军,皆殁于此役。”

  李震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递过去:“持此牌至泉州官仓,可领粮二十石,布十匹。若愿归乡,地方官府会安置田产。”

  老卒双手接过,单膝跪地,哽咽难言。

  李震扶他起身,转身对身后官员道:“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废除闽越一切苛税,原定秋赋减免七成。开仓放粮,各城镇设粥棚十处,由赵德总管发放,每日申时点卯报账,不得延误。”

  幕僚应声记录。

  李震又道:“战后易生疫病,苏婉已带医队下乡。所需药材由空间调拨,优先供给瘴气重灾区。另选三十名本地郎中随行学方,不得藏私。”

  命令逐一下达,众人领命散去。

  李震独自站在战场中央,望着远处炊烟升起的方向。风吹动他的衣袍,发丝微乱。良久,他迈步向山下走去。

  当日午后,府城南门。

  闽越王的头颅被悬于高竿之上,周围百姓围观不散。起初无人敢近,直到一名老妇颤巍巍上前,往尸体旁放了一碗清水。

  “十年了……终于没人再逼我家交‘雨税’了。”她喃喃道。

  消息传开,人群渐渐靠近。有人痛哭,有人焚香,也有少年拾起石子砸向头颅,被官兵拦下。

  与此同时,泉州主城外三里,一处临时行辕已搭起。

  李震坐在案后,翻阅各地呈报的户籍册。赵德在一旁汇报:“首批粮米已运抵八镇,粥棚秩序井然。百姓初时疑惧,不敢领取,后见官吏同食一锅粥,才陆续前来。”

  “苏婉那边呢?”李震问。

  “昨夜进驻樟溪村,全村三百二十一人皆受瘴气侵扰。她当众饮下一碗药汤,又亲手为十余名重症施针。今晨已有村民主动求诊,还送来鸡蛋与粗布作谢礼。”

  李震点头:“让她多带些助手,别太累。”

  正说着,李骁踏入帐中。铠甲未卸,肩头还沾着草屑。

  “残部基本肃清,俘虏三千余人,已集中关押。部分小股逃入深山,我已派斥候盯住出山路径,暂不追剿。”

  “做得对。”李震抬头,“这些人大多是被迫征召的农户,审明身份后,愿归田者放归,愿服役者编入工役营,修路筑坝。”

  李骁应下,犹豫片刻,又道:“父亲,闽越虽平,但楚南那边……真要等他们动手?”

  李震放下笔,抬眼看他:“我们现在打的是民心。福建刚定,百姓要看的是饭有没有得吃,伤有没有得治。至于楚南——”他顿了顿,“让他们跳出来再说。”

  李骁不再多言,拱手退出。

  傍晚,李震登上城楼。

  下方长街尽头,一条人流缓缓移动。那是百姓排队领粮的队伍,从官仓一直延伸到巷口。孩童跟在母亲身后,手里攥着半块饼。

  城墙上风大,吹得旌旗翻卷。一名守卒默默递上披风,李震摆手拒绝。他望着城下,目光沉静。

  同一时刻,苏婉正在村中祠堂熬药。

  灶火映着她的脸,额上沁出汗珠。她将最后一味药材投入锅中,用木勺缓缓搅动。十几名村民围坐四周,有的咳嗽不止,有的腿脚浮肿。

  “这药苦,但喝完能睡个安稳觉。”她一边说,一边舀出一碗递给身旁少年,“趁热喝,别怕。”

  少年接过,一口气喝完,皱眉咂嘴:“真苦……但肚子里暖和了。”

  苏婉笑了笑,又盛了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给下一位老人。

  夜深,药锅熄火。她走出祠堂,抬头望天。星子稀疏,云层低垂。

  一名年轻郎中跟出来,低声问:“明日去哪个村?”

  “枫岭。”她说,“听说那里有个孩子高烧三天不退,郎中说是‘鬼附身’,不肯施药。我们得赶在他们烧香驱邪前到。”

  郎中点头,转身去收拾药箱。

  苏婉站在院中,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远处山影黑沉,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苦难。她呼出一口气,转身走进厢房,吹灭油灯。

  而在城外军营,李骁坐在灯下擦拭佩剑。

  布巾滑过剑身,带起细微金属摩擦声。帐外传来脚步,副将进来禀报:“南方哨探回报,两广边境近日调动频繁,似有兵马集结。”

  李骁停下动作,剑尖微微一顿。

  “查清楚是哪支军队?”他问。

  “尚未确认,但旗号不像正规边军,倒像是……私兵。”

  李骁盯着剑锋,映出自己疲惫的眼睛。他缓缓将剑收入鞘中,起身走向地图架。

  手指落在两广交界处,轻轻点了两下。

  营外更鼓响起,三更天。

  风从营门灌入,吹动案上纸页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