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谣言四起,民心不稳-《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

  天刚亮,李瑶还在柳林村整理百姓的反馈。锦衣卫快马赶到,递上一封密报——崔氏别院昨夜被抄,搜出通敌信件,平西王牵连其中。

  她看完信,脸色没变,只把纸折好收进袖中。随即叫来随行文书,命他立刻回城传令:加派人手盯住南市、东坊两处人流密集地,一旦发现聚集,立即上报。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来。南市街头有人散发传单,上面写着“新籍即奴册,入册者永不得迁徙”。短短半日,这类话已传遍街巷。更有孩童在墙根下唱起俚谣:“一户一绳拴脚踝,半夜官差来锁人。”

  李瑶换上常服,带着两名亲信进城。刚到都城府衙前,远远就听见人声嘈杂。广场上挤满了百姓,少说有三四千人,不少人举着竹竿挑着白布条幅,上头用墨笔写着“拒登黑籍”“还我自由”。

  几个老汉站在台阶前,对着衙门喊话。一个穿灰袍的中年人站在石狮子旁,手里拿着一张传单大声念着:“凡登记户籍者,田归官管,婚配由吏定,子孙世为役民!”底下人群一阵骚动。

  李瑶走上前,守门小吏认出她,连忙开门让她进去。她没进大堂,直接让人搬了张木桌放到门口高台,又取来铜制声筒。

  人群看见她出现,声音低了下来。

  “我是李瑶。”她站上桌子,声音清晰传开,“新政是我牵头制定,你们若不信纸上写的,我可以当面回答三个问题。”

  没人说话。

  她点了一位白发老农:“您先问。”

  老人犹豫了一下:“听说登记之后,就不能离开村子了?想去城里做工也不行?”

  “不是。”她说,“登记只是为了统计人口,好分配荒田、减免赋税。去年北岭村登记后,每户多分了两亩地,免了三年粮税。你可以去查账册。”

  旁边属官立刻打开卷宗,将免税名单展示给周围人看。

  第二个人问:“那以后生孩子还要报官批准吗?”

  “不需要。”她说,“孩子出生,村里稳婆登记即可,报到乡里备案,只为安排接种防疫针剂和入学名额。不登记才麻烦,领不到药,孩子也不能进学堂。”

  第三个人是年轻妇人:“我男人在外地做匠人,要是登记了,会不会被强行召回服役?”

  “不会。”李瑶说,“我们正鼓励流民返乡垦荒,但绝不强拉壮丁。你丈夫在外做工,只要报备去向,家里一样能享受田产和医疗待遇。”

  三人听完,互相看了看,脸上的疑色淡了些。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穿青衫的年轻人突然高喊:“她是官家人,当然说好话!昨天南巷张屠户去登记,当场就被抓走充役了!”

  这话一出,人群又乱了起来。

  李瑶盯着那人,记下了他的位置。但她没让兵士动手,而是转向众人:“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给你们一个承诺——从今天起,每月初一,我都在这里设‘答疑日’,谁有问题当面问我。若有官员借新政害民,你们可以写信投进‘回音壁’,我会查。”

  她说完,命人在广场四角立起十口木箱,漆成红色,上面写着“新政意见投递处”。

  “现在。”她拿起一份空白户籍表,“谁愿意第一个登记?我亲自录。”

  片刻沉默后,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走出来。

  “我登。”她说,“我家三口人,住在西坊菜市后街十七号。”

  李瑶接过笔,当场填写,盖上官印,又给了她一张凭证:“拿这个去医馆,全家今年看病减半;去粮铺买米,凭它打九折。”

  那妇人接过纸,看了又看,转身对人群说:“是真的,我认识字。”

  渐渐地,又有几人上前登记。

  李瑶一边记录,一边留意那个煽动人群的青衫人。见局势稳定,那人悄悄往后退,混进了小巷。

  她不动声色,等登记告一段落,才低声对身旁属官道:“刚才那个说话的人,穿青色细布衫,左耳有痣,让他跟着,别惊动。”

  属官点头离去。

  当天下午,情报组回报。那青衫人名叫周文远,是谢氏旁支私塾的教习,昨夜曾出入一家专营松烟墨的铺子。该铺子五日内接到七笔匿名订单,总金额超过五百两银子,付款方分别来自陈、崔、谢三家账房。

  李瑶立刻调阅街头拾得的传单残页,与几家书院近期学生习作进行比对。纸张纹理、墨迹浓淡、笔锋走势完全吻合。特别是“役”字最后一捺的顿笔习惯,与谢氏私塾山长的手稿如出一辙。

  她下令查封三家书坊,重点搜查雕版印刷物。

  傍晚时分,查获结果送上来。在谢氏书坊夹层中找到未烧尽的底稿,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借新政之名,行圈奴之实。百姓若不醒,必成笼中鸡豚。”

  另附一份计划清单:

  - 每夜张贴传单一千份,覆盖全城十二坊;

  - 安排学童传唱俚谣,重点传播“锁人脚踝”“官配婚姻”等内容;

  - 派人混入集会,制造冲突,逼官府动用武力镇压,激化民怨。

  李瑶将这些证据收好,又翻开“回音壁”收到的第一批信件。

  上百封匿名信中,多数是询问政策细节,也有不少举报。其中一封写道:“东巷赵员外昨夜召全村农户吃饭,饭后逼每人写下‘不愿登记’的血书,不写就不让走。”

  另一封说:“有穿儒衫的人挨家游说,说李氏要收走祖坟地,改建成劳役场。”

  她挑出十几条具名或可查证的内容,一一标注。特别是那些提到具体时间、地点、人物关系的,单独列成册。

  夜深了,府衙灯火未熄。

  李瑶坐在案前,面前摆着三样东西:一份雕版拓印的反诗残片,一张标注了墨铺与书坊位置的城图,还有一本刚整理好的举报名录。

  她翻开名录最后一页,看到一条新报上来的线索:

  “谢家二公子私下对友人说,‘父辈太急,此举恐引火烧身’。”

  她停下笔,抬头看向窗外。

  街上早已安静,唯有巡更人的梆子声由远及近。

  她吹灭蜡烛,换了一盏油灯,继续往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