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逃亡-《记忆商人》

  林忆踉跄着奔跑在密林中,身后传来破空声。

  伤口已经愈合,但体内灵力空虚,境界跌回炼气七层。九转续命丹救了他的命,却无法恢复他的修为。夜色浓重,月光被树叶遮蔽,他只能凭借残存的灵识感知方向。

  树枝划破衣衫,荆棘刺穿皮肤,但他不敢停下。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身后传来冰冷的喝声,紧接着是数道御剑的破空声。林忆猛地回头,只见三道流光在夜空中划过,速度快得惊人。

  筑基期修士。

  林忆心中一沉。以他现在炼气七层的修为,根本不是对手。

  “该死...这些人怎么追上来的...“他咬牙,拼命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加快速度。密林在身后飞速掠过,但那三道流光越来越近。

  “冷执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道粗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那小子身上有宝物,抓到了我们也能分一杯羹!“另一个声音兴奋地说,“林家守护的秘密,据说价值连城!“

  “小心点,他身上可能有林家的秘宝。“第三个声音较为谨慎,“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不简单。“

  林忆听到“冷执事“三个字,眼中闪过仇恨的火光。

  冷无痕...那个灭门之夜为首的黑衣人...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但现在不是复仇的时候,他连自保都做不到。

  前方突然出现悬崖。

  林忆猛地刹住脚步,身体前倾,险些掉下去。他低头一看,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夜风呼啸,传来野兽的嚎叫。

  退无可退。

  “哈哈哈!小子,跑啊,继续跑啊!“三名黑衣修士御剑而至,落在林忆前方十米处,呈包围之势。

  为首之人是个中年修士,身材魁梧,气息浑厚,筑基中期。另外两人一左一右,都是筑基初期。

  “交出林家的秘宝,留你全尸。“中年修士冷笑,“否则...“

  林忆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三人,脑海中飞速运转。

  三打一,而且对方境界全部高于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如果强行战斗,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眉心传来一阵灼热。

  “检测到宿主面临生死危机。“

  那道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没有温度。

  “记忆之眼,可再次激活。“

  “是否进行记忆交易?“

  林忆心中一震。记忆之眼...又是这个力量...

  第一次交易,他用童年最快乐的记忆换来了九转续命丹,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但代价也很明显——那段记忆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甚至想不起父母当时的笑容。

  心口那股空虚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还能失去什么...“林忆苦笑,闭上眼睛。

  下一刻,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无数记忆画面。

  它们化作一个个发光的光球,在意识空间中漂浮,每一颗都标注着模糊的等级:

  银色光球——昨天晚上的睡眠(D级)

  淡蓝色光球——炼气期功法的理解(C级)

  金色光球——初次与陈峰并肩作战(A级)

  璀璨的金色光球——母亲最后的笑容(S级)

  “献祭记忆,可兑换相应价值的物品。“

  “警告:交易后的记忆将永久消失。“

  “当前灵魂力:95%。“

  林忆的目光在这些光球上扫过,心中挣扎万分。

  D级记忆太低级,换不来足够的力量...

  C级记忆是功法理解,交易了会影响以后的修炼...

  A级记忆是关于陈峰的...陈峰是他最好的兄弟,一起长大,一起习武...

  S级记忆...那是母亲...他绝不能交易...

  “小子,你在发什么呆?“中年修士不耐烦了,手中长刀泛起寒光,“既然不愿意交,那就去死吧!“

  他一步踏出,刀光如电,直取林忆咽喉。

  “时间不够了!“

  林忆睁开眼,眼中闪过决然。

  “交易!C级记忆——炼气期基础功法理解的一部分!“

  “兑换:爆发性灵力,短时间内提升至筑基期战力,持续10分钟!“

  “确认交易?“

  “确认!“

  话音落下,林忆眉心的银色印记骤然亮起,一股炽热的能量从灵魂深处涌出,瞬间充斥全身。

  “警告:本次交易消耗灵魂力1%。“

  “当前灵魂力:95%→94%。“

  “交易完成。“

  林忆感觉眉心一阵刺痛,像有针在扎,但很快就消退了。紧接着,一股磅礴的灵力如洪流般涌入经脉——

  炼气七层...八层...九层...筑基初期!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周身涌起银色的光芒,衣袍无风自动,眼神锐利如刀。

  “什么——!“中年修士脸色大变,手中的刀生生停在半空,“筑基期?!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只是炼气七层!“

  林忆没有回答,身形一闪,瞬间欺近。

  速度快得惊人。

  中年修士来不及反应,只能仓促挥刀格挡。

  “当——!“

  刀剑相交,金铁交鸣。林忆一剑震开对方长刀,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连环攻击,招招致命。

  中年修士被逼得连连后退,心中骇然:“这小子的剑法...怎么会这么快?!“

  但他不知道,林忆心中更加焦急。

  “只有10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林忆咬牙,拼命催动灵力,剑招越发凌厉。但中年修士毕竟是筑基中期,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稳住阵脚,开始反击。

  另外两名筑基初期修士也反应过来,从两侧包抄。

  “一起上!“

  “杀了他!“

  三人联手,瞬间形成合围之势。林忆以一敌三,渐渐落入下风。虽然他现在拥有筑基期战力,但毕竟是临时提升,战斗经验不足,面对三名真正的筑基期修士,很快就显出颓势。

  “该死...还是不够...“

  林忆一剑逼退左侧的敌人,却被右侧的偷袭伤到肩膀,鲜血飞溅。

  “哈哈!小子,你完了!“中年修士狞笑,“不管你用了什么秘法,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林忆喘着粗气,看着三人再次逼近,眼中闪过绝望。

  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右侧那名修士身上。此人正挥剑攻来,身法飘忽,速度极快,显然修炼了某种高明的步法。

  “如果能学会他的步法...“

  一个念头闪过。

  林忆佯装不敌,一剑逼退左侧的敌人,右拳凝聚全身灵力,猛地轰向右侧修士的后脑。

  “砰——!“

  那修士正专注于攻击,没想到林忆会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灵力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后脑,修士身体一僵,眼神涣散,双眼翻白,软软地倒了下去——昏迷了。

  “就是现在!“

  下一刻,林忆眉心再次亮起银光。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交易,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记忆之眼自动激活了另一种能力。

  “窃取模式,启动。“

  “检测到目标:筑基初期修士,昏迷状态,拥有身法类记忆。“

  “符合窃取条件。是否窃取?“

  “窃取!“林忆在心中咆哮。

  刹那间,他眉心的银色印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缕无形的丝线从他眼中射出,瞬间缠绕在昏迷修士头顶的淡金色光环上。

  一股陌生的信息涌入林忆脑海——

  这是对方修炼的“破风步法“!

  身法的每一个细节,灵力的运转路径,呼吸的节奏,甚至多年修炼的经验,全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林忆脑海中。就像看了一遍完整的修炼过程,所有的知识都有了,但...

  “知道“是一回事,“用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招是向左虚晃,实则向右突刺!“林忆脑海中浮现出破风步法的招式,“试试看!“

  他催动灵力,按照记忆中的运转路径发力。

  第一步,身形向左——有些僵硬,灵力运转不够流畅。

  但记忆在指引他:呼吸要配合,脚步要轻盈,灵力要这样走...

  第二步,速度明显提升!

  “有用!“林忆眼睛一亮,强行催动破风步法,身形如风,瞬间移动。

  动作还有些生疏,但在记忆的指引下,已经能发挥出七成功力!

  “破风步!“

  他的速度陡增,虽然不如原主那般行云流水,但也足够快。林忆一个闪身,来到昏迷倒地的右侧修士面前。

  剑光一闪。

  一剑封喉,结束了这名修士的性命。鲜血飞溅,那修士甚至来不及醒来,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老三!“中年修士和另一名修士脸色大变。

  但林忆没有停下,窃取了破风步法后,他的战力大增。身形闪烁间,剑光如电,连续攻击。

  “警告:窃取记忆需要交换媒介。“

  “自动选择D级记忆——昨天晚上的睡眠记忆。“

  “交易完成。“

  林忆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但顾不上多想。他再次催动破风步法,这一次比刚才熟练了许多——身体在快速适应窃取来的记忆。

  速度虽然还达不到原主的水平,但已经足够快。他绕到另一名筑基初期修士身后,一剑刺穿其后心。

  两名筑基初期修士,转眼间全部被杀!

  只剩下筑基中期的中年修士,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林忆。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林忆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剑锋上滴落鲜血。

  此刻的他,眼神冰冷如刀,杀气凛然,哪里还像之前那个逃亡的少年?

  中年修士心中惊惧,转身就要逃。

  “想跑?“林忆冷笑,催动破风步法,瞬间追上。

  “饶...饶命...“中年修士惊恐地求饶。

  “饶命?“林忆眼中闪过仇恨,“灭我林家的时候,你们可曾饶过我父母?“

  一剑,斩下。

  中年修士的头颅飞起,尸体轰然倒地。

  林忆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全身被鲜血染红。

  但下一刻——

  “时间到。“

  那道机械声音响起。

  林忆感觉体内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筑基期的境界瞬间跌落,重新回到炼气七层。全身脱力,他险些跌倒,单膝跪地,用剑支撑身体。

  “该死...10分钟到了...“

  他大口喘息,汗水混着血水滴落,身体虚弱到极点。胸口的玉佩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但至少,他活下来了。

  林忆强撑着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亲手夺走他人的生命...

  但他没有后悔。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他喃喃自语,“弱者,没有资格活着。“

  他摸向眉心的银色印记,感受着那股潜藏的力量。

  “记忆之眼...这就是我的倚仗...“

  但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

  林忆晃了晃脑袋,感觉脑海中有些东西变得模糊了。他尝试运转炼气诀,却发现有些口诀记不清了——明明昨天还滚瓜烂熟,今天却像初学者一样生疏。

  “这是...代价吗...“

  他苦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交易了“炼气期基础功法理解的一部分“,意味着他对功法的掌握度下降了,需要重新修炼、重新领悟。

  还有昨晚的睡眠记忆...他完全想不起昨晚做了什么梦,甚至连自己睡在哪里都记不清了。

  “失去记忆...原来是这种感觉...“

  林忆握紧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但至少,他活下来了。

  他搜刮了三具尸体,找到一些灵石和丹药,然后转身离开。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林忆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密林深处走去。他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恢复体力,也需要确认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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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林忆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停下。

  他盘膝坐下,开始检查自身状态。

  “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内视己身。灵力依然在炼气七层,没有变化。但当他尝试运转炼气诀时,却发现比之前艰涩了许多。

  “第三层的运转路径...怎么想不起来了...“

  “还有第五层的呼吸节奏...也变得模糊...“

  林忆皱眉,这才真正意识到交易记忆的后果。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更是多年修炼积累的“理解“和“感悟“。

  就像一个熟练的剑客突然忘记了某些招式,需要重新练习。

  “这就是代价...“

  他睁开眼,看向手中的储物袋。这是从三名修士身上搜刮来的,里面有不少灵石和丹药,足够他使用一段时间。

  “至少收获不小。“

  林忆清点完战利品,又检查了一下灵魂力的状态。

  脑海中,那道机械声音再次响起:

  “当前灵魂力:94%。“

  “状态:正常。建议灵魂力保持在80%以上。“

  “记忆交易记录:

  -第一次:S级记忆(童年最快乐的一天),首次觉醒减免5%,实际消耗5%

  -第二次:C级记忆(炼气期功法理解),消耗1%

  -窃取:D级记忆(昨晚睡眠),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