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洗心革面的纨绔26-《从炮灰到主角,我在三千世界补位》

  永昌公主府内,林楠跪在她面前,那张向来张扬肆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措和慌乱。

  “娘……”他声音发紧,“不管真相是什么,在儿子心里,您永远是……”

  “起来。”

  永昌公主打断了他笨拙的安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惶恐和那份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焦急,心头那股邪火更是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好,好个皇帝!真是她的好弟弟!

  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脸上甚至挤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伸手将林楠扶起来,动作依旧轻柔,如同过往日子里的每一次。

  “楠儿,”她的声音放得极缓,生怕泄露出一丝颤抖,“别慌,娘没事。这事……与你无关,你永远是娘的儿子。”

  她仔细替他理了理方才匆忙间弄皱的衣襟,语气平静得近乎异常:“你先回去歇着,什么都别想,一切有娘在。”

  林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她看似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终究是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直到儿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永昌公主脸上那强撑的平静瞬间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意。

  “备车!”她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淬了冰,“立刻进宫!”

  侍女们被公主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吓得噤若寒蝉,慌忙去准备。

  马车很快驶向宫城,永昌公主端坐车内,面沉如水。

  她自然明白皇帝的盘算——太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其他皇子年幼,届时三皇子一家独大。

  为了制衡朝局,皇帝需要一颗棋子。

  舍不得动其他皇子,舍不得让太子的子嗣卷入漩涡,就偏偏选中了她的儿子来填这个火坑?

  想到此处,永昌公主几乎要冷笑出声。她早年为他周旋于后宫险境,她的驸马更是为了替他办事赔上了一条性命!

  他们夫妻二人为这个皇帝弟弟付出得还不够多吗?

  如今,他竟连她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要将他拖进夺嫡这个吃人的战场……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天子也不行!

  马车在宫门前尚未停稳,永昌公主已不等内侍放好脚踏,径直掀帘下车,凤眸含煞,衣袂带风,每一步都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冲御书房而去——

  皇帝今日若不给她一个交代,这事绝不算完!

  御书房内,香炉里青烟袅袅。

  皇帝看着满面怒容的永昌公主,将之前对林楠说过的话又缓缓道来:“皇姐,当年你诞下的孩儿确实夭折了。楠儿……是朕的骨肉。那时你因驸马之事悲痛欲绝,朕实在不忍……”

  “住口!”

  永昌公主猛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

  那段日子她确实因驸马的噩耗伤心欲绝,若说当初那个孩子胎里没养好,出生就夭折了,未必不是真的。

  但是——

  “既然瞒了二十年,为何偏要现在揭破?”她凤眸锐利如刀,直刺御座上的弟弟,“我要听真话。”

  皇帝迎着她审视的目光,轻轻叹息:“皇姐,你疼楠儿,朕何尝不是?朕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

  他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总觉得他不学无术也无妨,嚣张跋扈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喜乐就好。可皇姐,你有没有问过楠儿自己?”

  “这些年在武德司,在边关谈判中,他展现出的魄力与才智,当真甘心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吗?”

  永昌公主怔在原地,皇帝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她二十年来为儿子精心构筑的温室。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

  季家姑娘逃婚时,楠儿面对陛下的询问,对答如流,周全得让她这个做娘的都惊讶。

  那时她只心酸儿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却没深想这份周全从何而来。

  后来他执意要进武德司,那双总是带笑的眼里第一次燃起灼人的火焰,说要为父报仇,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时她只当是一时意气。

  就连他后来卸职入使团,在边关立下赫赫功勋,她也只顾着骄傲,却没有细想——那个在她面前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何时有了这样的魄力和担当?

  原来,不是儿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而是她这个做娘的,一直闭着眼,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那个需要她护在羽翼下的稚子。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看着永昌公主怔愣失神的模样,皇帝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那个曾在他膝前只会撒娇耍赖的稚童,竟藏着如此惊人的天赋?

  他想起那日在御书房,他指着地图上林楠力争来的那六百里疆域,半是考较半是好奇地问:“为何非要这片看似荒芜之地?”

  那小子闻言,眼睛倏地亮了。

  他俯身指向地图,指尖从新划入的疆土延伸,利落地连接了几处关键边城——

  “舅舅你看,若在此处建一座新城,与边城、峪关互为犄角,便能彻底锁死北燕南下的通道。”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勾勒出一条清晰的防线,“届时,这片草场便能成为我军养马屯兵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皇帝当时望着林楠低垂的眉眼,听着他条理分明的分析,心中震撼难言。

  这就是霍家血脉中传承的军事天赋吗?未受过系统教导,仅去了一次边关就能洞察如此深远的战略布局。

  这种与生俱来的直觉,简直可怕。

  正是这次谈话,让皇帝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样一个天生的将帅之才被埋没,实乃朝廷之失,更是江山之憾。

  自霍家、张家相继败落,朝中武将虽不乏勇武之辈,却再无真正能统筹全局的帅才。

  不是没有能征善战的将领,而是缺少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

  可自古武将功高,必遭猜忌,这几乎成了难以摆脱的宿命。

  他能放心用林楠的才能,那下一任君主呢?

  还能不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手握重兵、又深得军心的外姓将领?

  但若林楠本就是皇家人,凭他那有些惫懒、并不热衷权势的性子……

  皇帝的目光渐渐坚定。

  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既让这柄利剑有了用武之地,又免去了鸟尽弓藏的悲剧。

  至于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考量——比如不能让林楠知道,他其实是霍家血脉,避免对皇室怀着怨恨之心;

  又比如,用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子来制衡日渐势大的三皇子,给其他儿子,东宫太孙成长的时间……

  这些心思,被皇帝理所当然的略过了。

  哪有什么都不付出的好处?

  永昌公主终于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就算楠儿想要建功立业,也未必非要以皇子身份……”

  “可皇姐,”皇帝打断她,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他本就是朕的骨肉。若不恢复身份,他立下再大功劳,终究也只是臣子。”

  永昌公主难以置信地抬眼:“你……你难道还想把皇位传给他?”

  皇帝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没有半分心虚:“为何不可?只要他有这个能力,他一样是朕的儿子。”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真是一位心胸开阔的慈父。

  永昌公主回府时,神色复杂却不再多言。

  林楠只看一眼便明白——皇帝说服了她。

  用的什么理由,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无非是那套“可能传位”的说辞。

  永昌公主待他真心,若以为他真有机会问鼎九五之尊,又怎会阻拦?

  那可是万里江山,至高权柄。

  皇帝画的这张饼,确实又大又香。

  只是林楠自己清楚,他根本不是皇家血脉。什么传位,不过是镜花水月。

  最多一个亲王之位,便是极限了。

  不过,没关系,想要的,他自己会去拿。

  现在,他不就有入场的资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