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虫类药材初接触-《古人的智慧》

  第148章:虫类药材初接触

  晨雾还未散尽,岐伯已带着轩辕钻进了岐山深处的密林。露水打湿了两人的麻布衣衫,脚下的腐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混合着远处不知名的鸟鸣,让这片林子更显幽深。轩辕背着装满草药的藤筐,手里还攥着半截未写完的竹简,上面画着昨日辨认的“紫菀”叶片——那叶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他描摹了三遍才觉得像样。

  “停。”岐伯忽然站定,目光落在前方一棵老槐树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轩辕连忙收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斑驳的树影里,一只土褐色的虫子正慢吞吞地爬过一块湿润的苔藓。那虫子扁扁的,像被人踩过一脚,外壳坚硬,爬动时露出底下细短的足,看着有些古怪。

  “师父,这是……”轩辕刚要伸手去捡,被岐伯轻轻拦住。

  “此乃‘土元’,”岐伯弯腰,用一根枯枝小心翼翼地将虫子拨到掌心,“你看它外壳虽硬,却能屈伸自如,在土里钻行时更是灵活。”他托着土元,凑到轩辕眼前,“这虫性喜阴湿,常藏于腐土之下,得土之精气,其味咸,性温,能活血化瘀、续筋接骨,是治跌打损伤的良药。”

  轩辕凑近细看,土元在岐伯掌心缩成一团,像块不起眼的土坷垃。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犯怵——这般模样的虫子,真能入药?前几日尝苦味草药时的涩感还在舌尖打转,如今要将这虫类用到人身上,他实在难以想象。

  岐伯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医道不分草木虫石,有用则为药。你看这土元,虽其貌不扬,但若遇到筋骨断裂、瘀血肿痛之人,将其烘干研末,配入草药之中,能让瘀血消散,断骨渐合,其效远胜寻常草木。”他顿了顿,用枯枝轻轻碰了碰土元的外壳,“万物有灵,各有其用。草木得天地之气,虫类得阴阳之精,皆是自然所赠的良药。”

  轩辕默默点头,伸手从藤筐里取出石笔和竹简,蹲在地上仔细描摹土元的形态。他先勾勒出那扁圆形的躯体,再点出头部细小的触角,最后在外壳上画了几道纹路——据说土元的年份不同,外壳的纹路数量也有差异。“师父,这土元采来后,需如何处理?”他一边画一边问,笔尖在竹简上划出细微的划痕。

  “需先将其置于陶罐中,用温水淹死,”岐伯道,“再取出暴晒三日,至外壳酥脆,方可入药。若遇急症,也可火焙速干,但药力稍逊。”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你看那石缝里,或许还有同类,可采几只回去炮制,日后遇上合适的病例,便能派上用场。”

  轩辕依言起身,果然在岩石缝隙里又找到三只土元。他用枯枝将它们一一挑进随身携带的小陶盒里,盖盖子时特意留了条细缝——他记得师父说过,活虫需透气,否则易腐。盒里传来细微的爬动声,他掂了掂陶盒,心里忽然觉得,这些不起眼的小虫子,或许真如师父所说,藏着救人的大用处。

  两人继续往密林深处走,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行至一棵老桑树下时,岐伯忽然仰头望去,目光在茂密的桑叶间搜寻着什么。轩辕也跟着抬头,只见桑叶层层叠叠,偶有几片被虫蛀出了小孔,却没看到特别的东西。

  “看那里。”岐伯抬手,指向一根低垂的枝条。轩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枝条顶端的桑叶上,挂着一个半透明的空壳,形似蝉,却比蝉小些,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是‘蝉蜕’,”岐伯道,“是蝉羽化时脱落的外壳。”

  轩辕摘下那空壳,放在手心细看。壳很轻,质地坚韧,翅膀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还能感受到蝉褪去它时的力道。“这空壳也能入药?”他有些惊讶,想起小时候常捡来玩,却不知还有这般用处。

  “不仅能入药,用处还不小。”岐伯接过蝉蜕,放在指尖捻了捻,“你闻闻。”轩辕凑近轻嗅,只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着阳光晒过的干爽气息,并不难闻。“此壳味甘,性凉,能疏散风热、利咽开音,若有人外感风热,咽喉肿痛,声音嘶哑,用它配伍薄荷、菊花,收效甚快。”

  他将蝉蜕递回给轩辕,又道:“你再看这壳的形态,轻薄如纱,能随风飘动,似有‘升散’之性,故入药后能引药力上行,直达咽喉、头目之处。这便是取象比类之理——万物的形态,往往暗合其功效。”

  轩辕将蝉蜕小心翼翼地放进陶盒的另一侧,与土元隔开。他忽然想起昨日辨识的“紫菀”,叶片似肺叶而能润肺,今日的蝉蜕轻薄而能利咽,这“取象比类”的道理,似乎真能帮他更快记住药材的功效。他低头在竹简上快速画下蝉蜕的样子,旁边标注:“蝉蜕,甘,凉,疏散风热,利咽开音,轻扬升散。”

  “再往前走,或许能遇到更特别的虫类药材。”岐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山林之大,藏着无数奥秘,我们今日便专门探寻虫类,让你开开眼界。”

  轩辕精神一振,连忙跟上师父的脚步。他发现,自从开始留意虫类,这密林仿佛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只看到参天的古木和缠绕的藤蔓,如今却能注意到叶片上爬行的甲虫、树干上悬挂的虫茧、泥土里钻动的蚯蚓。岐伯说,蚯蚓也可入药,名为“地龙”,能清热通络、利水平喘,只是今日未必能遇上合适的。

  行至一处潮湿的山谷,溪边的芦苇丛里传来“唧唧”的虫鸣。岐伯拨开半人高的芦苇,只见几只绿色的蚱蜢正在叶片上跳跃。他指给轩辕看:“此乃‘蚱蜢’,性温,味辛,能止咳平喘,治小儿百日咳有奇效。”他又指向溪边的一块石头,石头上爬着几只蜗牛,“那蜗牛的壳,煅烧后研末,能治疮疡溃烂,收敛生肌。”

  轩辕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竹简写写画画,很快就记满了半片。他发现,这些虫类药材虽然形态各异,却各有侧重:土元在土里钻行,故能活血化瘀;蝉蜕轻盈升飞,故能疏散风热;蚱蜢善于跳跃,其性灵动,故能通利气道……这其中的道理,竟与草木药材的“生长环境定药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师父,虫类入药,是否都需炮制?”轩辕想起土元的处理方法,忍不住问道。他担心这些活物若处理不当,不仅无效,还会伤人。

  “大多如此。”岐伯点头,在溪边洗了洗手,“虫类多有腥气,炮制后可去其异味,也能减其毒性。如土元需晒干,蝉蜕需洗净泥沙,地龙需剖开去内脏后烘干,蚱蜢需用沸水烫死再焙干……不同虫类,炮制之法不同,需细心揣摩。”他蹲下身,从溪边的湿泥里捡起一只蜷缩的虫子,那虫子长约三寸,身体分节,有许多细足,看着有些吓人。

  “这是‘马陆’,”岐伯道,“此虫有毒,能破积解毒,但若炮制不当,会引发呕吐腹痛。故需用酒浸泡三日,再晒干研末,用量也需极少,如米粒大小。”他将马陆扔进旁边的草丛,“此类有毒虫类,非急症重症不用,且需配伍解毒之药,初学者切不可轻用。”

  轩辕连忙在竹简上记下“马陆有毒,酒泡去毒,慎用”,笔尖都有些发颤。他忽然明白,虫类药材虽功效独特,但也暗藏风险,正如师父所说,医道之路,一步都不能走错。

  两人在山谷里又停留了许久,岐伯又教轩辕辨认了“斑蝥”——一种背部有黑斑的甲虫,能破血逐瘀,但毒性极强,需外用;还有“蜂房”——蜜蜂的巢穴,能祛风止痛,治关节肿痛。轩辕的陶盒渐渐装满了,竹简也记了满满两片,手心被石笔磨出了淡淡的红痕,却丝毫不觉得累。

  回程时,夕阳已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轩辕背着沉甸甸的藤筐,里面除了往日的草木药材,还多了一陶盒的虫类标本。他时不时低头看看陶盒,里面的土元已不再爬动,想来是被闷得睡着了,蝉蜕安静地躺在一旁,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虫类药材,在医道中虽不似草木常用,却往往能解燃眉之急。”岐伯走在前面,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当年我曾遇一少年,从树上摔下,腿骨断裂,瘀血肿胀,昏迷不醒。我用土元配活血化瘀之药,敷于患处,又用蝉蜕配清热之药灌服,三日后果然苏醒,半月后便能拄杖行走。”

  轩辕听得心头一动,仿佛看到了那个受伤的少年渐渐康复的模样。他低头摸了摸陶盒,忽然觉得,这些小小的虫类,承载的不仅是药材的功效,更是医者救人的希望。

  回到药庐时,暮色已浓。岐伯让轩辕将采来的虫类一一处理:土元摊在竹筛上晾晒,蝉蜕用清水冲洗后放在屋檐下风干,其他暂时不用的虫类则用陶罐密封,贴上标签。轩辕一边忙碌,一边回想今日所学,只觉得眼界大开。

  晚饭后,他坐在油灯下,将今日的竹简重新整理,在空白处补画了虫类的生长环境:土元生于腐土,蝉蜕挂于桑枝,地龙藏于湿泥,蜂房筑于屋檐……他忽然觉得,这些虫类与草木、矿物一样,都是自然的馈赠,而医道,便是理解这份馈赠、善用这份馈赠的学问。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映在轩辕专注的脸上。他看着竹简上那些形态各异的虫类图画,忽然想起白天在密林里,岐伯说的那句话:“万物有灵,各有其用。”或许,真正的医道,便是对这“万物”心怀敬畏,对这“其用”了如指掌吧。

  那么,这些虫类药材何时能真正派上用场?轩辕又会遇到何种需要虫类入药的疑难病症?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