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寒刃剖心-《墟渊遥契》

  暴雨冲刷着断壁残垣,景遥在泥泞中狂奔,终于在一座废弃的破庙前截住了沈清璃。少女的白衣沾满泥浆,发间还挂着雨珠,握剑的手却依然紧得发白。

  “让开。”她冷声开口,剑锋斜指地面。

  景遥却不退反进,掌心泛起幽蓝的光,封印之力在经脉中疯狂流转:“你若执意要走,我现在就自毁封印!”他眼中血丝密布,“清璃,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

  沈清璃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当然知道,景遥体内封印一旦失控,不仅会爆体而亡,还会引发方圆百里的灵力暴动。剑尖微微颤抖,她咬牙道:“你就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我别无他法。”景遥喉间发紧,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红绳结——那是幼时两人在桃树下共同编织的同心结,“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守护苍生。可现在,我们连彼此都不信任了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春日,六岁的沈清璃将同心结系在景遥手腕,脆生生道:“以后我们就是最要好的伙伴!”画面与眼前的冷脸重叠,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别过头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承诺不会变。”景遥上前一步,伸手触碰她冰凉的指尖,“三日前的记忆,我们都被蒙蔽了。给我一次机会,让真相说话。”

  沈清璃沉默良久,最终缓缓闭上眼。景遥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她眉心。光影流转间,破碎的记忆重新拼凑——那日,夙缨的确在暗中布下结界,试图阻止偷袭者;而真正操控景遥的,是一道隐藏在暗处的黑袍身影,他手中的咒符,与墟渊魔修的气息如出一辙。

  “不可能......”沈清璃踉跄后退,撞上斑驳的墙壁,“她明明说要利用你的封印!”

  “或许她有苦衷。”景遥握住她颤抖的肩膀,“清璃,我们都被人当枪使了。现在不是纠结恩怨的时候,墟渊的阴谋才是大敌。”

  雨声渐急,瓦檐上的积水成串坠落。沈清璃凝视着同心结上褪色的丝线,忽然想起被景遥保护的无数个瞬间——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决然,在迷雾中寻找她时的焦急,此刻又带着近乎绝望的恳切。

  “就算幕后另有其人,夙缨也绝非善类。”她甩开景遥的手,声音却不再冰冷,“我可以暂时与你联手,但别指望我原谅她。”

  “足够了。”景遥如释重负,“至少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夜色渐浓,两人背对背坐在破庙的残柱旁。沈清璃望着漏雨的屋顶,听着身后传来的平稳呼吸,心绪翻涌。她承认,记忆回溯中的画面让她动摇了——夙缨在暗处挥剑拦截黑袍人的模样,不像是作伪。可多年的警惕与伤痛,又让她无法轻易放下防备。

  景遥同样难以入眠。他摩挲着同心结,思索着黑袍人的身份。灵力引导的记忆只能窥见片段,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夙缨的目的又是什么?更令他担忧的是,沈清璃虽然答应合作,却始终与他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雨打芭蕉的声音中,破庙外突然传来窸窣响动。两人同时起身,剑光出鞘的刹那,却只惊起几只避雨的寒鸦。虚惊一场后,沈清璃重新坐下,低声道:“睡会儿吧,明日还要赶路。”

  景遥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轻轻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沈清璃僵了一瞬,却没有拒绝。这场因误会而起的冷战,似乎在真相的冲击下开始解冻,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除了未明的真相,还有更深层的心结。而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雨幕,冷冷注视着破庙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