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永夜晨光-《墟渊遥契》

  不周山的裂缝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漆黑如墨的暗影能量如同活物般翻涌,即将冲破景遥以灵识筑起的封印。沈清璃挥剑击退最后一波幽都追兵,却见监察司首领的骨刃正悄无声息地刺向景遥后心。

  “小心!”夙缨的银铃残片抢先一步撞上骨刃,迸发出的幽蓝火花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沈清璃的龙吟剑几乎同时出鞘,却在触及首领咽喉的瞬间调转剑尖——当啷一声,斩断了对方蓄力已久的咒符。

  “幽都已死!”沈清璃的剑上凝结着雷光,映得她通红的眼眶愈发刺目,“我只为苍生而战!”话音未落,她的剑锋已刺穿首领胸膛,温热的血溅在残破的战旗上,将日月图腾染成诡异的暗红。

  而另一边,景遥的身体正在急速透明化。齿轮咒印吞噬着他最后的生机,裂缝中的暗影能量却越发汹涌。夙缨突然扯开缠绕在手腕、脚踝的封印绷带,露出布满狰狞伤痕的皮肤——那些曾被她亲手刻下的禁锢咒文,此刻正化作流光没入虚空。

  “夙缨!你疯了?!”沈清璃想要阻拦,却被突然爆发的灵力震退三步。夙缨的长发无风自动,整个人悬浮在半空,嘴角溢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光蝶。她望着下方挣扎起身的景遥,眼中盛满从未有过的温柔。

  记忆如潮水翻涌。初遇时,她在幽都密道中窥见景遥为救孩童不惜暴露行踪;对峙时,他隔着剑刃问她“是否从未相信过善意”;直到此刻,他为了守护六界不惜燃烧生命。原来那些被她藏在算计下的悸动,早已在无数个瞬间生根发芽。

  “原来能为你而死...”夙缨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化作光茧将暴走的齿轮包裹,“比背负仇恨更值得。”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指尖最后触碰景遥脸颊的温度,却比任何时候都炽热。景遥想要抓住她消散的手,却只握住一片虚幻的光。

  “不——!”景遥的怒吼撕开云层。然而更可怕的危机接踵而至,光茧在暗影能量的侵蚀下开始皲裂。沈清璃猛地将龙吟剑刺入地面,调动全身灵力注入山体:“景遥!我们一起!”两人的力量在光茧表面交织成金色屏障,却仍抵不住暗影的疯狂吞噬。

  最终的爆炸声如末日降临。光茧与暗影同归于尽,掀起的气浪将三人掀飞。景遥在坠落中看到沈清璃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而夙缨消散前的最后一缕灵识,正化作暖流注入他的经脉。风雪裹挟着碎屑扑面而来,他在失去意识前,只记得沈清璃颤抖的拥抱,以及落在他染血脸庞的滚烫泪珠。

  当尘埃落定,不周山已化作废墟。沈清璃怀抱着昏迷的景遥蜷缩在凹陷的岩坑中,她的后背布满伤口,却仍将他护在怀中。远处,监察司首领的断剑旁,一枚刻着齿轮的青铜令牌正在积雪下若隐若现,而墟渊方向,新的黑雾已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