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逃亡,金蝉脱壳-《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随着一阵冷风裹着湿气卷入破庙,沈知微的手立刻按在发间玉簪上,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力道未松。她盯着破庙被缓缓推开的门缝,呼吸压得极低。

  门外的人没有进来,只将一只脚踏在门槛外侧,靴底沾着泥,印下一小片湿痕。那人停了片刻,转身离去,脚步轻而稳,像是巡夜更夫,却又比更夫多一分警觉。

  沈知微缓缓松开手,转向医女:“熄火。”

  医女一怔,随即伸手捂住角落里半熄的炭灰堆,最后一缕火星在掌心闷灭。黑暗彻底吞没了破庙,只有瓦缝间漏下的微光,在地面划出几道残影。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远处巷口传来两声犬吠,又归于寂静。

  “你不是来救我的。”沈知微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是来确认我能不能活。”

  医女没动,也没应声。

  沈知微撑着墙角慢慢坐起,肋骨处传来钝痛,像有铁钩在里面轻轻拉扯。她不去管,只盯着对方袖口:“你每次来诊脉,都问我在宫中认识谁。你说是惠妃派你来的,可她若真要救我,为何不直接调太医?为何让你一个无名医婢冒险进出沈府?”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对方:“你袖子里藏了东西。”

  医女猛地往后缩了半步,手本能地护住左袖。

  沈知微冷笑,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用力一扯。布料撕裂声响起,一块鎏金令牌从内袋滑落,磕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月光恰好照在上面,“惠”字暗纹清晰可见。

  “这是信物?”沈知微拾起令牌,指尖抚过边缘刻痕,“还是标记?让我活着走出沈府,好让你们知道我逃去了哪里?”

  “不是!”医女急声道,“她是答应过我,只要把你带到城西,孩子就能平安回家!”

  沈知微盯着她,脑中默念:“读取。”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令牌毁了,我的孩子真会死……】

  她垂下眼,将令牌攥紧,指节泛白。

  原来如此。不是杀手,也不是救者,只是一个被捏住命脉的母亲。

  她缓缓站起身,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胸口闷痛,喉咙深处又涌上腥甜,但她强行咽了回去。

  “你听好了。”她走到火堆旁,弯腰拨开灰烬,露出底下尚未燃尽的木炭。她将令牌扔进去。

  火焰猛地腾起,映红她的脸。

  医女扑上前想抢,却被她一脚踩住裙角,动弹不得。

  “告诉惠妃,”沈知微盯着跳动的火苗,一字一句,“我不是她养的狗,也不是她用来牵制裴砚的棋子。我要见的,不是她本人——是她背后那个人。”

  医女脸色煞白:“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令牌一旦毁掉,他们立刻就会杀了我儿子!”

  “我知道。”沈知微低头看她,“我也知道,你儿子不在宫里,而在西市贫巷第三户,门口挂着褪色蓝布帘。对不对?”

  医女浑身一震,嘴唇颤抖。

  “你第一次来探病时,脉象浮乱,右手食指有针扎旧痕,说明你常自己试药。但你穿的鞋底磨损偏右,走惯长巷,不像日日出入宫门之人。你打探我对宫中局势的看法,不是为了主子收集情报,是为了判断——若我死了,你的孩子还能不能换回来。”

  她蹲下身,与医女平视:“我若想害你,早在府里就揭穿你。我不但没说,还跟着你出来。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帮我活下来,或者回去等孩子陪葬。”

  医女怔住,眼泪无声滑落。

  沈知微松开脚,退后一步:“你走吧。回沈府一趟,把消息放出去。”

  “什么消息?”

  “就说——三姑娘昨夜咳血暴毙,尸身暂厝城外义庄,待天明后下葬。”

  “你要装死?”

  “不是装。”沈知微望向庙外夜空,“是我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活下来的,是另一个沈知微。”

  医女久久未动,最终咬唇点头,起身欲走。

  “等等。”沈知微叫住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过去,“把这个交给雪鸢。别说是我说的,就当是你顺手给的。”

  医女接过,帕子很轻,看不出什么特别。

  “她若问起,你就说……有些人死了,反而更难对付。”

  医女走了。破庙重归寂静。

  沈知微靠回墙角,闭目调息。体内寒热交攻,毒仍未清,但意识已清明。她开始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裴昭的匕首、媚药的调包、惠妃的密语、雪鸢的背叛……每一步都像蛛网,层层叠叠缠绕而来。她曾以为自己是在挣脱宅斗的牢笼,如今才明白,早已踏入一场更大的局。

  而她,不能再任人摆布。

  她睁开眼,看向火堆。令牌已化作一片焦黑残片,边缘还在冒着青烟。

  她伸手从发间拔下白玉簪,轻轻拨弄灰烬。簪尖勾出一小块未烧尽的金丝,上面仍连着半个“惠”字。

  她凝视片刻,忽然笑了。

  笑得很轻,却带着锋利。

  三日后。

  晨雾弥漫,城隍庙外的荒草被露水压弯。庙门依旧歪斜,无人清扫。

  沈知微扶着墙走出来,脚步虚浮,但脊背挺直。她已在破庙藏身三日,每日靠医女送来的草药压制毒性,以冷水泼面保持清醒。她反复默算时间,确保心镜系统的冷却周期分毫不差。

  她抬头望向沈府方向。

  那里会有怎样的局面?

  李氏和沈清瑶得知她“暴毙”,定会松一口气。老夫人或许会派人查验,但若尸体已被收殓,又有医女作证、婢女传话,真假难辨。

  最重要的是——雪鸢。

  那个表面忠诚、实则被李氏收买的贴身婢女,亲眼看着她翻墙逃走,却没有报信。

  为什么?

  是因为恐惧?犹豫?还是……另有打算?

  她摸了摸发间玉簪,指尖感受到熟悉的凉意。

  那方素帕,她特意让医女交给雪鸢。帕子本身无奇,但她记得,雪鸢幼时曾因偷拿她一支绣花针被责罚,从此再不敢碰她用过的东西。那是心理上的忌惮,根深蒂固。

  如今她“已死”,留下一方旧帕,是对过去的提醒,也是对未来的伏笔。

  她相信,雪鸢会怕。

  也会动摇。

  她一步步走向城西小巷,脚步虽慢,却不曾停。每走一步,体内的毒便被压下一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她拐进一条窄巷,迎面撞上一名挑水妇人。对方低头避让,桶中水晃出些许,溅湿了她的裙角。

  她未怒,也未语,只是静静站着,任水渍蔓延。

  妇人慌忙道歉,匆匆离去。

  沈知微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今晚子时,城隍庙后墙。”

  妇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沈知微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她不需要盟友忠心耿耿,她只需要——每个人,都在她设定的位置上,做出她预判的反应。

  这才是反杀的开端。

  她走出巷口,前方是一片荒废菜园,围着低矮土墙。墙后便是通往沈府后门的小径。

  她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抛起。

  铜钱落地,正面朝上。

  她弯腰捡起,握在掌心,低声说:“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