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密室遗物,总管涉旧党疑云-《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箭矢钉入总管咽喉的刹那,沈知微已退至门侧。血未溅上她的衣袖,但她指尖微微一蜷,立时下令:“封锁宗人府偏堂,任何人不得进出。”

  两名心腹宫人立刻上前,一人取布巾覆住尸首,另一人迅速拾起那支羽箭,仔细端详箭尾细纹。她只扫了一眼便道:“收好,勿令他人触碰。”

  堂外更鼓声沉,子时刚过。

  她转身对身旁侍女低语:“传令下去,即刻调八名可信内侍,随我前往内务府总管私宅。西厢夹墙有异,须连夜拆查。”

  侍女领命疾步而去。

  沈知微站在廊下,并未回凤仪宫。夜风穿庭,吹动檐角铜铃轻响,她抬手扶了扶发间白玉簪,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半张纸条的折痕,是周延交出的“井底有物,勿信内务”。

  如今,总管死在审讯中途,灭口之人连片刻都不愿等。

  她眸色不动,心中却已判明方向:这宅子,必须翻个底朝天。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总管府邸。门房早已被控制,无人敢拦。沈知微亲自带队直入西厢,命人凿开三尺墙体。砖石剥落处,露出一道隐蔽石阶,向下延伸至幽深处。

  “点灯。”她低声吩咐。

  两名宫人提灯先行探路,她随后而下。石阶潮湿,足音回荡,尽头是一扇铁皮包木的小门。门未上锁,推开时发出滞涩声响。

  密室不过丈许见方,四壁皆石,中央摆着一张旧木案,旁置矮柜。案上赫然搁着一枚玉玺,青金石质,印钮雕双龙争珠,形制古朴,绝非当朝规制。

  她走近几步,伸手欲取,却又停住。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裹住手指,才将玉玺轻轻托起。翻转印面,其上阴刻四字:“承天受命”——正是前朝御玺铭文。

  她放下玉玺,目光移向案侧一叠信札。火漆封口绘有暗云纹,为首一封拆封者留有指痕。她用帕角挑开,抽出信纸,只见开头写道:“冷宫事毕,周氏已除,老嬷藏匿如常。静待风起,再举大事。”

  落款处,盖一方朱印,篆体“昭”字。

  她瞳孔微缩,指尖在“昭”字笔锋转折处轻轻摩挲。这一笔勾挑,与宫中存档的裴昭奏折笔迹完全一致。

  不是仿造,而是真迹。

  她将信件逐一查看,共得七封,往来皆以隐语,提及“旧臣联络”、“宫中眼线”、“待机而动”等词。其中一封更明言:“若沈氏查至井底,即行灭口,勿使牵连。”

  她缓缓合上信札,放入油纸包裹,交予心腹:“速送乾元殿外暗阁,交亲信太监暂存,不得经手第三人。”

  宫人领命退出密室。

  她独自留在室内,取出炭笔与薄纸,伏案誊抄信件内容。尤其标注“昭”字每一转折角度,以便日后比对官文档案。写毕,又将玉玺原样放回木案,仅撤走信件。

  起身时,她脚步一顿,望向角落矮柜。柜门虚掩,似曾被人匆忙关上。她走过去拉开,只见底层藏着一只褪色锦囊,表面绣着半朵梅花。

  她心头一震。

  这纹样,与井边挖出的布角、周延腰间铜扣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她未取出锦囊,只轻轻合上柜门,命人封闭密室入口,恢复墙体原状,对外宣称此地为“旧日储物暗格”,无甚要紧。

  离开总管府时,天边已泛青灰。

  她坐入轿中,帘幕垂落,声音低沉:“传话乾元殿守值太监,就说本宫昨夜受了些风寒,明日再递牌子请安。”

  轿外宫人应声而去。

  她闭目靠在轿壁,手中紧握油纸包。信件与玉玺虽已转移,但她清楚,此刻尚不能公开。若此时奏报,裴昭必藏匿更深,甚至提前调动残部作乱。唯有按兵不动,才能诱其继续露出行迹。

  回到凤仪宫偏殿,她未换衣裳,径直走入内室。烛火点燃,她将誊抄的信件铺于案上,逐字对照记忆中的裴昭奏折笔法。两相对照,毫无二致。

  她提笔另写一份简录,只记关键语句,不涉来源,压于砚台之下。

  正欲歇息,忽听外间脚步轻促。贴身侍女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娘娘,太医院刚送来总管尸身查验结果,说是‘突发心疾,暴毙而亡’。”

  她冷笑一声:“心疾?那支箭是从胸口射进去的。”

  “可他们就这么报了。”侍女低声道,“内务府已有属官上书,请求彻查‘宗人府刑讯逼供致死’一事。”

  “让他们查。”她淡淡道,“查到最后,只会查到一堵墙。”

  侍女犹豫片刻,又道:“周延那边……还在偏院候着,说想见您一面。”

  她沉默片刻:“告诉他,真相正在追查,让他安心等候。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侍女退下。

  她独自坐在灯下,指尖轻抚白玉簪。窗外晨光渐亮,宫道上传来早朝钟声。

  她知道,今日朝堂必有风波。有人会借总管之死攻讦宗人府,甚至指向她干预司法。但她不怕。

  她怕的是沉默太久,那人忘了出招。

  她起身走到屏风后,取出一只小匣,打开后是一枚铜制腰牌,刻着“内务巡查”四字。这是她昨日命人从总管贴身衣物中搜出的,原本藏于其寝衣夹层。

  此牌非寻常执事所用,而是专供内务府高层秘密调拨人手之凭证。

  她将其翻转,在背面发现一行极细刻痕:“酉时三刻,西角门交接。”

  日期正是昨夜。

  她眸光一沉。

  昨夜子时总管被杀,而这张牌显示他在死前数个时辰仍能调度秘密交接——说明他背后另有指挥之人,且行动未断。

  她将腰牌收入袖中,重新坐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叩响。

  “娘娘!”侍女声音压得极低,“西角门守卫来报,昨夜确有一辆黑篷车出入,登记簿上签的是总管私印,但驾车人并非内务府役夫,而是……一名戴斗笠的男子。”

  “可看清面容?”

  “没有。但他下车时,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沈知微呼吸微滞。

  前世她曾在先帝灵前见过一名老宦官,负责焚香供奉,因犯错被削去一指。那人姓周,正是老周嬷的胞弟。

  这条线,还没断。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晨雾未散,庭院寂静。

  “去把周延带来。”她说,“我要亲自问他,认不认识一个断指的宦官。”

  侍女领命欲走,却被她叫住。

  “等等。”她转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银针,递给侍女,“若那人真是周家旧仆,他必识得此物——这是我母亲生前留给周嬷的信物。”

  侍女接过银针,匆匆离去。

  她又重新落座,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目光落在案上那页誊抄信件。

  “静待风起?”她低声自语,“那你可知道,风从来不是等来的。”

  窗外,一片梧桐叶随风旋落,砸在廊前石阶上,发出轻微闷响。

  她抬头看向天际。

  日头初升,宫墙影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