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缩骨脱困,女主设局中套局-《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夜风掠过窗棂,吹得烛火一歪,沈知微猛地睁眼。

  她没动,只将手缓缓从枕下抽出——银剪仍在,刃口贴着掌心,冷得像一块铁。秋露半个时辰前才来报,陈婆子今夜当值,已领了尚宫局的腰牌入殿。她闭了闭眼,指尖在床沿轻轻叩了三下,那是与乳娘约好的暗号:子时三刻,动手。

  外间脚步轻响,宫人低声通传:“产房已备妥,热水三桶,稳婆候命。”

  沈知微低咳两声,声音虚弱:“扶我过去。”

  两名宫女搀她起身,她脚步虚浮,裙摆拖地,一路喘息不止。到了产房,烛光昏黄,牛油烛烧得浓烟滚滚,熏得人眼酸。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扫过四壁——陈氏站在角落,正低头整理布巾,手指微微发抖。

  “娘娘躺下吧。”陈氏迎上来,脸上堆着笑,眼里却无半分暖意。

  沈知微顺从地躺下,任她们垫高腰背。阵痛一阵紧过一阵,她咬唇忍住,额上沁出细汗。产房内人影晃动,水声、布帛声、低语声混作一团。她盯着梁上那盏摇晃的灯,数着心跳,等那一声啼哭。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叫划破沉寂。

  “生了!生了!”宫女惊喜喊道。

  陈氏立刻上前接婴,动作利落,却在襁褓入手的一瞬,呼吸顿了一拍。沈知微看在眼里,趁着众人簇拥新生儿的混乱,猛地侧身,一口咬破指尖,迅速在襁褓一角抹过。血珠渗进布纹,转瞬隐没。

  她喘息着,双目紧闭,像是力竭昏厥。乳娘悄然靠近,在她耳边极轻道:“密道已通。”

  沈知微微微颔首。

  下一瞬,她借着翻腾的痛楚掩护,脊背一弓,肩胛收拢,整个人如蛇般扭曲滑动。家传缩骨术早已练至极致,她屏息凝气,从床后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墙缝中悄无声息地退出。衣料刮过石壁,发出细微的沙响,却被产房内的喧闹彻底吞没。

  她落地时脚尖点地,未发一响。密道狭窄潮湿,她扶着墙缓行十步,推开尽头暗门,钻入一间废弃耳房。屋内只有一张旧桌、一把椅子,墙上留着一道缝隙,正对产房后窗。

  她靠墙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小块干饼,就着冷水咽下。这是她昨夜悄悄备下的——三日未进任何汤药,只为保全清醒。她闭目调息,耳中却不敢放过一丝动静。

  外间,陈氏的声音响起:“快,把死婴裹好,送去焚化炉,莫惊了贵妃清梦。”

  沈知微睁眼,眸光骤冷。

  死婴?她早料到对方不会等她亲验真假,必会速毁证据。她抬手,对着墙缝外轻轻弹指三下。

  片刻后,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秋露的回应。

  她知道,戏已开场。

  产房内,陈氏抱着裹好的“死婴”匆匆出门,身后跟着一名小宫女。她脚步急促,直奔后巷。刚拐过角门,忽见前方火光一闪,檐角熏香被引燃,黑烟腾起,焦味弥漫。

  守夜禁军立刻警觉,有人高喊:“走水了!快去禀报!”

  陈氏脸色一变,加快脚步。小宫女却被她甩在身后,慌忙追上,却被一道黑影拦住。片刻后,那宫女独自前行,袖中多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沈知微在暗室中看得清楚,嘴角微扬。

  她知道,裴昭的“急令”已经送出去了。

  而真正的杀招,才刚刚落下。

  产房屋顶的烟越聚越浓,惊动了乾元殿。裴砚披甲执剑,带禁军疾驰而来,马蹄踏碎夜寂。他翻身下马,一脚踹开产房大门,寒光乍现。

  屋内,陈氏正欲跨出门槛,怀中抱着那团染血的布巾。

  “谁准你动孩子?”裴砚声如雷霆。

  陈氏浑身一颤,转身跪地,声音发抖:“陛下……娘娘难产崩逝,小主出生即夭,奴婢……只是遵命处理……”

  裴砚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怀中襁褓,掀开布巾——里面竟是个枕头,边缘还沾着伪造的血迹。

  他瞳孔骤缩,猛地将枕头摔在地上,剑尖直抵陈氏咽喉:“你说谁死了?”

  陈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我……我亲眼所见……”

  “亲眼?”裴砚冷笑,“那你可看见这枕头上有血?还是看见本宫的贵妃断了气?”

  话音未落,秋露押着那名小宫女冲进来,跪地禀报:“陛下,此人欲出宫送信,袖中搜出裴昭亲笔密令,命她‘事成即焚,勿留痕迹’!”

  裴砚接过纸条,一眼认出字迹。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剜过陈氏脸庞:“调包皇嗣者,凌迟三族。你说,是谁指使你换男为女?若生公主,又为何留下性命?”

  陈氏瘫软在地,泪涕横流:“是王爷……是裴昭……他说……若生皇子,便溺毙换女,乱储位;若生公主,养为眼线,将来控于掌中……他还说……贵妃必死于产中,绝无活路……”

  裴砚手中剑柄重重砸地,震得砖缝裂开一线。

  “他以为朕的皇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猛然起身,喝令:“封锁王府,禁军围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刑狱司提人,天亮前我要见到裴昭的供词!”

  陈氏被拖走时还在哭嚎:“我只是奉命……我只是怕全家被杀啊……”

  裴砚立于产房中央,剑未归鞘,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他忽然弯腰,拾起那块染血的布巾,指尖抚过襁褓一角——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血痕,形状不规则,却透着熟悉。

  他眼神一凝。

  这不是产时污血。这是人为抹上的指血,带着某种标记。

  他猛地抬头,望向沈知微寝殿方向。

  “她早就知道。”他低声说,“她根本没打算让这场戏演完。”

  他转身大步走向密道入口,守卫已在门前待命。他亲自推开门,火把照进幽深通道。尽头耳房空无一人,桌上只剩半块干饼,椅上搭着一件素色披风。

  他伸手触了触披风,尚有余温。

  “她刚走不久。”他沉声下令,“封锁所有宫门,但不准惊扰她。她想藏,就让她藏。她想现身,自然会来。”

  他走出密道,抬头望天。夜色深沉,东方微白。

  忽然,一名禁军飞奔而来:“启禀陛下,乳娘在冷巷发现一个襁褓,里面是活婴,手脚俱全,啼哭有力,正是贵妃亲生!另有字条一张,写着‘牛油烛昏目,缩骨脱困,假死诱敌,真婴在此’。”

  裴砚接过襁褓,婴儿睁着眼,乌黑清澈。他用拇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那小手立刻攥住他的指尖,握得极紧。

  他喉头一动,低声道:“你娘是个狠人。”

  他抱着孩子走向椒房殿,脚步沉稳。沿途宫人纷纷跪地,无人敢抬头。

  殿前红绸犹在,经夜风浸染,颜色更深。

  他踏入门槛,将孩子交给守候的乳娘,随即走向内寝。床帐低垂,仿佛仍存人息。他伸手撩开纱帐——空无一人。

  只有枕上压着一支白玉簪,簪下覆着一页素笺。

  他拿起纸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棋已落定,该你收网了。”

  他盯着那行字,良久未语。

  殿外,晨钟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