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簿公堂-《魔在镖局打工的日子》

  这一夜,晓玥一直守在杜聪屋外,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简单休息,不久便及天明,晓玥打开屋门,老妇重又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虽然依旧目光呆滞,神色异常,但有了昨晚的几句对话,终究让老妇放心许多,晓玥跟他俩吃过早饭,出门租了辆车便往县衙赶去。

  临行前,就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目送着他们。

  一路上,晓玥有意找些话题和老妇聊,缓解她的紧张。走出一半多距离,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三人与一辆衙门的马车擦肩而过,突然车上俩官兵朝他们喊道:

  “停!!!你是杜聪!你们要去哪儿?!”

  好蛮横的语气!

  晓玥皱眉想着,两边同时勒住马车,晓玥跳下来,站在二人身前:

  “去县衙。”

  没想到俩衙役听到他们“去县衙”,倒是乐的不行,再核对一眼手中杜聪的画像,赶紧调转车头引路:

  “今儿倒是省事了!我们哥俩本来还说去找你们,跟我们走吧!”

  “找我们干嘛?”

  “当然是问问这两天发生的怪事了!”一个衙役撇了晓玥一眼,“赶紧跟上!”

  晓玥有些纳闷的跟他们往回走,不久便到了县城,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却都被前车哄的四散跑开,而牲口猫狗就直接撞过去,好不威风,晓玥觉得老妇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知她不放心,忙搂住她:

  “快到了快到了。”

  而马车另一边,被附身的杜聪好似被冷落了,但他倒是异常安静,就算被一只受惊了的黑猫跳上马车撞了一下,他依旧面无表情,那黑猫从马车上稍稍站了片刻,好似看了眼晓玥和旁边的老妇人,这才重又跳下马车,向路边一间房顶窜去。

  转眼到了县衙,两名衙役带着晓玥他们走进去,晓玥一抬头,有些惊讶的张开嘴。

  居中而坐的县令她是头一回见,但左右分别落座的人她可不陌生,却是徐尹策和师刚劲,两人看到晓玥也有些吃惊。

  但众人都没有发现,县令“明镜高悬”的匾额后,此时露出一双黑猫的琥珀色眼睛……

  原来,昨天在大牢的徐尹策接到的正是广德县令快马加鞭让人送去的信,上面写着:

  (“杜氏老人停两天待下葬,却又莫名活了过来,此案计划重新审查。”)

  徐尹策反复读了几遍,每个字都认识,但却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

  人死两天了,还能复生?

  徐尹策拿着信,再看看刚被自己教训了的龙铭,正狠狠盯着自己,徐尹策心里倒是有些打鼓,赶忙先挥手收兵,从地牢出来。

  去覃候那儿的途中,徐尹策逐渐感觉浑身酸疼:

  他在地牢关了一夜,赤手空拳还带着枷锁,居然能跟我打的有来有往,确实不一般……

  徐尹策心中想着,脚下没停,不一会儿便见到了覃候门外,偷看一眼里面,趁覃候没说话他抢先说道:

  “那广德县的县令是怎么回事?写这封信,还让人亲自送来,那应该是真的。但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他之前怎么搞的?”

  “怎么搞的?!”

  覃候一拍桌子:

  “人命!岂是儿戏?!师刚劲当天到底有没有好好查证!?他这么办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平常是如何管束的?!”

  徐尹策其实来之前就已想到这场面,早没了刚才在牢里的威风,呼口气,低头垂目听完覃候严厉的教训,静等片刻,覃候终于叹口气:

  “你!现在亲自去一趟广德县!让师刚劲在那儿跟你汇合!把事情给我调查清楚!”

  “是!”

  徐尹策头也不抬的快步退了出去,一直到了院中才舒一口气,之后马不停蹄的抓紧往广德县赶,直到今天一早才跟师刚劲汇合,师刚劲很是懊恼,但徐尹策并没有责怪他,只是让县令赶紧将人带来,可谁知道,这带来的也太快了。

  县令十分高兴:

  “两位大人,我们这县城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徐尹策点点头,而师刚劲都懒得看他,一双大圆眼就直愣愣的盯着“复活”的杜聪的母亲,此刻老妇人头都不敢抬,一直拉着晓玥的手,侧着身子面朝后站着。

  县令请示下左右,惊堂木一拍,大声问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就见杜聪走前两步,朝县令“窟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我叫杜聪!就是咱广德县人!您要替小民做主啊!”

  “慢慢说!自有人给你做主!”县令说道,“你状告何人?所谓何事?”

  “告邺城来的龙铭!我告他谋财害命!忘恩负义!”

  “说详细点儿!”县令说道。

  杜聪吸口气:

  “四天前,我正好晚归,看到龙铭衣衫褴褛神色慌张地走在镇上,我便上前询问,他说他是被山贼洗劫了,没有盘缠,连衣服都没了,我看他甚是可怜,就留他在我家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娘还给他做饭,谁知他一醒来便朝我们母子要钱!说是要做路上的盘缠,我娘拿出一两多银子给他,他还嫌不够,我娘身体本就不好,常年需要吃药看病,哪儿还有钱给他,龙铭便一把将我娘提起来,我上前和他撕打,谁知他武艺高强,我打不过他,娘上来帮我,抱着他的脖子,他挣脱不得,胳膊一撞,反身一踢,我娘,她本就体弱,那一下,那一下就,就去了……”

  说到这,杜聪眼泪掉了下来:

  “我跟他拼死一搏,却被他一下摔到屋角,脑袋撞在墙上,倒在火炉边,一时就没了知觉,后来我被烫醒,龙铭不知几时搜了家里的银子早跑了,我大声呼救,邻居听到后才将我救起,报了官……可怜我娘,我娘啊!!!”

  说到这里,杜聪嚎啕大哭起来。

  看此时不太灵光、甚至如乡人所说“痴傻呆捏”的杜聪,居然能一下说出这么长一段儿话,徐尹策和师刚劲都有点儿不大相信,感觉杜聪就好似在背诵一般,刚要张嘴,就听杜聪继续说道:

  “好在我娘福大命大,两天后重又苏醒,但那龙铭所做之事,已是伤天害理,请县令给草民做主!”

  “你所言可保证属实?”县令问道。

  杜聪用力点点头,县令说道:

  “叫张青!”

  片刻后,一衙役走上堂来:

  “见过县大人!见过邺城府两位大人!”

  “两位大人。”县令对两旁说道,“他在衙门口当仵作多年。张青,说说你那天看到的情况!”

  “是!”张青回过头来,“那天接到报案我赶紧赶往杜聪家,当地老乡都说杜聪是一名孝子,此事影响极其恶劣,我去到他家,就见屋中确有撕打痕迹,当时老妇躺在床上,早已断气。”

  “确已断气?!”

  张青长叹口气:

  “是的,当时胸骨碎裂,气滞而死。”

  看张青面色正气,徐尹策看看师刚劲,轻声对县令说:

  “问问他母亲吧。”

  县令赶紧点点头:

  “堂下这位妇人,走上前来!我问你话!”

  老妇这一辈子都没来过县衙门,怯官的很,从进来就开始哆哆嗦嗦,在晓玥的安慰下稍有好转,县令这一问,她瞬间浑身又抖得不行,一下跪倒杜聪一侧,却无论如何不敢抬头。

  “问你话!你就答!”台下记事的师爷也甚是威风,“抬起头来!这么大岁数,哆嗦什么!?”

  听闻此言的师刚劲一拍桌子,在他面前看着都小一号的桌案差点儿裂开,徐尹策一抬手止住师刚劲话语,就见晓玥赶紧俯身安慰道:

  “大娘,您看着我说,您是谁?哪里人士?”

  大娘满眼感激的看着晓玥,使劲儿张开嘴,半晌,终于开始说话:

  “小……小人是广德县人,是杜聪的母亲。”

  “这么说,你并没有死?”县令问道。

  老妇点点头:

  “就是……昏过去两天。”

  “那你说说,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我那天……”

  “那天是哪天?!”

  现场此时鸦雀无声,人们心中都有疑问等着解开。

  “大娘,在场的两位都是邺城的正义人士,你就把那天龙铭走了之后发生的事说出来,自然能还好人清白,也不会饶过任何坏人。”

  徐尹策和师刚劲两人朝老妇点头示意,老妇深吸口气,才终于重新开口,缓缓说出了,那天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