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幻境-《穿越成堂主,我可以抽取人物传承》

  黑煞谷一名以杀戮和掠夺为乐的弟子: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由无数神兵利器、灵丹妙药、绝世功法堆积而成的宝山之上。

  他可以随意取用,力量无限膨胀,挥手间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这是他最原始的欲望——无尽的掠夺和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他在宝山上疯狂大笑,肆意破坏,沉沦于这扭曲的满足之中。

  天宫阵营,那名与李霄交过手的银衣弟子:

  他看到的,是上古天宫鼎盛时期的景象。

  雷部诸神巡天,万雷奔腾,威严无尽。

  他身着更高阶的银袍,立于雷尊身侧,受万人敬仰。

  这是他身为天宫后裔,血脉中流淌的骄傲与渴望重现祖上荣光的终极梦想。

  他在这辉煌的幻象中,激动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为这虚幻的荣光奉献一切。

  镇岳宗那三名对李霄不服的先天巅峰弟子:

  他们三人虽幻境各异,但核心却惊人相似。

  一人看到了自己击败所有竞争对手,成为磐石堂唯一的候补圣子,受万众瞩目;

  一人看到了自己突破真罡,被堂主乃至宗主亲自嘉奖。

  李霄眼前一变,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呛人的硝烟味、以及金属与血肉碰撞的嘈杂声响,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官!

  李霄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焦灼滚烫的沙土地上。

  身上穿着熟悉的数码迷彩作战服,手中紧握着一把磨损严重的突击步枪。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远处是残垣断壁和冒着黑烟的车辆残骸。

  “火力掩护!蝮蛇,你他妈的在发什么呆!右侧三点钟方向,注意躲开!”

  一个粗犷焦急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说的是他无比熟悉,却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未曾听过的语言。

  李霄,或者说,他前世那个代号“蝮蛇”的雇佣兵灵魂,下意识地一个翻滚,躲到一堵半塌的土墙后面。

  几乎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同时,一枚火箭弹带着尾焰呼啸而过,在他刚才的位置炸开一个深坑,破片咻咻地擦着他的头盔飞过。

  “见鬼!”他低骂一声,心脏因为剧烈的运动和肾上腺素的飙升而狂跳。

  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熟悉得令人窒息。

  他抬起枪,凭借肌肉记忆和千锤百炼的战场本能,精准地点射,将一个试图从右侧废墟中冲出来的武装分子爆头。

  战斗在继续。

  子弹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身边的队友在呼喊,敌人在嚎叫。

  一切都那么真实,硝烟的味道,鲜血的腥气,沙土灌进嘴里的粗糙感……

  他一边机械地射击、移动、寻找掩护,一边脑海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镇岳宗……磐石堂……先天刀意……金刚不坏……南疆……林家……

  这些光怪陆离、如同神话传说般的记忆,此刻变得如此模糊和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梦境。

  而现在,梦醒了,他依然是那个在战火中挣扎求存、用生命换取佣金的“蝮蛇”。

  什么武道通天,什么长生久视,什么系统……

  都不过是他在生死压力下产生的臆想吗?

  一股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感攫住了他。那

  种掌控强大力量、快意恩仇的感觉,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泡影?

  “不……不对……”

  李霄,或者说“蝮蛇”,麻木地扣动着扳机,子弹壳叮叮当当地掉落在脚边。

  他的动作依旧精准、高效,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但那双眼睛却失去了往日作为武者时的锐利与神采,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试图拼命地去回想。

  镇岳宗那云雾缭绕的镇岳山……磐石堂那沉稳厚重的气息……

  岳山长老抚须微笑的模样……与张奎在斗战台上的那一刀……还有那玄奥无比的《风云步》……

  但这些记忆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模糊不清,细节缺失,只剩下一些苍白的概念和名称。

  那种体内真气奔腾流转的真实感,那种刀意透体而出的掌控感,那种金刚不坏、万法不侵的强大感……全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就像有人用一块巨大的橡皮,将他脑海中那段最瑰丽、最不可思议的经历,粗暴地擦去了,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残影。

  “系统……”

  他在心中无声地呼唤,期待着那冰冷而熟悉的界面弹出,带来力量,带来希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耳边呼啸的子弹声和队友粗重的喘息。

  什么都没有。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比任何枪伤刀创都要冰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才是他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最大的恐惧!

  他恐惧的,并不仅仅是失去力量本身。

  他恐惧的是,他所拥有的一切力量、一切改变、一切超越常人的可能。

  其根源都系于那个神秘莫测的“系统”之上!如同空中楼阁,沙上堡垒。

  一旦系统消失,他所引以为傲的先天修为、凌厉刀意、强悍肉身……

  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幻灭,被打回原形!

  他会重新变回那个在泥泞与血火中打滚,为了生存而挣扎,生命廉价如草芥的雇佣兵——“蝮蛇”。

  什么武道巅峰?什么掌控命运?

  不过是系统恩赐下的一场幻梦罢了。

  没有了系统,他什么都不是,依旧卑微如尘。

  这种认知带来的绝望,远比单纯的失去力量更加彻底,更加诛心!

  他端着枪,靠着本能在战场上移动、射击,但灵魂却仿佛已经抽离,冷眼旁观着这具麻木的躯壳。

  曾经的雄心壮志,曾经的快意恩仇,在“系统是虚幻”这个可能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他患得患失,心神在“真实的卑微”与“虚幻的强大”之间剧烈摇摆,如同在无尽的深渊边缘徘徊。

  难道……真的要永远留在这个“真实”的、却毫无希望的世界里,直到某颗流弹结束这卑微的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