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屏障破解-《民间鬼狐传》

  风卷着灰烬扑在脸上,我抱着雪儿后退两步,它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抽走了力气。屏障静止了,符文流转如常,仿佛刚才那一记寒气弹只是错觉。可我知道不是。

  它认出了雪儿。

  更准确地说,它怕雪儿。

  我低头看它后颈那撮逆着长的白毛,在幽蓝的光线下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银辉,像被月光浸过。这毛打它出生就有,我一直当是怪胎特征,可现在……它和屏障的光,频率好像对上了。

  “所有人,后退十步。”我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

  没人问为什么。刚才那一鞭子还在肩膀上火辣辣地疼,谁都不想再试一次。

  武器收进包,符纸锁进铁盒,连火折子都熄了。我只留下怀里这团毛茸茸的体温,一步一步往前走。

  两米。

  屏障没反应。

  一米半。

  符文依旧流转,节奏稳定。

  我停下,深吸一口气:“我们不是来破封的。”

  声音不大,却像石子投入深潭。

  “我们是来续封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屏障表面的符文微微一顿,像是卡住的齿轮,迟了一拍才继续转动。不是攻击,是……迟疑。

  有效。

  我咬住下唇,不让笑意冲破防线。它防的是“闯入者”,但“续封人”呢?如果它真是镇压之物,那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我们,而是里面的东西。而雪儿——它身上流的血,或许正是当年封印的核心。

  可它为什么怕它?

  我轻轻抚摸雪儿耳背,低声说:“你不是灾厄,是钥匙。”

  它耳朵动了动,眼珠慢慢聚焦,从涣散变得清明。我把它往前送了半步,后颈那撮逆毛几乎要贴上屏障。

  就在这时,符文流转突然加快,蓝光转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立刻抱紧它后退。

  不行,时机不对。

  这屏障不是死物,它有呼吸。

  我记得上一次靠近时,符文一明一暗,像在吐纳。那时候我以为是能量循环,现在看,那是它的“心跳”。

  “陈智。”我头也不回,“点火,稳光,照屏障。”

  他没问,立刻划亮火折子,稳稳举在身前。火光投在屏障上,明暗交叠的节奏被拉长、放大。

  我闭上眼,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那无形的律动。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七次明暗之后,有一瞬极短的停顿——不到半秒,符文仿佛凝固,能量降到最低点。就像人吸气到顶时的那一刹那空白。

  七次一停。

  我睁开眼,看向屏障底部的裂纹。火光映照下,那些细小的裂缝竟隐隐组成一个“七”字形,像是地脉节点的天然刻痕。

  巧合?不,这是规律。

  “等第七次暗光结束,停顿出现时,我会动手。”我说,“你们别出声,别动。”

  陈智没应,只是把火举得更稳。

  我再次抱雪儿上前,站在两米线外,心跳跟着屏障的节奏走。

  一次明,一次暗。

  两次。

  三次。

  四次……五次……六次……

  第七次暗光落下,符文即将停顿——

  就在这时,雪儿突然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抓着我手臂想往后缩。

  它怕。

  它知道碰了会疼。

  “再一下。”我贴着它耳朵说,“就一下,然后咱们回家。”

  它不动了,喘着气,眼睛盯着那层光,像是在看宿命。

  第七次暗光结束。

  停顿。

  我猛地向前半步,将雪儿后颈的逆毛轻轻贴上屏障中心。

  嗡——

  整片光幕剧烈震荡,符文疯狂旋转,三只首尾相衔的狐狸图腾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外围的纹路开始崩裂,像玻璃承受不住压力。

  蓝光骤暗。

  一道细缝,在屏障正中裂开,宽不过指尖,深不见底。

  风从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的铁锈味,还有……一声极轻的铃响。

  叮。

  像铜铃在千年古井底晃了一下。

  雪儿浑身一颤,耳朵猛地竖起,眼神骤然清明,仿佛听见了什么只有它能懂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缝隙突然收缩,符文重新聚合,蓝光回流,屏障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裂痕从未存在。

  但我知道它开过。

  我也知道它还能再开。

  “它怕的不是我们进去。”我低声说,“是怕它进去。”

  怀里的雪儿忽然安静下来,尾巴缓缓卷住我的手腕,像在确认什么。

  “七次一停。”我回头对陈智说,“我们找到了它的弱点。”

  “可雪儿撑不了几次。”他声音低沉。

  “不用几次。”我盯着那层光,“一次就够了。”

  我从怀里摸出黑狗骨哨,没吹,只是用指尖摩挲哨身上的刻痕。这些纹路,和千狐窟的符号相似,和昆仑血玉的内纹也像,但最像的,是雪儿后颈那撮逆毛下的银光。

  它们不是同一种文字。

  是同一种“语言”。

  逆纹通灵。

  古籍里提过一句,说“反其道者,可通幽冥”。我一直不信,现在信了。

  “下一次,”我说,“我不用它碰。”

  我用自己。

  陈智猛地抬头:“你疯了?那是反噬!”

  “所以我得选对时候。”我盯着屏障,“七次明暗,停顿瞬间,能量最低。那时候,它判别力最弱。”

  “可你不是狐狸!”他压低声音,“它认的是血统!”

  “但它也认‘意图’。”我笑了笑,“上一次,我说我们是来续封的,它迟疑了。说明它听得懂人话,也懂心。”

  我低头看雪儿:“你给我争取一次机会。”

  它舔了舔我的手,然后轻轻跳下,蹲在我脚边,尾巴一圈圈绕着爪子,像在积蓄力量。

  我脱下外套,塞进背包。摘下所有金属物件,连皮带扣都解开。赤手空拳,只剩一身粗布衣。

  “等它第七次停顿时,你吹骨哨。”我对陈智说,“声音要短,要尖,像狐鸣。”

  “你确定?”

  “不确定。”我咧嘴一笑,“但总得有人试试。”

  他没再问,接过骨哨,手指稳得像铁。

  我走上前,站在两米线外,心跳与屏障同步。

  一次明。

  一次暗。

  两次。

  三次。

  四次。

  五次。

  六次。

  第七次暗光落下,即将停顿——

  陈智抬手,骨哨抵唇。

  就在这时,雪儿突然窜出,一跃扑向屏障!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