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三人执意破禁忌,向核心-《民间鬼狐传》

  香炉中那枚灰白骨片浮起的瞬间,地面传来细微震颤,如同地底有脉搏重新跳动。陈智的手电光立即收回,叶婉儿指尖触到脚底石板,察觉阵纹正在升温,像是封印松动后反噬的征兆。她抬眼看向陈智,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便已明白——退路不再安全。

  憋宝人喉咙里的符纸边缘已裂开一道细缝,他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双膝猛地砸向地面,整个人向前扑出,死死抱住陈智右腿。指甲在石面上刮出刺耳声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别进去!”他声音颤抖,眼里布满血丝,“我师父……就是踏过那道门槛的!那天夜里,整座庙都在响钟,他一步迈进去,再没出来。第二天,梁上挂着一副皮囊,全身血肉都被吸干了,只剩一张人形的壳子……”

  他一边说,一边剧烈喘息,额头抵着冰冷石面,肩膀不停抽动。叶婉儿站在原地未动,目光落在那道刻着“纯阳入,九门启”的石门上。门缝深处透不出光,却仿佛有某种存在正静静等待。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金边黄符,指尖咬破,迅速在符心画下镇魂纹。符纸离手即飞,贴中憋宝人胸口时发出一声轻响,如钉入木。老人身体骤然僵直,仅余眼珠尚能转动,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呜咽,嘴唇开合,似还想说什么。

  陈智轻轻挣脱他的手臂,蹲下身拍了拍其肩头:“我们不会重蹈覆辙。”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分量。说完起身,手电光稳稳压向石门底部那行刻字。

  叶婉儿解下腰间铜钱剑,剑身入手微烫,表面已有数道细小裂纹。她舌尖轻触伤口,一滴血珠渗出,顺着剑脊缓缓滑落。低咒出口,剑鸣稍缓,但震颤未止,仿佛器灵也在抗拒前行。

  陈智取出战术匕首,在刀刃边缘轻轻一划,金属碎屑簌簌落下。他将碎屑撒向门缝,刚一触及门槛,便腾起一股黑烟,碎屑瞬间消失不见。他皱眉,低声说:“阴气带腐蚀性,活物硬闯会被蚀骨。”

  叶婉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定。她将铜钱剑重新挂回腰侧,右手按住门沿,左脚抬起,跨过门槛。

  就在脚掌落地的一瞬,铜钱剑猛然发出刺耳悲鸣,如同哀嚎撕裂寂静。剑身裂痕急速蔓延,转眼成蛛网状,几欲断裂。叶婉儿伸手握住剑柄,掌心被裂口割破,鲜血顺纹路流入剑脊,竟被吸收般消失不见。

  陈智紧随而入,手电扫过四周。眼前是一条幽深甬道,两侧石壁嵌着九盏残缺灯座,空槽内积满尘灰。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高台轮廓,台上似有物件静置,无法看清全貌。空气凝滞,呼吸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

  叶婉儿站稳身形,左手抚过剑身,裂痕未愈,但她没有再动用血祭之法。她知道,这把剑还能撑住,至少撑到看见真相的那一刻。

  陈智走到她身旁,手电光束停在前方三步处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圈浅刻的圆环,内绘扭曲符文,颜色暗红,不知是朱砂还是干涸的血迹。他蹲下身,用匕鞘轻触符文一角,地面立刻传来一丝震动,如同回应。

  “这是最后一道预警阵。”他说,“一旦彻底激活,恐怕连退回来的人都会被吞噬。”

  叶婉儿点头,没有说话。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高台方向。那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影变化,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醒了。不是妖,也不是鬼,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存在,像是沉睡已久的规则本身,正缓缓睁开眼睛。

  门外,憋宝人仍瘫坐在石阶上,双眼圆睁,嘴唇微动,却被定身符牢牢压制。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那道石门,手指无意识地抠进石缝,指甲断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曾是守庙人的弟子,亲眼见过四十年前那一夜的惨剧。他知道踏入核心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有些人注定无法回头。

  可现在,没人能阻止他们了。

  叶婉儿迈出第二步,铜钱剑再次震颤,裂痕微微扩展,但未崩断。她脚步未停,继续向前。陈智跟在右侧,手电始终保持低角度照射,避免惊扰未知的存在。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投在石壁上,与那些残缺灯座的阴影交错,宛如古老的仪式正在进行。

  甬道两侧的灯座突然传出轻微响动,像是尘埃坠落的声音。陈智停下脚步,手电转向最近的一盏。空槽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波动,如同空气被无形之物搅动。他屏住呼吸,盯着看了三秒,波动消失。

  “不是错觉。”他说,“这些灯座曾经亮过,而且不是靠火。”

  叶婉儿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抬手按住剑柄,低声念了一句短咒。铜钱剑嗡鸣一声,裂痕中泛起一丝微弱青光,虽转瞬即逝,却照亮了前方几步内的地面。

  那一瞬,他们看到了。

  地面上,每隔七步,便有一个脚印轮廓,深深嵌入石中,大小与成人相当,但形状诡异——五趾分离极宽,趾尖呈钩状,像是某种非人生物留下的痕迹。而最靠近高台的那一组脚印,竟是倒着的,仿佛有人从高台走出,一步步退回此处。

  陈智用手电照向高台方向,光束触及台面边缘时,忽然发现一道细线垂落——那是根麻绳,末端打了个死结,悬在半空,下方空无一物。

  叶婉儿盯着那根绳子,忽然想起憋宝人的话:师父死后,皮囊挂在梁上。

  她喉间一紧,却没有退缩。反而向前又走了一步。

  就在此时,铜钱剑第三次震颤,比前两次更加剧烈。裂痕扩大至剑格处,几乎贯穿整把剑身。叶婉儿握剑的手掌已被割伤,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暗红。

  陈智察觉异样,侧头看她。她摇头,示意无碍。

  他们继续前行。

  距离高台还有十步。

  九步。

  八步。

  叶婉儿忽然停住。她听见了极其轻微的摩擦声,来自头顶上方。她缓缓抬头,手电光随之上移。

  石壁顶端,一道极细的裂缝贯穿整个甬道,长约十余米。而在裂缝中央,有一小块凸起的石瘤,形状酷似一只闭合的眼睛。

  此刻,那“眼睛”的轮廓正在缓缓蠕动,仿佛眼皮即将掀开。

  陈智也发现了异常。他迅速调整手电角度,强光直射石瘤。光束触及的刹那,摩擦声戛然而止,裂缝恢复死寂。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叶婉儿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出了第七步。

  铜钱剑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裂痕蔓延至剑尖,整把剑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