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眼一睁,旧盲就自己亮了-《海贼王:开局觉醒金狮子模板》

  那涟漪,并非水波,而是一种源自视觉根须的颤栗。

  它无声无息,却比雷鸣更具威势,瞬间席卷了整片被“蔽目令”笼罩的土地。

  在北境的“掩视殿”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画师正对着一幅空白画卷枯坐。

  他曾是帝国最有名的光影大师,如今,一层厚厚的灰膜覆盖着他的瞳孔,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

  这是直视过“盲心碑”真相的代价,也是他荣耀的终结。

  然而此刻,他干涸的眼眶中陡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仿佛有岩浆在眼底奔流。

  他痛苦地低吟,捂住双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时的一幕——他站在山巅,第一次临摹朝阳,笔下的金光仿佛拥有生命,顺着画布流淌,点亮了他整个青春。

  “光……”他无意识地呢喃。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老画师习惯性地拿起画笔,却在触碰到笔杆的瞬间浑身一震。

  那股灼热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

  他颤抖着低下头,借着微光,竟看到自己浑浊的眼球上,那层象征着诅咒与禁锢的灰膜,正如同冬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剥落!

  视野的边缘,色彩与轮廓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重新挤入他的世界。

  不是他看见了,是他的视觉,在沉寂了三十年后,自己记起了光的轨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盲心井”畔,艾琳正闭目感知着地底那股蓝色脉流的律动。

  她早已发现,这股神秘的能量能够模拟万物震频,甚至包括人类瞳孔捕捉光波时最细微的共振。

  井边,一名被“影环”锁住的老医者正低头捣药,影环是军阀的杰作,一旦佩戴,视野中所有色彩都会被剥离,只剩黑白灰。

  三十年来,他只能靠嗅觉与触觉辨认草药,早已忘了丹砂的红,胆矾的蓝。

  一阵夜风掠过井口,吹皱了一池静水。

  然而,那波纹并未如常扩散,而是在井心自动排列组合,赫然是三个清晰的文字——“睁开眼”。

  文字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消散无踪。老医者对此一无所知。

  一连六日,风过无痕。

  直到第七日,异变陡生!

  全国上下数千口“盲心井”,无论深山古刹还是闹市通衢,井中水面竟同时泛起波纹,无风自动,汇聚成两个更加决绝的字:“看清楚”!

  井畔的老医者正准备取水,一股熟悉的灼热感猛地从他眼眶深处炸开。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三十年来第一次无意识地抬起了头。

  就在他抬首的瞬间,那圈禁锢他色彩世界的“影环”,竟如青烟般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下一秒,井底蓝光喷薄而出,如泉涌,如潮生。

  光芒中,数以千计形如瞳孔的陶哨浮出水面,随风旋转,发出清越的鸣响,那声音,不似凡物,倒像是晨光刺破云海时,天地间的第一声啼鸣。

  赤橙黄绿青蓝紫,三十年未见的绚烂色彩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灰白的视界。

  他愣在原地,泪水奔涌而出。

  不是他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了,是他的眼睛,替他完成了那场被强行中断三十年的凝视。

  而在最南方的冻港,一场盛大的“闭目祭”正在举行。

  少年潜伏在阴影中,冷眼看着族人们用黑布蒙眼,跪倒在祭坛前,在主祭的带领下,一遍遍吟诵着“永不见真”的誓言。

  这是他们一族的诅咒,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伪装。

  少年没有惊扰仪式。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将一捧混杂了蓝脉孢子的特制熏香,投入了祭坛的香炉之中。

  香,是祭司与“神”沟通的媒介。

  三日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从香炉中升腾的烟雾,不再是笔直向上,而是开始随着晨光的流转而盘旋、舞动,仿佛与光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共鸣。

  所有参与祭典的族人,夜夜开始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山河纤毫毕现,草木纹理分明,他们甚至能看清三十年前就已经在灾难中逝去的亲人,脸上的每一丝笑容与悲伤。

  梦境,成了他们唯一的真实。

  第七日,主祭再次覆布跪拜,吟诵誓言。

  可这一次,当他叩首的瞬间,弥漫的香雾中,竟凭空浮现出千枚陶哨,每一枚都酷似一只缓缓睁开的瞳孔,随着光线的明暗,发出阵阵轻鸣。

  人群中,一名老妪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没有去扯脸上的黑布,而是跪在地上,一遍遍地捶打着胸口。

  她不是恐惧,而是因为在昨夜的梦中,她终于、终于看清了三十年前,在那场遮天蔽日的烟尘中,丈夫望向她的最后一眼。

  那一眼,她记了三十年,也模糊了三十年。

  不是她的眼睛亮了,是她的记忆,终于走完了那段未竟的凝望。

  军阀的耐心被彻底耗尽。

  他发布了史上最严苛的“蔽目令”,命全国各地重立“盲心碑”,碑文只有四个字——“目勿妄视”。

  禁令如山,无人敢违。

  一夜之间,万碑林立。

  然而,从第七日开始,所有新立的石碑表面,都开始滋生出诡异的蓝色苔藓。

  那苔藓疯狂蔓延,竟硬生生将碑文上的“勿视”二字,扭曲成了一个昂首远眺的“见者”轮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至午夜,所有盲心碑都会浮现出眼形的光斑,那光斑一层叠着一层,如同千万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碑文中那个孤零零的“禁”字。

  一名老农晨起,习惯性地想观天色,却被眼中的剧痛逼得跪倒在地。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迥异的人生。

  他并非是一个被禁锢在田垄间的盲者,而是昂然立于万丈高崖之上,为迷途的船只指引方向,崖下的孩童们,都尊称他为“引路人”。

  幻象散去,老农沉默良久。

  他默默拾起脚边一块破碎的陶片,又捡起另一块,最终,他用无数碎片,在自家的田头,拼出了两个大字——“见者”。

  不是他公然违抗了命令,是他的视线,在被禁锢了半生之后,自己找回了聚焦的方向。

  军阀的疯狂抵达了顶点。

  他下令熔毁民间所有的灯烛与镜鉴,要用这些曾经承载光明与真实的器物,铸造一口前所未有的“蔽目钟”。

  他要用钟声,诱发所有人的集体视觉模糊,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真假难辨的迷雾。

  巨钟铸造,烈焰冲天。

  艾琳站在远处,指尖轻轻拨动。

  一道无形的震频,混入了钟体冷却时发出的嗡鸣之中。

  那频率,与人类婴儿初次见到光明时,瞳孔扩张的频率,完美共振。

  第七日,钟成。

  当第一声钟响,那沉闷的声波并未如预想般扩散,反而瞬间沉入地底。

  下一刻,方圆十里之内,所有被砸碎的镜片、烧断的灯芯、破裂的窗玻璃,竟如同受到召唤般破土而出,在半空中自动拼合,化作上千座晶莹剔透的“观台”。

  每一座观台之上,都静静悬浮着一枚陶哨,形如瞳孔,随光轻鸣。

  村民们从藏身处走出,见到此等奇景,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火焰。

  他们不约而同地登上观台,有人辨认星辰,有人分辨药草,有人为远行的亲人指明归途。

  他们的双眼,已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才能看见。

  冻港少年立于“蔽目钟”的废墟之前,看着最后一名“盲监使”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嘶吼:“是谁!是谁准许你们看见的!”

  少年赤足,缓缓踩上钟心那块尚有余温的残铁。

  他闭上双眼,声音轻得仿佛耳语:

  “你还不明白吗?不是他们不再盲目了。”

  他睁开眼,目光清澈如洗。

  “是你说的每一句‘别看’,都在为它点亮第一缕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禁地的地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轰鸣。

  地底深处的蓝色脉流如亿万条树根,汹涌上涌,将残破的石碑与断裂的巨钟编织在一起,化作一条蜿蜒向前、望不见尽头的“见之长道”。

  道路两旁,陶哨林立,如千万双睁开的眼睛,在风中发出悠远的共鸣。

  次日黎明,无人再提“蔽目”,无人再畏惧“睁眼”。

  千万人如常地凝视、辨识、远望。

  不是盲目退去了,是它,终于走到了一个无需被照亮的清晨。

  风拂过每一个人的眼帘,不再带来遮蔽光明的尘埃,也不再覆上隔绝真实的灰膜。

  它只是温柔地托起每一双走在真实里的目光,向前,再向前。

  世界仿佛从未如此清明。

  然而,只有极少数像艾琳和少年这样的人才能感知到,在这场遍及大地的光明苏醒之下,风中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呢喃。

  那声音不属于人间,它来自一个比军阀的禁令更古老、比盲心碑更幽深的地方。

  世界治愈了一道伤口,但那最初播下毒种的古老根源,依旧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散发着永恒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