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牢里的第一声不是话-《海贼王:开局觉醒金狮子模板》

  那片黑暗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第七日,午夜零点,哑渊监狱最精准的报时器——“噪笼”,准时启动。

  尖锐、扭曲的咒语如同一万根钢针,从遍布中层监区的扩音器中喷薄而出,精准地刺入每一个囚犯的耳膜。

  “你的存在,毫无价值!”

  “你所珍视的一切,终将背叛你!”

  “放弃吧,沉默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这些由言灵术士的咒怨碎片拼接而成的声波,携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

  往常这个时候,囚犯们会像被踩到尾巴的野兽,痛苦地蜷缩,用头撞墙,或者发出无意义的嘶吼,直到精神彻底被噪音碾碎,重新变回一具具行尸走肉。

  然而今天,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名因为协助言灵术士传递消息而被判囚三十年的年轻囚犯,正死死地抱着膝盖,指甲深陷进自己的臂肉。

  咒语如期而至,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那份撕裂灵魂的痛苦的准备。

  可当那句“你活着毫无意义”灌入耳中时,他却猛地一怔。

  一种更清晰、更真实的声音,从他自己的胸膛里传了出来。

  咚、咚、咚……

  是心跳。

  在噪笼启动前那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但在噪笼启动的瞬间,那铺天盖地的噪音,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幕布,反而将他内在的声音衬托得无比清晰。

  那声音如此强韧,如此执着,仿佛在对着外界的咒骂发出最原始的抗议。

  咒语声波沿着冰冷的墙壁和通风管道蔓延,当它们触及那被迈克悄然埋下的陶哨时,就如同咆哮的巨浪撞上了深不见底的海绵。

  蓝脉微频被激活,它不发出任何声音,却在另一个维度上,将噪笼的污染能量悄无声息地吸收、转化,变成了一道无形的精神屏障。

  于是,囚犯们惊恐地发现,那曾经能钻进骨髓的魔音,此刻竟然变得有些……遥远。

  它依旧在嘶吼,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失去了穿透灵魂的锋芒。

  而他们自己的声音,却前所未有地响亮起来。

  血液流过血管的汩汩声,牙齿下意识摩擦的咯吱声,甚至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呼吸声。

  那位年轻的囚犯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第一次重新凝聚起一点光。

  他盯着天花板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浑浊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我妈……叫我小河的时候,声音比这暖。”

  他猛地伸出双手,不是像往常那样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头发,而是紧紧捂住了耳朵。

  这个动作不再是为了隔绝外界的噪音,而是为了留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属于自己的温暖记忆。

  “轰——”

  仿佛是感应到了能量的流失,其中一个噪笼的扩音器闪烁起刺眼的电火花,冒出一股焦臭的黑烟,随即过载停机。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连锁反应般,遍布中层监区的噪笼系统在挣扎了不到三分钟后,彻底陷入了瘫痪。

  刺耳的咒骂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三百名囚犯粗重而真实的呼吸声。

  典狱长办公室内,刺耳的警报让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迈克,则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审讯许可。

  审讯室里,迈克面对的是一名在中层囚犯中颇有声望的术士助手,代号“蝎子”。

  他双臂环胸,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显然不准备配合。

  “巡查官大人,想知道什么?”蝎子用一种油滑的腔调开口,“按规矩,你们该上电刑或者‘静音钉’了。别浪费时间,直接来吧。”

  迈克没有回应。

  他既没有拿起刑具,也没有开口威逼。

  他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朴实无华的陶哨,轻轻放在冰冷的金属审讯桌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坐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审讯室里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蝎子脸上的冷笑渐渐僵硬,他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

  没有咒骂,没有酷刑,甚至没有一个问题。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刑罚都让他难熬。

  他脑中那些被噪笼压抑了数年的混乱思绪,此刻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想听什么?”他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关于言灵术士的秘密?我可以给你编一个天衣无缝的好故事。”

  迈克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如深潭。

  “我不是来听你说的,”他只说了一句,“我是来看看,你还能不能听见自己。”

  “听见自己?”蝎子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但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那双凶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

  他死死盯着桌上的陶哨,仿佛那是一个能勾魂的魔物。

  良久,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我七岁那年……骗我妹妹吃了后山的毒浆果。我告诉她那是仙果,吃了能飞。她临死前,一直看着我,没有哭也没有骂……她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话音落下,这个以心狠手辣着称的男人,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迈克知道,他找到了钥匙。

  他立刻向上级提交了探视“舌主”洛萨的申请,但意料之中地遭到了典狱长的严词拒绝。

  典狱长已经察觉到整座监狱正在发生某种他无法控制的异变,而源头,似乎就指向这个新来的巡查官。

  当晚,迈克没有强闯。

  他盘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释放出他那与生俱来的、被艾琳称为“见闻色霸气”的强大感知力。

  他的精神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覆盖了整座哑渊岛,穿透层层岩石与钢铁,去感知每一缕情绪的涟漪。

  外层囚犯的情绪是麻木与绝望,中层囚犯则是刚刚复苏的混乱与痛苦。

  而当他的感知触及最深处,那间单独囚禁洛萨的牢房时,他“听”到了一阵截然不同的声音。

  那是一阵呼吸声。

  每日凌晨三点整,这呼吸声会准时响起,不多一秒,不少一分。

  它与监狱里其他所有人的呼吸都不同,既不急促,也不微弱。

  那气息平稳、深长,带着一种仿佛与天地同频的古老节律。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引动着地底深处的能量;每一次呼气,又似乎在安抚着整座岛屿的躁动。

  迈克将这节律数据传给了艾琳。

  半小时后,艾琳的加密通讯传来了带着极度震惊的分析结果:“迈克,这不是人在呼吸……这是地底的蓝脉,在借用他的肺叶发声!”

  艾琳的推论颠覆了所有的官方记录:“洛萨很可能不是什么邪恶的言灵操控者!他或许只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最强大的‘共感之识’觉醒者。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他人的心声,世界无法理解这种力量,于是将他当作妖魔,在此封印!”

  与此同时,典狱长也做出了他的决定。

  “销毁所有可疑物品!重启‘诤音炮’!”他下达了冷酷的命令,“今晚,我要用最高强度的净化声波,把他们脑子里所有不该有的杂音,全部洗掉!”

  行动在深夜展开。

  全副武装的守卫冲入中层监区,粗暴地搜缴一切可疑物品,包括囚犯们私藏的石子、纸片,以及任何可能被用来制造共鸣的东西。

  主控室里,工程师们正在调试巨大的“诤音炮”,准备对整座监狱进行无差别精神清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赫罗德动了。

  他如同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在两名守卫经过他身边时,手肘如电,精准地击中了两人的后颈。

  在他们软倒的瞬间,他夺过其中一人腰间的诤刃,反手一刀,以惊人的力量斩断了通往主控室的主控线路!

  火花四溅!

  “赫罗德!你敢背叛!”追兵的怒吼从走廊尽头传来。

  赫罗德手持断裂的诤刃,挡在主控室门前,毫无惧色。

  他为迈克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几十秒。

  迈克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过骚乱,直扑监狱最内层。

  在通往洛萨牢房的最后一道千斤闸缓缓关闭的最后一秒,他将一枚特制的陶哨,奋力塞进了厚重铁门的缝隙之中。

  下一瞬,随着主控线路被斩断的连锁反应,整座监狱的灯光,倏然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与死寂。

  但,也仅仅是死寂了一秒。

  一缕微弱的蓝光,从门缝里的陶哨孔洞中亮起,随即像拥有生命的藤蔓,沿着钢铁门框飞速蔓延。

  蓝色的脉络如蛛网般扩散,如根须般缠绕上每一根冰冷的铁柱,穿过每一寸冰冷的地面。

  迈克将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在绝对的寂静中,他听见了。

  他听见洛萨,发出了被囚禁数十年来的第一声。

  那不是话语,不是咒语,也不是怒吼。

  而是一声悠长、古老,仿佛来自时间源头的……叹息。

  这声叹息并不响亮,却让监狱所有恢复供电的监控屏幕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个口唇形状的白色光斑,层层叠叠,将屏幕上原本鲜红的“禁止接触”四个大字彻底覆盖。

  更诡异的是,从中层监区到外层监区,三百名囚犯,无论是在骚动,还是在蜷缩,都在这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们缓缓地,整齐划一地,抬起头,望向那并不存在天空的、黑暗的穹顶。

  他们的眼神不再涣散,也不再痛苦,而是一种……倾听。

  仿佛在遥远的天际,有什么久违的召唤,正穿透这无尽的黑暗与钢铁,抵达他们的灵魂深处。

  迈克握紧了胸前最后一枚备用陶哨,感受着那与叹息同频的微弱震动,心中豁然开朗。

  真正的破局,不是用一种声音去战胜另一种声音。

  而是让那些被剥夺了声音的人们,重新拥有不说的权利,和倾听自己内心的自由。

  而此刻,在这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监狱里,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无数双耳朵,正在悄然苏醒。

  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正以一种最安静的方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