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强者们都在干什么?-《天疫毒世》

  苻叶这边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他一昏迷就直接不顾世事了,但是沈奕雪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蹲在驿站里那些新产生的“木质垃圾”前,指尖捏着半块染了灰的桌角,指腹摩挲过切口处——

  断面齐整,显然是被利器劈断而非冲撞所致。

  想来苻叶也不过是和张二江打斗了几下,也不至于碰一下桌子椅子就弄坏了这么多。

  驿站掌柜搓着手在旁赔笑,话里话外就是想让沈奕雪他们赔了钱再走,因为劫匪已经跑路,苻叶也确实是先动手了:

  “姑娘您看,要不是那位小哥先动手……您几位也不差钱,给他们一点就是了,千女侠向来只劫财不伤人……”

  “您几位没有得到好的招待,我们也很遗憾,但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

  “这样吧,您三位的餐食我们就免了,葡萄酒也马上给您,您……赔付我们的东西就好了。”

  一直安静听着掌柜的说话的沈奕雪却忽然抬眼,目光扫过柜台后缩着的店小二:

  “我们才入住时,就是这位小哥一直招待的我们,我们的很多东西他应该都有所注意到……”

  “想来千华姑娘是正义之士,劫富济贫的行事我也很钦佩,而你们,却不知道挂在他们身上吸了多少血了。”

  “若是世人皆如你们这般肮脏龌龊,这世间谁还会为众人抱薪取火,难怪千华姑娘如此努力地拯救世人——”

  “却连一件得体的衣物都置办不出来。”

  掌柜听完沈奕雪一连串的话,脸色微变,刚要辩解,沈奕雪已将碎木掷在地上,声音冷得像结了霜:

  “桌椅本就老旧,若按全新价赔,倒显得掌柜想趁火打劫。不如这样,我赔三成修缮费,再替你‘问问’那位给劫匪通风报信的人,该怎么补你剩下的损失?”

  她指尖叩了叩腰间佩剑,掌柜瞥见剑鞘上暗纹,顿时泄了气,忙不迭应下了这极低的赔付。

  “另外,若有官府来查,就按我刚才说得报上去,这样我也就只当真是‘桌椅老旧’,不然你们麻烦会更大。”

  处理完驿站的事,沈奕雪转身走向马车,萧玉衣正坐在车里,轻轻替昏迷的苻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

  见沈奕雪过来,萧玉衣站起身,低声道:“他气息还算稳,就是脸色差了点。”

  “连夜赶路,去龟兹边境的教中据点。”

  沈奕雪和萧玉衣讲完自己的计划之后,看到苻叶横躺在马车里,头枕在萧玉衣的腿上,就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天色晚了,无人注意我们,我坐车外驾车,略加发功很快就会到地方的。”

  说罢,沈奕雪放下车帘就准备坐到前面去,但是萧玉衣突然拉住了她还没放下的手:

  “阿叶也是担心你,刚才见你接下了那么快的一刀,就急着要去扶,哪想到……”

  沈奕雪没接话,只是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布料。

  她并非不知苻叶的心意,只是自小养成的戒备心,让她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本能地抗拒,更何况……

  沈奕雪不明白,也想不下去了。

  这样复杂的情绪,纵使沈奕雪般聪明,也厘不清为什么会如此。

  马车一路极为平稳地行驶,和白天时的乘感完全不一样,而且不多时就停了下来 。

  沈奕雪先下了车,确认周围是教中据点的暗记后,才和萧玉衣一起将苻叶抬进了屋内。

  据点是座质朴的民房,却收拾得干净,东屋有一张铺着软垫的床榻,两人就将苻叶安置在了东屋。

  萧玉衣还很贴心地又拧了帕子给苻叶擦了擦脸,才和沈奕雪去了旁边空荡荡的西屋。

  直到第二天。

  苻叶是被一阵淡淡的药香唤醒的。

  他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陌生的房梁,愣了片刻才缓缓坐起身,只觉得后背还有些发麻,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沈奕雪那一脚看着狠,力道却把控得极好,只让他暂时失去行动力,没伤筋动骨。

  他刚要下床,屋门就被轻轻推开,萧玉衣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他醒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昨天小雪那一脚没把你踹坏吧?”

  苻叶揉了揉后背,咧嘴一笑,语气满是不在意:

  “多大点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踹我。上次我和她被师尊的宠物打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她也把我踹到了墙上。”

  “那一次还是我自己慢悠悠醒过来的,后面也没管过其他的。这次已经很好了,还有你来给我弄了些药。”

  萧玉衣将药碗递到他面前,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笑得出来?昨天要不是她手下留情,你现在怕是还起不来床。”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做事得先过过脑子。”

  “小雪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整个生人勿近的模样,你还那么大胆地敢去牵她的手臂。”

  “你上一次被她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苻叶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小声嘟囔道:

  “我当时就看见她脚步晃了一下,以为她没力气了……”

  “至于上一次,确实有点……”

  “所以才说你莽撞。”

  萧玉衣在他床边坐下,打断了苻叶的回忆:

  “小雪心思最细,做事有章法,她若真的撑不住,不会硬撑。”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看看情况,别一股脑往前冲,免得又被她踹,还落个‘登徒子’的名声。”

  苻叶喝了口药,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先忍着,等她真需要帮忙了再上。”

  他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萧玉衣,“对了,我们现在在哪儿?驿站的事处理好了吗?”

  “在教内的据点,已经是龟兹的边境城镇了。外面就有很多买东西的,这药也是外面配的。”

  萧玉衣答道:

  “驿站的事是沈奕雪处理的,她查出驿站有人给劫匪报信,最后只赔了三成钱。”

  “你呀,这次又欠了她一次——不仅帮你收拾烂摊子,还特意把床留给你睡了,我和小雪可是修习了一夜心法呢。”

  苻叶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发烫。

  他知道沈奕雪看着冷淡,其实心思比谁都细,只是这份细心,总裹着一层坚硬的壳,得慢慢剥开才能看见。

  “话说,你坐了一夜怎么比我躺了一夜还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