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南楚使团-《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景帝不偏不倚,各打五十大板。

  文武百官却都从中品出些不同味道。

  散朝后范离跟着赵万源去刑部。却听身后有人喊:“范侯留步……范侯……”

  赵万源提醒:“喊你的!”范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多了个头衔,范侯!

  回过头,看到高子贺正向自己走来,不由停下脚步。

  高子贺满脸堆笑,与昨天在朝堂上参劾范离的义愤填膺判若两人。

  范离并不知道高子贺昨日在朝上参了自己,满脸疑惑,不知道对方所谓何事。

  高子贺快步上前,对着范离一拱手:“先恭喜范侯,范大人!”

  不等范离反应过来,高子贺紧接着道:“有桩要紧事,不得不劳烦范侯。南楚使团不日便将抵达临安,昨日其先行信使已呈递国书……”他一边说,一边利落地从袖中取出一本帛册,递向范离,“此乃国书副本,请范侯写份回函!”

  “回函?”范离疑惑。

  高子贺见范离表情,解释道:“范侯可能还不知道,您可还兼着我礼部行文司主事一职。”

  “行文司主事?”范离更是一头雾水,这事儿可没人跟他说,转头看向赵万源。

  赵万源微微点头:“是有此事!”

  范离无语了,老帅哥是真会给自己找事,他好容易把太常寺独立出来,结果倒好,跳来跳去,还得归高子贺管着。

  我要不是看在未来媳妇面子上,早撂挑子不干了。

  这是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咦,怎么我又想起刘朵了?范离赶忙收回思绪,向高子贺抱了抱拳:“行了,知道了!”

  高子贺极重礼法,见范离态度,心说,我才是上官好吗!脸上却不动声色,同样抱了抱拳:“那就有劳范侯费心了!”

  ………………

  刑部大堂里。

  丁大年挨了三十板子,一脸无辜的望着范离,看上去有些委屈。

  “赵大人……”范离向赵万源拱了拱手:“范某有一事相求……”

  赵万源面无表情上下打量范离:“范侯尽管直言,只要不让老夫为难,我自会考虑。”

  “我这兄弟饭量极大,每日饭食须让他吃饱即可,范某再无它求!”

  “呵呵……”赵万源极难得笑了两声,他本以为范离会求个人情,却没想到范离要求这样简单,于是当即答应:“这点不用范侯吩咐,老夫定会差人照顾。”

  范离回头安慰大汉:“你这板子挨的也算值了,我已经拜托过赵大人,这几天你尽管放开了吃,放开了睡,可是有一样,要老老实实听赵大人的话,过几天我来接你!”

  丁大年一听“放开了吃”,眼睛顿时放亮,连连点头。

  赵万源在一旁看得满头黑线,心中暗忖:这家伙……是把刑部大牢当他家饭堂了?这是寄养了个饭桶在我这儿?!

  ……………………

  两件事,都被老瞎子说中了,范离出了刑部,跑到今早遇见老瞎子的地方,可哪还有那人的影子,问遍周围人群,都说从没见过此人。

  范离只好作罢,打开南楚国书,扫了两眼,顿感头疼。

  册页上洋洋洒洒满是华丽繁复的辞藻和拗口的生僻字,看得他云里雾里。

  勉强耐着性子逐字推敲,沿着上下句往下顺,连蒙带猜,总算提炼出四点核心:一是说南楚地大物博很牛逼;二是说两国的历史渊源,同宗文化;三是提到了剑阁,什么不胜向往云云;四是提出交流,共同探讨诗书礼乐,推进两国友谊。

  看完国书范离直奔丞相府。涉及到两国邦交,这事还得问问谢真。

  谢真闻听范离来了,又亲自迎出府门。笑得山羊胡子乱颤:“我还以为范侯升了官就把老夫忘到脑后了呢,快请!快请”

  看着谢真满脸笑容,范离心里打退堂鼓,这老狐狸不会又憋什么坏吧?

  谢真将范离让进厅堂,二人分宾主落座。府中仆役奉上两盏上好香茗,范离心绪稍定。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让谢真坑了。

  既然不怕坑,范离直接开门见山,满脸虔诚的求教:“丞相大人,您帮我分析分析,这接待南楚使团的差事不应该是鸿胪寺的职责吗?为什么就落到我身上了?”

  谢真老脸一红:“……那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确实是我向陛下建议,由范侯接待南楚使团……”

  “不是……停 !”范离听明白了,合着自己莫名奇妙成了接待使竟是这老狐狸在背后捣鼓出来的,一不小心歪打正着,让自己给诈出来了,今天真是来对了!

  范离得理不让人,称呼也改了:“不是老谢,你是看我太闲了么?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范离又开始掰手指头:“你看啊!我这一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上朝,起得比鸡早,太常寺一大摊子事,我得东奔西跑找钱重建,还得替那一百多号人想出路,忙得脚不沾地儿,干得比驴多,结果您还嫌我不够累,给我找事,您拍拍良心,能别捞着我一个人往死里使唤么?”

  范离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胸膛起伏,瞪着眼睛,摆出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跟你没完”的架势。

  谢真被他一顿抢白,非但不恼,反而捋着山羊胡子呵呵乐了起来:“范侯莫急,莫急!消消气,听老夫给你细细道来。”

  范离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斜睨着谢真,拿出一个不能让我满意,我跟你没完的态势。

  谢真收敛笑容,神色转为认真:“我先与你讲讲这南楚使团吧……自陛下继位以来,几乎每隔六七年,南楚便会派遣使团前来我大汉。美其名曰‘敦睦邦交、切磋技艺’,实则行耀武扬威、打压我朝之实。”

  范离来了兴致:“怎么个打压法?”

  谢真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南楚文风鼎盛,素来重视文教,加之书斋范家底蕴深厚。实不相瞒,我大汉除却武功一项尚能凭剑阁勉力支撑,其它琴、棋、书、画、诗、赋、格物、算学……唉,三次大比我大汉竟……竟都是落得惨败!”

  谢真一边摇头,一边自顾往下说:“去年楚国又出了一个麒麟子,六岁便能作诗《咏鸭》……”

  “咏鸭?”范离眼睛瞬间瞪大。前世有《咏鹅》,这个世界竟冒出个《咏鸭》?他心中好奇,忍不住追问:“他这个鸭……是怎么咏的?”

  谢真略一沉吟,吟诵道:

  “鸭,鸭,鸭,伸颈向天哗。

  白羽浮青沼,红掌踏软沙。”

  范离心头剧震,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六岁咏鸭、新科状元……这麒麟子,莫非也是穿越者?仿佛在茫茫异世终于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急不可待追问:“谢大人,这麒麟子,您能否再与我细说说?”

  谢真见范离对麒麟子如此感兴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释然。毕竟此等惊才绝艳的人物,谁听了不想多了解几分?他捋了捋山羊胡,娓娓道来:

  “此子姓范,名寻,乃南楚书斋范氏的嫡系子孙。六岁以《咏鸭》名动四方,九岁成为县首,去年,正式参加科举,整个南楚科场为之震动!他一路过关斩将,殿试之上,一篇洋洋洒洒的千言策论,针砭时弊,谋划国策,令南楚国主拍案叫绝,当场钦点其为新科状元!”

  “然而,”谢真话锋一转,神色更为凝重,“若仅仅是文采风流、诗书上的造诣,尚不足以被南楚推崇为‘麒麟子’!此子在琴、棋、算学格物上亦有超凡的造诣!棋之一道,他去年曾与南楚棋圣宋大生对弈一局,竟只负了一子!至于琴之一道与其它本事,便非老夫所能尽知了。”

  范离眼中的期待与探究之火越燃越烈。

  谢真描述的这位范寻——六岁咏鸭、新科状元、琴棋双绝的麒麟子,其行事轨迹与神童设定,与他所知的某些穿越者模板何其相似!

  他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激动,忍不住追问最关键的信息:“南楚使团何时抵达临安?”

  谢真捋须答道:“十日之后。”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神色郑重地补充道:“哦,还有一事说与你知晓。南楚与西凉,为了争夺滇西,已然大打出手了。”

  范离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随即想起一事,向谢真搓着手指道:“老谢,你看啊!接待使团,吃喝拉撒住行,哪样都得要钱?太常寺的情况你也知道,朝廷上能不能拨点银子下来?”

  谢真看着范离:“这就是我为什么把接待南楚使团的任务交给你的原因了,接待南楚使团非但不用朝廷上掏银子,还能让你赚个盆满钵满。”

  范离看着谢真,将信将疑,干脆将话挑明:“老谢!你别坑我!”

  谢真呵呵笑了:“范侯这话说的,我何时坑过范侯?”

  范离心说,你坑我还少吗,用眼角看着谢真道:“我想听听是怎么个赚法?”

  谢真似是早已料到范离有此一问,耐心解释:“南楚使团每次来交流为彰显其富庶与仁德,自踏入我大汉疆域那一刻起,每到一郡,必大肆撒钱。动辄便是数万两雪花银。所过之处,百姓趋之若鹜,地方官员更是笑脸相迎,无不念着南楚的好。你可知那西凉为何要与楚国在滇西大打出手?”

  谢真自问自答,声音压低了几分,“只因南楚年年与西凉交流,两国每年都将交流地点定在滇西,南楚使团一到,便如天女散花般在滇西撒银子。十几年下来,滇西之民,只知有南楚之富庶仁德,心向楚国者十之八九!有大股百姓脱凉入楚。”

  范离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卧槽!文化入侵加金钱攻势!这他娘的太骚包了!

  他原本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却仿佛看到一座移动的金山正缓缓驶向临安!那麒麟子是不是同样的穿越者此刻在他心中反而退居次席。

  先把这拨钱接住再说!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范离跃跃欲试,两眼放光向谢真作揖,称呼又改了回来:“丞相大人深谋远虑,将此重任交予下官,实在是高瞻远瞩!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丞相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