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初到白草原-《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范离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向纪横。队伍里如果有谁在背后骂自己,小痞子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果然,纪横毫不示弱,梗着脖子,三角眼横着范离,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愤。

  范离朝他竖起一根中指,意思很明了:日,瞧你那揍行!

  纪横神色居然略有缓和,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向范离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那意思明白得很:想让我消气?行啊,三首诗!我挨顿揍的事儿,就算扯平!

  范离没明白什么意思,以为小痞子在向他还击,于是两手同时竖起一根中指,对着纪横比划。

  小痞子认真思考了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同时收起了对范离恶意满满的眼神。

  这场无声的谈判就这样鬼使神差的成交了!

  北上队伍规模庞大,除了原本韩成略那一千人外,景帝又特意从禁军中拨调了一千骁勇,一并交由范离节制。

  两千多人出了临安城,浩浩荡荡。

  队伍的核心是两辆马车。

  一辆马车极为宽敞,四马齐驱,并排拉车,车厢由檀木制成,车窗挂着锦缎帘子。车内铺着绒毯,设有碳炉,固定的小几上放着各种吃食茶点。

  车里坐着三人。

  刘项很兴奋,不时撩开车帘,从窗口探出脑袋,向范离询问各种事情。

  游峰坐在角落,板着一张僵尸脸,一动不动。

  还有一位是我们的监察御史贺长州,这位老战士,出这么远的门,只带了个小包袱,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范离估计这位老兄连特么官印都没带,临出发时他就这样拎了个包裹,一头扎进马车里,当时范离都懵了。

  此刻老战士正一边享受着几案上的美食,一边拿着半月谈,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辆马车本是给范离准备的,里面却传来了呼噜声。丁大年这吃货块头太大,目测其体重四百斤往上,骑马的话,马走不远,只好把他塞进车里。

  队伍后方,是几支商队,赶着百十多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范离一行人的后边,这是在蹭免费的保镖,其中周家商号的队伍最为庞大,这次往宁州拉的除了正常补充货源外,最多的就是罐头和方便面,商号队伍的负责人就是纪横。

  出了临安,越往北去,越是荒凉。

  车轮碾过碎石与荒草,如一柄钝剑,缓缓刺入北境荒原。

  苍凉的旷野上,相比往年多了一些临时搭建的窝棚,简陋的草顶在风中摇摇欲坠。这些窝棚里,有北晋国的流民,也有大汉国受了水灾失去家园的百姓。

  时已入冬,寒风萧瑟,能坚持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已在绝望中为自己燃起了一丝微光。他们的窝棚彼此相连,形成一个个小村落。

  秋天时,他们将一些植物的块茎根须,以及那些无人问津野草的草籽,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这些便是他们熬过漫长寒冬的口粮,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只要忍过这个冬天,明年大地回春,会迎来新的希望。

  队伍经过几天的风餐露宿,终于抵达白草原。

  白草原隶属于鹿鸣郡辖区,镇子不大,却很是热闹。最初这里只是官家囤积粮草的地方,北上的路从这里岔开。往西北行十几日穿过安陵郡便是宁州,往北去只须六七日便可到达鹿鸣城。

  以往的时候,从宁州、安陵和鹿鸣向朝廷交纳的钱粮都须运到此处集结。同样,北上的粮草物资也在白草原进行调配。因为怕粮草有失,白草镇里驻扎了六千的守军,归兵部直辖,主要是防止那些打秋风的元人。

  有了这六千驻军,百姓们立时有了安全感,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在此地落脚歇息,还有些商贩们直接选择在这里交易,一来二去,白草原成了一处边贸重镇,北方其它几个郡的商贩们也纷纷跑来交易。

  朝廷遂发旨,将白草镇改为白草县,设县尉为最高长官,萧长河通过运作,让一名叫曹景瑞的武官做了这里的县尉。

  陈渔上任鹿鸣郡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曹景瑞给拿下了,现在白草原的县尉是范离的老熟人高凌。

  高凌看到范离高兴异常,自是不必细说。

  在队伍快抵达白草原时,商队有意拉开了和朝廷队伍的距离,周家商号也不例外。

  但今天的白草原,气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着,却驱不散那股浸入骨子里的阴冷。

  商队进镇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抑。纪横眨巴着三角眼,心里直犯嘀咕。

  他从十六岁就开始保护商队,每次到白草原,必定带队在路通客栈打尖。一来二去,和客栈老板刘仁达成了过命的好朋友。

  他至今记得,有次商队不小心把装有大额银票的布袋落在客栈,刘仁达发现后,竟骑着快马狂追三十里,把布袋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就为这事,纪横高看刘仁达一眼,与之拜了把子,成了异姓兄弟。

  从此,纪横每次跑西北,路通客栈就是他的固定落脚点,这次出来他特意给刘仁达带了两坛五粮液。

  纪横心里还琢磨着:等安顿好了,还得跟刘兄好好打听打听,这镇子上近来有没有什么好姑娘……”

  他带着商队,熟门熟路地转过两个街角,路通客栈就在眼前,却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沉闷压抑的气氛,让纪横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立刻跳下马背,拨开人群挤到近前,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如遭雷击。

  客栈门前,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七具崭新的棺椁。无数惨白的绫布从屋檐垂落,巨大的香案上,一字排开供着七个灵牌。一位老汉正颤巍巍地将三炷清香点燃,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哀思。

  纪横一个箭步冲到香案前,目光急切的扫过那些灵牌。当他的视线定格在最中间那块时,整个人猛地一僵,如泥塑般愣在原地——只见那灵牌上,赫然几个大字:刘公仁达之灵位。

  纪横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当场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