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乱战(二)-《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握住枪杆的刹那,范离只觉一股灼热的战意自掌心逆冲而上,瞬间点燃四肢百骸——血液沸腾!

  墙头之上,玄衣人如夜枭般凌空扑下,衣袂被狂猛气劲撕扯得猎猎作响,直取后衙!

  “给特么我下来!”

  范离一声怒吼,一步跨出,脚下泥土轰然炸裂!那杆暗红长枪仿佛被无形之火点燃,枪身流转的光泽,映得周遭一片暗红。人枪合一,一记毫无花哨的挑刺,直贯对方胸膛!

  玄衣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猛地一抖铁链,漆黑的镰刀荡起圈圈死亡涟漪,带着刺耳锐啸缠上枪身,枪链相绞,火星爆溅,锐音刺耳!

  玄衣人用力一甩,将枪身带偏,险之又险地偏开这必杀一刺,身形借这一甩之力,向范离踏落。

  电光石火间,范离大步疾奔,以身为轴,将长枪连同链子那头的玄衣人,如挥舞一颗流星锤般,狂暴地抡了起来!

  玄衣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瞬间天旋地转!

  范离吐气开声,蓄至巅峰的力量猛然下掼,将玄衣人如陨石般砸落在地!

  就在即将砸落地面的刹那,玄衣人凭借本能,双手猛然在地上用力一撑。

  “轰——!!”

  地面震颤,烟尘冲天而起!

  玄衣人落地的瞬间,范离得势不饶人!身影如箭疾射而出!那长枪上的暗红仿佛彻底燃烧,拖曳出灼目流光,笔直刺向烟尘中的人影!枪尖所过之处,空气被荡出扭曲的波纹!

  便在此时——

  嘣!

  街道对面屋顶,弓弦炸响!

  一名青衣汉子骤然现身,踏步,弯弓,箭如流星,直取范离面门!

  一箭射出,身形鬼魅横移,弯弓搭箭。

  嘣!

  第二箭划出诡异弧线,封死范离所有追击杀路!

  弓弦震颤的余音还未消散,青衣汉子腕力再催。

  嘣!

  第三箭已如闪电离弦,一闪而没,直指范离眉心!

  嗖嗖嗖——

  三箭瞬息而至!

  范离疾冲之势骤止,手腕急抖,那杆暗红长枪瞬间迸发出刺耳锐响,枪尖在身前划出道道残影。

  铛!铛!铛!

  火星在枪锋与箭镞碰撞处炸开!

  范离被阻的这一瞬,玄衣人已趁机翻滚起身,铁链哗啦绷直,漆黑镰刀划破烟尘,带着撕裂一切的森寒杀意横扫而来!刀锋未至,地面已裂出数道深痕!

  “吼——!”范离喉间迸发低沉嘶吼,枪杆尾端精准磕飞一支冷箭,同时左腿为轴,身体如旋风半转,黑色锋刃擦着衣角掠过,

  刃风刚过,屋顶箭矢又再次破空而来。

  范离以一敌二,长枪狂舞如赤电翻飞!暗红枪影将刁钻冷箭尽数崩开,火星四溅中,枪身灼光愈发明炽,恍如燃烧!

  玄衣人如鬼魅般贴地游走,铁链哗哗作响,时而缠绕枪身,时而镰刀突刺,刀芒闪烁不定,专攻要害!

  屋顶青衣汉子,箭如连珠,或封走位,或射要害,与地面杀招交织成网!

  三人战作一团,身形快得只剩残影!兵器疯狂碰撞,气劲爆裂,怒喝与锐啸撕裂空气!整个后衙被杀伐之气笼罩,窗棂嗡嗡作响,尘土簌簌而落。

  ……………………

  就在韩成略与敌将硬撼的同一刻,他身后的老三、老十九等人,已如猛虎出柙,狠狠撞入敌阵!直奔那片最具威胁的弓箭手方阵!

  老三双眼赤红,横刀舞成旋风,刀光所至,残肢断刃齐飞,血雨泼洒。他全然不顾甲胄上增添的伤痕,以伤换命,状若疯魔,硬是在枪林箭雨中劈开血路。众人如猎豹疾窜,专寻强弓手痛下杀手,刀锋或抹喉或穿心,精准狠厉。所过之处,弓箭手如草芥般倒地,原本密集的箭雨顿时凌乱。

  然而,驻军人数太多!刚撕开缺口,转瞬便被后方涌上的士兵填满。砍倒一个,立刻有三五个扑上。老三一行人,如同投入激流的巨石,虽激起骇浪,却被湍流重重包裹。每一步都踏在黏稠血浆与层叠尸骸之上。浓重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喘息,都灌满铁锈般的死亡气息。

  铁甲武将敏锐察觉军心动摇。他格开韩成略又一记重劈,借势后仰,槊杆尾端猛戳马臀,战马吃痛人立,让他拔高身形,视野开阔。

  他运足中气,那经过面甲过滤、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如滚雷压过战场喧嚣:

  “都他妈听好了!”他怒吼着,长槊如毒蛇出洞,再次架住韩成略试图突进的横刀,火星四溅,“想想你们干过的事!……哪一桩不是掉脑袋的罪过?!”

  话音如冰水泼入油锅,许多士兵脸色瞬间惨白。

  “朝廷会饶你们?钦差会放过你们?”铁甲武将的声音充满煽动性的绝望与疯狂,“现在缩卵子,晚了!死了,就是烂泥里的臭肉,野狗都不屑!”

  韩成略刀锋再至,他猛拉缰绳,战马侧身,槊刃与刀锋猛烈刮擦。他趁机继续咆哮,声音因发力而扭曲:

  “但只要赢了今天!过去那点破事,谁还敢提?啊?!”

  “给老子拼!为自己拼条活路,拼个前程!!”

  “杀!!!”

  最后一声怒吼,点燃了引信!原本迟疑的驻军士兵,眼中瞬间被疯狂取代。退路已断,唯有一搏!

  “杀啊!”

  “拼了!”

  驻军彻底疯狂!攻势如狂潮,士兵不顾生死地涌上,甚至以肉身冲撞刀锋。老三、老十九等人压力陡增,防线不断向内凹陷,每一步后退都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与消逝的生命。

  府衙门前,化作真正的修罗场!

  ………………

  县尉后衙。不时有悍勇驻军翻越墙头,跃入院落。

  纪横三角眼寒光闪烁,身形迅捷,长刀与暗器齐飞,将跃入之敌一一拦截、砍倒,手法狠辣利落。

  高凌稳守廊道前,刀势沉凝,亦将数名跳下的士兵劈翻在地。两人一疾一稳,勉强护住后院不失,但墙头敌影幢幢,压力有增无减。

  游峰面无表情,如山岳般挡在刘项身前。

  贺长州脸色微白,精神极度紧绷。这场刺杀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萧家,已彻底撕破脸皮。

  刘项站在游峰身后,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在那些被轻易碾碎的生命上。

  血是暗红的,泼洒在冻硬的灰黄土地上,迅速渗入干裂泥土,留下深色污迹。一颗头颅滚落,沾满尘土,停在枯草根旁,双眼空洞望天。一名禁军的断臂落在不远处,手指仍保持握刀姿势,微微抽搐,不甘松开。

  父皇那句“战士们须得用命”的话,此刻像冰锥扎进他的心口。

  这就是“用命”。

  刘项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看到死去的年轻士兵怀里,半露着一角褪色荷包。他看到那名禁军临死前向他投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他们的家人若见他们如此倒下,该是何等心痛。

  一股悲凉猛地冲上鼻腔,刺得他眼眶发热。他死死咬住嘴唇,没让那点湿意滚落,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已深深烙进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