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拳头就是道理-《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字据?呵呵。”龚超是个一点就着的急脾气。

  “立就立!我龚超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要是能赢我,往后我龚超见了你就喊爷,鞍前马后,牵马坠蹬,绝无二话!”他死死盯着范离,一字一顿:“可你要是输了,往后军务上的事儿,你就少指手画脚!该你的功劳一分不少!!”

  范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龚超转念一想,朝刘项拱手:“殿下,您可都听见了?这可是范监军亲口说的,还请您做个见证,免得日后他反悔,倒说我欺负他。”

  刘项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意气风发的龚超,又瞥向一脸期待的范离,终究忍不住轻咳一声,对龚超道:“龚将军,这……这赌约是否过于草率了?要不,你再思量思量?”

  龚超闻言,脖子一梗,大手一挥:“还想什么!殿下,您这是瞧不起我龚超,还是信不过范监军?”

  刘项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道这人要往坑里跳,真是拦都拦不住。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见龚超已经转身冲着军需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笔墨纸砚!赶紧的!今儿就让范监军好好见识见识,啥叫军营里的硬道理!”

  军需官不敢怠慢,慌忙取来笔墨,又铺开一张粗糙的麻纸在临时搭起的木桌上。龚超一把撸起袖子,抓起毛笔,可那笔在他手中犹如千斤重担,笔尖在纸上歪歪扭扭,半晌涂不出个端正字样。

  他急得额头青筋直跳,狠狠将笔掼在桌上:“娘的!这破玩意儿比抡大刀还费劲!” 说着扭头冲亲兵喝道,“你!过来!照老子说的写!”

  亲兵战战兢兢地提起笔,龚超便唾沫横飞地念道:“今有龚超与范离,立此赌约!范离若胜,龚超此后见之必称‘爷’,任凭驱使,牵马坠蹬;范离若败,此后军务一概不得干预,坐享其功,闭口不言!此约为凭,天地共鉴!见证人:刘项!”

  亲兵手忙脚乱地写完,龚超一把夺过纸张,看也不看就蘸满印泥,“啪”地一声按上自己的手印,那气势宛如刚打了一场胜仗。他将纸往范离面前一递:“范监军,该你了!”

  范离接过赌约,仔仔细细端详一遍,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慢条斯理地蘸了印泥,稳稳按上指印,随即又将纸递向刘项:“殿下,来来来,帮忙做个见证,借根手指用用。”

  刘项望着这纸荒唐的约定,再看向龚超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得无奈一叹,伸手按上了指印。心中却在默默求着此战之后龚超的心理阴暗面积。

  “范监军,算你是条汉子!”龚超见刘项也按了手印,更是意气风发,向四周一抱拳:“来来来,兄弟们都借光让一让,让临安城的监军知道什么才是硬道理!”

  范离指尖捏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赌约,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离阳郡的兵卒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眼中闪烁着看热闹的兴奋;而铁娇兰带来的弟兄则面色紧绷。他心念电转,龚超虽是个莽夫,在离阳郡军中却威望不小。今日若当着他这么多部下的面将他暴揍一顿,怕是会当场下不来台,日后带兵威信受损,于军心稳定终究不利。

  主意既定,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笑容,对摩拳擦掌的龚超拱了拱手:“龚将军,你我比试终究是私事,何必闹得沸沸扬扬?不如寻个僻静处——譬如营后那片空操场,地方宽敞,也省得被这么多眼睛盯着。咱俩谁都没有胜算。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不成人样,往后在营中行走,这脸面实在没处搁。”

  这话表面是范离畏输求全,实则暗里给龚超铺了个台阶。一旁的贺长州何等机敏,立时领会其意,暗暗点头。

  宋怀山、单成铭、上官小布、苏子一等人却未能参透其中机锋,都觉这事透着蹊跷,刚刚还叫嚣着立字据,怎会突然示弱?难不成真被龚超的气势震慑,心里打了退堂鼓?可方才立赌约时那般干脆,此刻又何必多此一举?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困惑。

  龚超浑然未觉范离的深意,反倒认定了对方是临阵退缩,当即梗着脖子爆发出一阵粗哑大笑,声如破锣:“范监军,你这是怕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跟我立这赌约!”

  他猛地踏前一步,拳头在范离眼前晃了晃,骨节捏得咯咯作响,语气满是不屑:“要比就现在!就在这儿比!我龚超赢,就要赢得光明正大,让弟兄们都看清楚,这军营里到底谁说了算!你要是怕输,现在认怂也成——只要你当着大伙儿的面,高声说一句‘龚将军的拳头就是道理’,这赌约我就当从没立过!”

  就立赌约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来了很多人,韩成略,孙铁命等听说范离要打架,纷纷凑了过来。

  人群自动让开,场中只余二人。

  范离竖起一根中指,向龚超勾了勾。

  龚超当下再不客气,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恶风,直砸对方面门,这一拳势大力沉,显然要将眼前这个白脸监军一拳撂倒。

  四周离阳兵卒的起哄声浪霎时拔高,人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这位白脸监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状。宋怀山等人心头一紧,暗忖若是龚超一拳将这监军打死了,难保朝廷不会追究。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眼看拳风已扫至鼻尖,范离的身影却倏然一晃,快如鬼魅。龚超只觉眼前一空,全力一击落在空处,正待收拳,手腕却猛地一紧,如同被铁钳死死咬住!

  “你——!”龚超怒喝才出口,剧痛已从反拧的手腕窜上肩头,迫使他弯下腰去。紧接着后腰一凉,范离竟信手勾起地上的一根纤绳,绳头如活蛇般窜上他腰间,三两下便系了个死结。

  “撒手!”龚超又惊又怒,抬脚欲踹,脚尖才离地,整个人便被范离提着绳抡了起来!但见范离手臂一扬,纤绳瞬间绷直,龚超双脚离地三尺,活似只被攥住线的风筝。

  不待他再出声,范离足尖轻点,身形已掠出。众人只见一道残影绕场疾走,带起的疾风卷得沙石纷飞。绳端的龚超在空中徒劳乱蹬,起初还有骂声,随着转速加剧,绳子越放越长,龚超越飞越高,骂声很快变成了呜咽的呼哧声,一张脸憋得绛紫,双眼翻白。

  全场死寂。

  方才还在起哄的离阳兵卒们,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心目中勇猛无敌的龚将军,竟然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人提着绳子在空中打转!

  铁娇兰的弟兄们先是骇然,随即眼底爆出狂喜,有人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宋怀山、单成铭等人面面相觑,这才恍然大悟范离之前为何要提议去僻静处——原来不是怯战,而是要给龚超留几分颜面!几人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心中对这位看似文弱的监军刮目相看。

  韩成略早见识过范离的手段,孙铁命与杨劲等人目瞪口呆。

  贺长州对范离早有耳闻,但是百闻终是不如一见,亲眼见到范离用此种方法制服龚超,也不由暗暗咋舌。

  只有刘项,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仿佛在说“早知如此”。

  跑了几圈后,范离脚步放缓。纤绳因着余劲,又拽着龚超在空中荡了两圈方才力竭。范离随手松绳,龚超“咚”地一声砸落在地,趴着一动不动,随即猛地撑起身子,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直吐得胆汁横流。

  全场静得可怕,所有目光都钉在龚超身上。他吐得浑身脱力,勉强抬头,只见范离正立在眼前,手中还捏着那张叠得齐整的赌约。

  龚超脸上血色尽褪,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喉头剧烈滚动了几下,挤出一道砂纸磨过般的沙哑声音:

  “爷……”

  话音未落,又是“哇”地一声,吐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