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故友归来!-《被蛇咬后,废嫡女的逆袭毒途!》

  暮春的京城,空气中已浮动着些许燥热。一辆风尘仆仆的青篷马车,随着人流缓缓驶入了城南门。车帘被一只略显粗糙却手指修长的手掀开,露出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庞。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拘小节的洒脱和常年行走江湖形成的本能警惕。——正是离京数月方归的九香。

  她望着熟悉的街景,轻轻呼出一口气,眼中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风霜。这次师门任务远赴苗疆,过程颇为曲折凶险,如今总算尘埃落定,平安归来。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位在京中唯一称得上知己的密友——定远侯府的嫡孙女,云昭翎。

  回想起与云昭翎的相识,九香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那绝非什么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佳话,倒更像是一场充满火药味的“不打不相识”。

  去年春夏之交,九香因一桩私事滞留京城,混迹于三教九流汇聚的南城。彼时,她常听闻市井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有一位菩萨心肠的“蒙面女医”,时常出现在城南最脏乱破旧的巷弄里,免费给那些穷得叮当响、请不起郎中的苦哈哈们看病送药。

  传言愈传愈神,甚至说那女医其实是某位侯门贵女,只因心善,才偷偷出来行此善举。

  “侯门贵女?”当时的九香听闻,嗤之以鼻。她出身江湖,看透了世情冷暖,最不信的就是这些权贵之家会有什么真慈悲。在她看来,这无非是那些闲极无聊的千金小姐出来沽名钓誉、体验民间疾苦的把戏罢了,甚至可能藏着更龌龊的心思。

  于是,她存了心要揭穿这“假菩萨”的真面目。她开始暗中跟踪那位总是以轻纱覆面、衣着素净的女子。她看着她在那污水横流、蚊蝇滋生的陋巷中穿行,看着她耐心地为一个浑身脓疮的老乞丐清理伤口,看着她被顽皮的孩童撞脏了裙摆也毫不介意,只是温柔地摸摸孩子的头……

  九香甚至故意制造过几次小麻烦,还在她看诊时在一旁说些风凉话,想激怒她,让她露出破绽。

  然而,一次又一次,她看到的只有专注、耐心和一种发自内心的平和。那女子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面对病患的痛苦时充满了共情与怜悯,面对质疑和小小的刁难时,则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宽容与坚韧。

  尤其有一次,一个孩童突发急惊风,抽搐不止,性命垂危。那女医倾尽全力施救,额角满是汗珠,却仍缺一味关键的“冰片”做药引。时间紧迫,城南的药铺早已关门。

  躲在暗处的九香,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一个黑市药贩子那里或许有货。内心挣扎了片刻,那孩童痛苦的呻吟和女医焦急却不肯放弃的眼神最终占据了上风。她一咬牙,动用轻功,以最快速度往返,花了远超市价的银子弄来一小包上等冰片,又匿名混在人群中,悄悄塞进了那女医的药篮里。

  孩子最终转危为安。事后,云昭翎通过那包冰片的特殊包装纸和几不可查的线索,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当时正在小酒馆里喝酒、假装若无其事的九香。

  两人对视良久。九香有些尴尬,却强撑着摆出凶悍的样子。云昭翎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清冷而真诚:“多谢姐姐今日仗义援手。那孩子若没了这味药,怕是熬不过去。”

  九香一愣,随即也笑了,那点尴尬和伪装瞬间消散:“你怎么知道是我?”

  “姐姐身上,有城南‘老王记’酱肉的味道,还有……极淡的‘千里香’花粉气,那是黑市那条巷子口独有的野花。”云昭翎微笑道,眼神聪慧。

  就这般,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一个不再心存偏见,一个不再冷漠疏离。两人坐在嘈杂的小酒馆里,竟越聊越投机。九香惊叹于云昭翎身为侯府千金,却对医术药理、民生疾苦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悲悯之心;云昭翎则羡慕九香快意恩仇、自由洒脱的江湖生活。

  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却因为善良和真诚,成了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

  此后,九香但凡在京,便会常去寻云昭翎。有时是云昭翎又来城南行医,她便在暗中护卫;有时是云昭翎得空,两人便寻个安静茶馆或干脆在侯府后园僻静处,说说趣事,分享见闻。

  然而,就在云菲姌用那阴毒手段陷害云昭翎之前不久,九香师门忽有紧急任务传来,命她即刻动身前往苗疆,不得有误。临行前,她只来得及与云昭翎匆匆见了一面。两人约定,待九香归来,再好好相聚,听她讲述苗疆风物。

  九香万万没想到,此番归来,竟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