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秦琰的煎熬!-《被蛇咬后,废嫡女的逆袭毒途!》

  离开石泉镇后,一行人沿着官道南下。夏日炎炎,官道两旁的稻田在日光下泛着金绿色的波浪,远处山峦层叠,郁郁葱葱。

  行程果然如秦琰最初建议的那般“顺畅”,经蕲州,过栾城,一路坦途,并未遇到任何意料之外的风波或袭击。 驿站接待周到,城关盘查顺利,似乎所有的暗流与杀机都暂时蛰伏了起来。

  然而,这份外在的“顺畅”,对于车厢内和骑在马上的几人而言,感受却截然不同。

  云昭翎乐得利用这段相对安稳的时间,进一步研究九香提供的南疆资料,或是闭目调息,感受体内毒素与紫魄晶髓之间微妙的平衡。秋实则细心打理着行李,确保一切井井有条。

  唯独秦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之中。那份来自三皇子的任务,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那个装着“引灵香”的黑罐和诡异的玉璧盒,被他用油布紧紧包裹,深藏在行李最底层,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提醒着他的使命。

  他不是没有行动过,只是真的到了动手的时候却没有办法真的狠心下手……

  第一次,是在石泉镇收到任务的当晚。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几乎就要拧开那密封的盖子,想着快刀斩乱麻,完成这该死的任务,也好摆脱这无尽的折磨。但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罐口的瞬间,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云昭翎在福悦客栈为他施针时,那专注而平静的侧脸,烛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以及……她偶尔看向他时,那双清冷眼眸中带着的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信任目光。那目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箍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僵住了,最终,像是被烫到一般,将黑罐狠狠塞回了行李最深处,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第二次,是在石泉镇被太子的人用那种羞辱性的方式刁难,倍感屈辱之时。 一股自暴自弃的邪火涌上心头——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视我为棋子,为碍眼的障碍,随意搓揉,那我便顺了你们的心意,做了这恶人又如何?他再次找出黑罐,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与破罐破摔的决绝。

  可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旦紫灵被夺,云昭翎失去最大依仗,在南疆那片虎狼之地可能面临的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可怕处境时……那股刚刚凝聚起来的狠劲,又如同被细针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泄得干干净净。

  他烦躁地将罐子丢开,一拳砸在床板上,牵动了未愈的肩伤,剧烈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也因为这实实在在的疼痛,让他混乱暴戾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第三次,则更为隐秘,发生在离开石泉镇的前夜。 他试图用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说服自己——只是打开一丝缝隙,确认一下这“引灵香”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那般有效,并非真要立刻动手。他甚至已经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拿到了窗边,想着若有异动,可以及时开窗散味,不留痕迹。窗外月色朦胧,万籁俱寂。

  可就在他指尖用力,准备旋开那紧涩的盖子时,一直安静盘踞在窗边矮榻上(那日云昭翎沐浴,未带它)的紫灵,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抬起了头!那双冰冷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极淡的紫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他手中那不起眼的黑罐,细小的猩红信子快速吞吐了一下,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警告意味。

  秦琰的心猛地一缩,瞬间冷汗涔涔,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灵魂都在战栗。是错觉吗?不!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源自本能的恐惧做不了假!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黑罐重新藏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破肋骨。这蛇……它感知到了!它竟然能感知到那罐中之物对它的威胁!

  而如今,在这段前往栾城的“顺畅”路途上,之前的挣扎与惊惧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无所事事的行程和日夜相对的处境,变得更加深刻和磨人。秦琰一直被这个任务折磨得寝食难安,更是难以坦然面对云昭翎。

  他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安排住宿时,他总会找借口选择离云昭翎房间较远的厢房;用餐时,他要么称需检查车马先行离开,要么便快速吃完,以巡视周边为由告退;就连平日里必要的交谈,他也尽量言简意赅,目光避免与云昭翎直接接触。

  他这副明显疏离的态度,云昭翎自然察觉到了。她只当是他伤势未愈心情不佳,或是因石泉镇被针对之事仍有心结,加之自己心中也装着落月峡的路线和诸多谜团,便也未多加追问,给予了他足够的空间。

  但这份“体贴”的沉默,在秦琰看来,却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谴责,让他心中的负罪感与日俱增。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怀揣着剧毒,徘徊在目标身边的幽灵,每一次看似尽职的护卫,每一次偶然的目光交汇,都让他备受煎熬。

  他不知道这份“平静”还能维持多久,更不知道,当真正抵达栾城,转向那条更为凶险的西南小路时,他是否还能继续拖延下去,又或者,会在某个瞬间,被压力摧毁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前路漫漫,他的心,却早已迷失在忠诚、道义与那悄然滋生的、不该有的情愫所构成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