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蓝蝶夫人的真相-《蓝蝶茶殇:死神在人间的八种形态》

  莱亚失声低语,脸色煞白如纸:

  “是那个预言……被压缩成了纹路……在她身体里……”

  她话未说完,超声机突然自动跳转到“ obstetric(产科)”模式,屏幕左上角闪出:

  “GEStAtIoN: 33? weeks”的字样。(怀孕:33?周)

  机器把这张“黑胶“当成一个孕期正好 33?周的“胎儿“,并给出预产期:

  巡演最后一站的次日。

  艾米腹中那黑胶唱片般的物体,并非真正的胎儿。

  而是一个由真空死神或星纹教会植入的、承载着未来预言,或者说,某种既定命运脚本的物理载体。

  它像一个寄生性的录音,记录着尚未发生,却可能注定要发生的悲剧。

  那“胎动“般的杂音,正是这邪恶造物在读取自身信息、或者与外界能量场产生共鸣时发出的声响。

  艾米把手放在小腹,那“咔嗒”声立刻加快,像唱片被换到 45转。

  她感到一阵冰凉的“静电”从子宫冲向喉咙,随即在口腔里爆开,却没有声音。

  只有一股金属味的“真空”灌满她的耳咽管,像有人把“未来的哭声”提前塞进她的耳膜。

  医生无法做出任何医学诊断,只能归结为无法解释的影像异常。

  离开诊所时,双胞胎如同坠入冰窖。

  走出诊所大门,阳光照在艾米脸上,她却感到腹部那团“黑胶“把光线也吸进去。

  她的影子在地面缺了一块,像被唱片咬掉,只留下一圈极细的同心圆暗纹,随着步伐一闪一闪,像倒计时。

  艾米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感觉不到任何隆起,却孕育着一个比任何肿瘤都更可怕的、非生命的“存在”。

  它不仅仅是一个异物,更是一个倒计时钟,一个命运的信标。

  预言被以这种方式提前“植入“,意味着她们的努力,她们的反抗,甚至她们即将到来的死亡,可能都早已被计算、被记录,成为了这宏大而残酷的“乐章”中一个早已写好的音符。

  她抬头看天,天空的蓝被那团“真空”吸得发白。

  耳边响起极轻的“嘶嘶”声,像唱针走到唱片尽头,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在死槽里无限循环。

  Side b is your future,而她们,已无路可退。

  真空的胎动,在艾米体内持续着,那“咔嗒……嘶……”的杂音,仿佛死神的低语,在她们耳边不断回响,提醒着她们:

  不仅她们的过去和现在被玩弄,连她们可能拥有的、渺茫的未来,也早已被刻印在了这张冰冷的、内在的黑胶唱片之上。

  莱亚把超声打印图折成四折,塞进内袋。

  纸角却露出一条黑胶边缘的剪影,像在给她们的命运提前压印。

  下一次播放,不需要唱机,只要她们再拉一次弦,再唱一次安魂曲,“Side b”就会开始旋转。

  酒店走廊的应急灯闪了两下,像预告片前的倒计时。

  艾米按住小腹,那“黑胶唱片”的咔嗒声与灯闪同拍,仿佛连电路都被纳入了未知的放映序列。

  艾米腹中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黑胶唱片”及其携带的预言,将双胞胎推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命运的丝线不仅缠绕着她们的现在,更似乎早已编织好她们未来的终局。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她们唯一能抓住的、看似游离于星纹教会直接控制之外的变量,只剩下那位神秘莫测的蓝蝶夫人。

  莱亚把蓝蝶夫人留下的干枯玫瑰放在显微镜下,发现花瓣边缘竟有极细的“灼烧齿痕“,像被某种高能光束裁剪过。

  她直觉:这朵花不只是象征,更是一把被火烤过的钥匙。

  她赠送的黑玫瑰刺破了艾米的手指,引出了乐谱上的逆向音阶;

  她出现在囚禁真空黑影的倒悬玻璃棺椁附近;

  她与第七排幽灵现象如影随形。

  她是观察者?是看守?是另一个层面的受害者?还是……潜在的盟友?

  艾米想起每一次蓝蝶夫人现身,空气里都飘有极淡的樱花与消毒水混合味。

  那气味与樱井玄脑脊液里的甜腥冰冷如出一辙,仿佛夫人身上沾着“悲剧“的残影。

  决心不再被动等待,双胞胎开始主动搜寻一切与蓝蝶夫人相关的线索。

  她们重新审视那支被精心保存在密封玻璃管中的、早已彻底干枯黑化的玫瑰。

  之前,她们的目光都被那尖锐的花刺和引发的血液异象所吸引,未曾细致检查花朵本身。

  莱亚用镊子轻敲花茎,发出非木非金属的“咔“声,像敲在某种赛璐珞薄片上。

  她意识到:这株植物的纤维里被注入了人工材质,它既是花,也是胶片。

  在强光放大镜下,莱亚注意到,玫瑰花心深处,那层层叠叠、已经碳化的花瓣最内层,似乎嵌着某种极细微的、非植物性的异物。

  她小心剥离花瓣,每剥一层,就有一股极淡的薰衣草味逸出。

  那是二战时期欧洲间谍用来掩盖赛璐珞气味的经典手段。

  历史感与科技感在花瓣间交叠,像一层层被折叠的时间。

  她用小镊子和显微工具,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一层层剥离那些脆弱不堪的干枯花瓣。

  过程如同考古发掘,每一片花瓣的碎裂都让她们的心跳漏掉一拍。

  当最后一瓣花心被揭开,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赛璐珞胶卷筒滚落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声。

  那声音在寂静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像有人把“真相“两个字直接扔到她们脚边。

  它被巧妙地隐藏在最核心的花瓣包裹之中,若非刻意分解,绝无可能被发现。

  胶卷筒外壳上烙着一行极细的德文:

  “Fur die Zeugin”。

  (给见证者)

  那字迹与她们在集中营档案里见过的纳粹军官手迹如出一辙,像把“罪行“与“证据“同时递到她们手里。

  一阵战栗掠过艾米的脊背。

  蓝蝶夫人留下的,不只是一支象征性的玫瑰,更是一个被加密的信息。

  胶卷筒内壁涂有极薄的黑蜡,那是防止x光透视的老式反侦察手段。

  莱亚用酒精棉签擦拭,黑蜡溶解后露出底片边缘的编号:

  A-7-42。

  ——亚伯拉罕·格林斯潘的姓氏首字母与死亡年份的缩写,像把“被害人”的身份证贴在证据上。

  她们设法找到一台还能使用的老式显微胶片阅读器。

  在昏暗的红灯房里,将那微型胶卷装入机器,调整焦距。模糊的影像在毛玻璃屏幕上逐渐清晰。

  阅读器的灯泡突然闪烁,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拔低电压。

  影像跳动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消毒水与血腥混合味从机器散热孔逸出。

  仿佛那段被密封的历史正在自行解封,把气味也带回现实。

  影像质量粗糙,充满颗粒感,显然是战时偷拍。

  背景是阴森恐怖的集中营营房和铁丝网。

  画面中心,是一间被改造的、充满诡异仪器的实验室。

  几个穿着纳粹党卫军制服的人,正将一个瘦削的、穿着条纹囚服的中年男子强行按在一个巨大的、连接着粗重管道的玻璃密封舱内。

  镜头抖动时,画面上缘闪过一道极细的蓝蝶残影。

  像偷拍者胸口别着一枚蓝蝶徽章。

  那抹蓝色在灰黑影像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见证人”的签名。

  艾米和莱亚的呼吸同时停滞。

  屏幕上的影像剧烈抖动,记录者显然也处于极大的恐惧中。

  她们看到,密封舱内的亚伯拉罕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眼球凸出,皮肤因内外压力差而呈现可怕的紫红色。

  他在真空中痛苦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逐渐干瘪,生命的气息被强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