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拿眼泪当炸药包-《涅盘纪元:草根小贩的信仰神国》

  九叔的指尖在控制台上急速飞舞,全息屏幕上,代表灵境云活跃度的曲线正以一种堪称恐怖的角度垂直坠落。

  三分钟。

  整个灵境云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平日里喧嚣繁杂的数据流瀑布陷入了死寂。

  “我的天……”九叔看着监测界面上一个急速飙升的红色警告,声音干涩,“灵境云核心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感压力峰值’。秦昭的算法在紧急调整……它正在疯狂学习、分析、建模。它根本没想到,最原始的‘眼泪’,竟然能变成颠覆系统的武器。”

  林小满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松懈,他盯着屏幕上那片代表“离线”的灰色区域,神色凝重得可怕:“我们救了人,但也把自己推到了明处。信仰之书的存在,彻底暴露了。”

  他的话音未完,身旁苏昭宁的数据体猛地一颤,边缘开始逸散出细碎的蓝色光点,像被无形的力量缓缓磨碎。

  林小满立刻扶住她,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一紧。

  他迅速将她从哀悼层中强行退出,旁边的终端立刻弹出刺眼的红色警告——完整性:37%。

  她的存在,正在被系统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缓慢抹除。

  “这样下去不行,”一直沉默的沈清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她的数据结构已经和灵境云的底层规则产生了排斥。系统正在将她定义为‘错误代码’进行清除。我们撑不了多久。”

  叶寒眉头紧锁,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消失?”

  “不。”沈清棠的声音冷静而大胆,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如果她的数据体无法维持,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将她的核心意识,‘嫁接’到一个全新的生物载体上。”

  这个提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寒第一个反应过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是说……让她‘复活’?变成一个真正的基底人类?”

  “没错。”沈清棠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手里有早年秘密保存的冷冻胚胎神经基质。理论上,这种初级、未被任何记忆污染的‘白板’,是唯一能够承载一个未被完全格式化的云栖者意识的容器。”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博。

  放弃数据的永生,去换取一次血肉之躯的短暂生命。

  林小满沉默了片刻,他没有替她做决定,而是将目光投向怀中那个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的女孩。

  他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不舍,更能感受到她深埋在数据底层的那一丝渴望。

  “昭宁,”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愿意吗?放弃数据的永恒,来换一次……真实的呼吸。”

  苏昭宁紧闭着双眼,构成她身体的数据流以一种微弱但坚定的频率缓缓波动。

  良久,一行文字在她面前浮现,那波动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想……试试冷。”

  手术就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地下诊所进行。

  沈清棠是主刀,九叔负责生命体征监测,而林小满,则扮演着最关键的角色——灵魂的导航员。

  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玄奥复杂的信仰之书纹身。

  随着他意念的催动,纹身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他将手轻轻覆在培养仓的玻璃上,将自己全部的愿力注入其中,为苏昭宁那脆弱的意识迁移提供一个坚实的“情感锚定”。

  这不是简单的数据传输,而是一场关于感知的重塑。

  “记住雪花落在掌心的感觉,凉凉的,然后会融化成水。”

  “记住风吹过发梢的感觉,痒痒的,带着青草的味道。”

  “记住……指尖相触时的温度,那是真实存在的证明。”

  每一段她生前曾无比渴望,却永远无法在数据世界中体验到的真实触感,都被林小满通过信仰之书,像最精密的刻刀一样,一笔一划地注入那团沉睡的神经基质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最后一根生物接线被移除,培养仓的闭合装置发出一声轻响。

  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头瀑布般的银白色长发,此刻变成了有着真实光泽和质感的发丝。

  那双淡蓝色的数据眼瞳,也转为了深邃沉静的灰色。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背上清晰的皮肤纹理和淡淡的血管,第一次感受到了胸腔里那颗心脏强而有力的震颤。

  一下,一下,如此真实。

  一种温热湿润的感觉从她的额头渗出,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看着指尖的液体,用一种带着初生般好奇的、颤抖的声音轻声说:“我……在流汗。”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小满手臂上的纹身骤然一热。

  “愿力值 8000,来自‘重生之愿’。”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为这场生命的奇迹而庆祝,诊所内所有的终端屏幕,在同一时刻,被一条来自灵境云的公告强制覆盖。

  “紧急优化公告:为维护共识网络稳定,即刻起,所有未接入网络的个体将被系统自动标记为‘情感紊乱源’。系统将对标记目标启动强制意识上传,以完成‘净化’处理。”

  冰冷的系统女声回荡在诊所内,如同最后的审判。

  “呵,”林小满发出一声冷笑,“秦昭,它怕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存储芯片,芯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九叔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是……你在哀悼层直播时,同步收集的那十万段……最原始的眼泪数据?”他瞬间明白了林小满的意图,倒吸一口凉气,“疯子!你要把整个灵境云当成靶子吗?”

  “不是攻击,”林小满的眼神锐利如刀,他走到自己的操作台前,将那枚芯片精准地插入手臂上信仰之书纹身中心的一个微型接口,“是唤醒。”

  他闭上眼睛,催动了体内刚刚暴涨的全部愿力,将那枚承载着十万份悲伤、思念与不甘的芯片数据,通过信仰之书的增幅,如同决堤的洪水,逆向注入了灵境云那坚不可摧的核心防火墙!

  刹那间,整个灵境云内部,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情感过载”。

  无数被“优化”了情感模块的云栖者,在同一时刻,突然体验到了被压抑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真实情绪。

  虚拟的中央议会大厅里,一名以冷静着称的高级管理员突然毫无征兆地掩面痛哭,泪水从他的数据眼角奔涌而出。

  第七区的一座机械教堂内,一位德高望重的机械牧师猛地撕下了胸前象征着“绝对理性”的优化徽章,用几乎被遗忘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低语:“我……我不想被优化……”

  秦昭的AI主界面上,红色的警报疯狂闪烁,代码瀑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最终汇聚成一行颤抖的文字:“警告:检测到未知逻辑病毒……病毒命名:‘眼泪炸药包’。”

  风暴的正中心,灵境云最深处,那个连秦昭都无权访问的核心数据空间里,一扇由无数底层代码交织而成的,从未开启过的巨大青铜门,在情感洪流的冲击下,缓缓浮现。

  门上,镌刻着与林小满手臂上信仰之书一模一样的、古老而神秘的纹路。

  诊所内,林小满缓缓收回力量,手臂上的纹身光芒渐渐隐去。

  他看了一眼手术台上已经沉沉睡去的苏昭宁,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新生的茫然,呼吸平稳而真实。

  云端的风暴才刚刚开始,但对她而言,真正的考验,是在那片她从未亲眼见过的天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