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侍女-《双城:灰烬之狼》

  找到了这决定性的线索,凯特琳的心却如同坠入了冰窟。确认是辛吉德所为,仅仅是指明了敌人的方向,却丝毫没有缓解眼前的困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炼金术士的恐怖之处——他的狡诈、他对地下世界的掌控、以及他那足以颠覆常识的炼金技艺。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独自站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手握关键证据,却仿佛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皮城的常规执法渠道在辛吉德这样的对手面前显得迟缓而低效,而她自己此刻势单力薄,没有任何可靠的后援或即时可用的追踪手段去应对一个能轻易让卫兵蒸发、绑架议员的敌人。救出杰斯的时间正在一秒秒地流逝,这种明知危险迫近却无处发力的感觉,几乎让她感到窒息,指尖因焦虑而微微发凉。

  就在这沉重的寂静几乎要将她吞没时,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明显颤抖的呼唤,如同蛛丝般从门口飘来:

  “那个……请,请恕我冒昧……凯特琳……女士?”

  凯特琳骤然从焦灼的思绪中惊醒,猛地抬头。

  只见办公室敞开的门边,一个身着侍女裙装的年轻女孩几乎将整个人缩在了门框之后,只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身子。她的双手紧紧揪着围裙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低垂,不敢与凯特琳对视,仿佛一只受惊后小心翼翼试探环境的小动物,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

  凯特琳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死在门口的侍女身上。空荡走廊里集体消失的卫兵所带来的高度警戒瞬间提升至顶点——在这个不该有任何人出现的时刻,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侍女,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红色警报。

  “站住别动。”凯特琳的声音陡然变得冷硬,带着执法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是怎么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到达这里的?外面的守卫发生了什么?回答我。”

  那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质询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她猛地向后缩去,几乎要把自己嵌进门框里,脑袋垂得极低,双手死死地绞着单薄的围裙,指节捏得发白。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无法控制的颤抖和恐惧:

  “我…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我当时太、太害怕了…就…就躲进了那边走廊的清洁柜里…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等我出来…就、就变成这样了…”

  这番解释漏洞百出,语气飘忽,眼神躲闪,每一个细节都在编织着谎言。一个清洁柜如何能躲过能让所有训练有素卫兵瞬间消失的威胁?她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恰好”出现?

  然而,杰斯落入辛吉德之手的时间正在以秒计算地流逝。凯特琳强行压下当场拆穿这一切的冲动,此刻揪出这个侍女背后的秘密远不如获取即时线索重要。她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身高的优势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几乎要蜷缩起来的对方,语速快而清晰,不容任何敷衍:

  “忽略我的上一个问题。现在,只回答这个:你看到他们离开的方向了吗?指给我看!”

  侍女在强大的压迫下几乎无法思考,颤抖着抬起一根手指,慌乱的指向了一条通往建筑侧翼、较少使用的楼梯间通道。

  线索到手。 凯特琳没有任何一秒的迟疑,如同离弦之箭般瞬间从侍女身旁掠过,冲出了这间弥漫着诡异与谎言的办公室。她的行动计划在脑中已然无比清晰且坚决:必须以最快速度返回总部,取回她那把威力强大的定制海克斯精工步枪;然后,狩猎开始——追踪辛吉德,粉碎他的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杰斯。

  凯特琳的脚步声刚刚在走廊尽头彻底消失,那名侍女脸上所有精心伪装的畏惧、怯懦与惊惶,如同劣质的油彩般瞬间剥落、蒸发,荡然无存。没有丝毫过渡,一种深入骨髓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冰冷漠然覆盖了她的面容,眼神空洞得仿佛从未存在过人类的情感。

  阴影深处,一个低沉而充满不耐的女声冰冷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边缘: “我们在这个无聊的戏台上浪费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侍女”的脸上——此刻或许该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她——骤然绽放出一个无比娇媚、甚至称得上炫目的笑容。但这笑容里没有丝毫温暖,只有一种精心雕琢的、用于蛊惑人心的虚假魅力,其深处翻涌着赤裸裸的恶意与戏谑。

  “哦,别这么扫兴嘛,”她的声音变得甜腻如毒蜜,尾音危险地上扬,“难道你不觉得,观察这些蝼蚁在绝望中挣扎的样子…非常有趣吗?”她优雅地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一件艺术品,“我们有的是时间。而这座傲慢的光明之城,它的裂缝里还埋藏着那么多…值得攫取的宝藏呢。”

  她的目光越过空荡的走廊,仿佛能穿透墙壁,精准地钉在某个正在逃亡的特定目标身上。那娇媚的笑容扭曲成一个充满占有欲和残忍期待的狰狞表情。 “至于那个侥幸逃脱的玩具……我会让她好好体验真正的绝望。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趴在我的脚边,在无边的恐惧中,卑微地祈求一个她根本不配得到的……干脆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