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地牢-《天堂来的风》

  少年的胸膛立即紧绷,硬得像块铁板一般。他也被女孩的胳膊勒得、喘不过来气。

  当霍斯意识到,赵杏的身体明显与自己不同,当那截然不同的柔软,紧紧压贴在自己坚硬的胸膛时,他的心跳停了一霎,而后又开始,剧烈至极地跳动着。

  隔着两层皮肤,一个极慢的节奏、几乎快感觉不到;另一个的心跳,像擂鼓一般,又快又大声。

  霍斯胳膊上的劲儿再大,也没敢甩开赵杏,怕不小心把她甩到墙上什么刑具上。

  索性张开双臂抱稳了她,愣是让这姑娘勒着自己脖颈、挂在身上,憋红了脸、挺直着腰板出了地牢。

  赵杏一出来见了光,就跟濒临渴死的鱼碰了水一样,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她能喘气了,放开了手,黑眸里全是燃烧出的愤怒,恨恨地看着霍斯,狠狠捶了他胸口几拳。

  “混蛋!你混蛋!”

  “Schei?e-Dreck! Verfickte Schei?e?!” 这句原话是“狗屎 ! 该死的狗屎!”

  这种双重脏话,强调极度的攻击性。这句德语骂人的话,还是霍斯教她的呢。

  赵杏骂完,还皱着眉头揉了揉手。霍斯的胸膛太硬,打了他,自己的手也疼得够呛。这下赵杏更生气了。她像小旋风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

  霍斯回想起来刚才胸口传来的异样,还下意识地,用掌心揉了揉自己的。这会儿觉得无趣极了,他不解地挠挠头。跟你开个玩笑,恶作剧嘛,你干嘛这么生气。

  当然,事后霍斯又被哥哥狠狠削了一顿。这小兄弟俩可不知道赵杏怀孕了,可此时哈德里又不好明说。只嘱咐,赵杏的胆子小经不起吓,以后不许再吓唬她。

  霍斯心中腹诽、表示不服。杏哪里胆小了,她那胆子挺大的呀。

  不过,霍斯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跟赵杏道歉,可赵杏不理他了。看上去也是哄不好的样子,打算与他这辈子都绝交。这下霍斯就傻了,杏不跟他玩了。

  霍斯开始没脸没皮地缠上了。赵杏去鸡舍捡鸡蛋,霍斯也跟着,当然,这位饭来张口、没干过农活儿的少爷一动手,惹得木笼子里,一番鸡飞蛋打,破了蛋壳的鸡蛋残局,还得赵杏收拾干净。

  赵杏去摘樱桃,霍斯为了帮忙,用一己之力给她压低树枝,把果实累累的樱桃枝,倒是揪断了不少。果农看着自家少爷这么糟蹋果树,只能表情忍耐地摇摇头。

  赵杏去马厩看马。霍斯跟着。见姑娘黑眸很有兴趣地盯着马。小伙子便进去挑了一匹神气的良驹,身姿很帅气利落地上马,还牵了另一匹小的,把缰绳礼貌地递过去,表情里还有些讨好。

  “想骑吗?我带你去森林的小路。我教你。”

  赵杏黑眸甩了个眼刀,提起裙子一扭头。“哼!” 踮着小脚,走了。

  霍斯赶紧跳下马。俊眉一皱。

  “哎,哎,你别走啊。”怎么一个女孩子,能这么记仇呢!

  赵杏一直憋着气不理会,可霍斯却一直穷追不舍。坚决不让她搞成“绝交”。

  几次之后赵杏终于忍不住了。她站住,颇有气势地回头看着霍斯。

  “霍斯少爷,你还吓唬我吗?”

  霍斯一脸诚恳地摇摇头。“不了。”

  赵杏诡异地一笑,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她摊开手心,递给他一把接骨木的果实。

  “那你,把它吃了。”

  这玩意极酸、极酸。和醋差不多。要加好多糖才能做成果汁。这会儿还不是成熟季,酸中还带些涩。

  赵杏爱吃酸的。那天尝了一点点,感觉能直接酸到去世。不过,她当时就想到了怎么报复霍斯。

  浆果很小,她在地里收集这么满满一大把,也是很不容易的,她愣是为了心中大计,耐着性子一点点摘下来。

  霍斯看着这玩意儿,他哪里知道是什么 ! 果汁倒是喝过,地里的原材料可没见过。

  他瞅瞅赵杏,想起那天在地牢里她捶打自己胸膛时,吓得都已经变形了的脸。那张小脸是那么苍白。是真的被吓得、魂都没了的样子。

  还有她勒着自己脖子不放,把自己弄得肌肉紧张、胸膛那种紧紧绷着的感觉。

  还有,那一快一慢,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节奏很不协调的心跳。

  他不假思索地便接过来,把那一大把都塞进了嘴里。

  看着霍斯英俊的脸扭做一团,赵杏心中又解气又好笑。

  霍斯这才知道是什么味道,他难以忍受地含在嘴里、苦不堪言。碧蓝色眼睛都暗沉了不少,里面全是幽深的怨念。

  心想,水果你你你,也太记仇了吧,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善良。

  可他看着那黑眸里的认真和冷静,少女便双手捧着腮,就那么安安静静、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霍斯便还是一咬牙,用尽洪荒之力,终于把那团果实咀嚼了吞下去。等到龇牙咧嘴地咽尽了,才问道。

  “消气了没?”

  赵杏回忆了一下,刚才霍斯那张本来帅气漂亮的脸,却是那样痛不欲生、快死了过去,黑眸里终于有了笑意。

  “消了。”

  霍斯蓝眼睛里,也闪了闪希望的光。

  “那件事,一笔勾销?”

  “行。”

  这日晚餐时,霍斯捂着脸,一脸哲学家思考者的深沉,什么吃的都不碰。弟弟卡尔不明白他怎么了,纳闷地指着牛排说。

  “你吃呀,你吃呀。”

  霍斯郁闷地看着他。吃什么吃。本少爷的牙,全都倒了。喝汤都软。

  赵杏,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

  霍斯倒了牙,可赵杏却极爱吃酸。

  厨房里的玻璃罐子,有不少酸黄瓜。这种Essiggurken,选用未成熟的整条小黄瓜,浇上煮沸的醋草汤,里面加了莳萝、黄芥菜籽、洋葱和调料,跟庆国六必居的酱菜,味道可不一样。

  但特点是很酸。咬一口,又脆又酸爽。

  一般的吃法是,用于德式早餐。将腌黄瓜纵向切片,又不切断,摆成扇形。与面包、奶酪做成冷拼的配餐。

  烤香肠和猪肘餐,也会用它解腻、提味。

  但自从赵杏来了,这酸黄瓜就遭了殃。她嘴馋,又不知怎地,总想吃这种酸酸的味道。

  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也不能限制她。早餐配面包片,午餐配火腿片,晚餐配烧鸡和三文鱼,一天三顿都离不了。

  这姑娘也很懂事地,学了腌制方法,每吃完一罐,就自觉地去地里摘黄瓜,再腌上一罐摆上。

  可谁能像她那样,一开吃,一根一根地不停,就半罐子都没了,腌制的速度根本都赶不上。

  厨娘和女仆便私下议论。因为即使在德国,如果一个女人想吃小酸黄瓜,会被视为可能怀孕的迹象。这和庆国民间的酸男辣女之说,简直异曲同工。

  更何况,赵杏偷偷地,吃了好几罐子了!

  “杏,是不是怀孕了?”

  这句话,这一天被来厨房找人的霍斯听到了。那女仆正在角落里跟另一位闲话,一转身发现少爷脸色阴沉沉的。

  这种话,去说一个十六岁的未婚姑娘,那就是羞辱,是诋毁 !

  “你们没事做了吗?要这么造谣吗?”霍斯语气冷得像冰一样,这时候性子可一点儿都不阳光了。

  “我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