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食堂平面图藏玄机,夜审线人挖虎哥年会密报-《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

  腊月的南州刮着刺骨的西北风,刑侦队办公室的煤炉烧得通红,炉口飘出的煤烟裹着焦味,与桌上搪瓷杯里的劣质茶叶香混在一起。林砚将老吴的认罪笔录摊在桌面上,指尖划过“虎哥要在年前开‘团圆会’”那行字时,指腹无意识地蹭过纸页边缘的毛边——这是80年代机关用纸的通病,薄且脆,却承载着破局的关键。

  “老吴只说‘团圆会’,没说时间地点,这等于没说。”李建国把烟蒂按在满是烟灰的搪瓷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虎哥那伙人精得很,上次跑了之后,码头的油库都空了,连他情妇家都换了锁。”

  苏晓坐在旁边,正用铅笔头在草稿纸上画码头的大致轮廓,闻言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查了码头的登记资料,能容纳几十人聚会的地方只有三个——废弃的候船室、货运站仓库,还有食堂。候船室上个月塌了半边墙,仓库没暖气,最可能的是食堂。”

  林砚眼睛亮了亮,伸手拿过苏晓的草稿纸:“食堂我去过,就在码头东侧,背靠运河,有前后两个门。但具体里面的结构,比如厨房在哪、有没有隔间,我当时没机会细看。”他顿了顿,想起那个在码头帮过他的老搬运工,“得找王大叔问问,他在码头干了十年,食堂的情况他肯定清楚。”

  李建国皱了皱眉:“现在去码头太危险,虎哥的人说不定还在盯着。”

  “我不去码头,”林砚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折叠的街道办证明,“王大叔住城郊的棚户区,我以‘送救济粮’的名义去,没人会怀疑。”他把证明塞进棉袄内袋,又抓起桌上的手电筒——80年代的棚户区没路灯,晚上只能靠这个照明。

  苏晓突然叫住他,递过来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东西:“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王大叔家里困难,你就说是队里发的。”林砚接过手帕,能感觉到馒头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心里暖了暖——这个总是专注于尸体和证据的女法医,其实比谁都细心。

  棚户区在城郊的河岸边,全是用木板和油毡搭的简易房,风一吹就“哗啦”响。林砚照着记忆找到王大叔家时,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亮着,透过破旧的窗户,能看到老人正坐在小板凳上补破洞的袜子。

  “王大叔,是我。”林砚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压得很低。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大叔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把他拉进屋:“你怎么来了?这几天码头风声紧,刀疤的人还在找你呢!”

  林砚把馒头递给老人,又环顾了一圈逼仄的屋子——土墙斑驳,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桌角放着半碗没喝完的稀粥。“我来是想问问您,码头食堂的情况。”他直入正题,“虎哥是不是要在食堂开年会?具体是哪天?”

  王大叔的手顿了顿,往门口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是腊月廿八,那天搬运工都放假,食堂没人用。虎哥让他的人提前把食堂打扫了,还让小卖部的张婶准备五十人的饭菜。”他伸手在桌上的灰尘里画了个大致的形状,“食堂进门是大厅,摆着十张桌子,左边是厨房,厨房后面有个地窖,能通到运河边的芦苇荡——那是他们留的退路。”

  林砚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铅笔和烟盒纸,凭着王大叔的描述快速画起来:“前门有几个人守着?厨房的门能从里面锁吗?”

  “前门估计得有四个,都是虎哥的贴身手下,带刀的。”王大叔想了想,“厨房的门是木的,有个插销,能从里面锁,但去年冬天坏了,现在只能从外面锁。”

  记下最后一个细节,林砚把烟盒纸叠好放进内袋:“谢谢您,大叔。廿八那天您别去码头,待在家里别出门。”他起身要走,王大叔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塞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路上吃,暖身子。你们抓虎哥,是为我们好,可千万要小心。”

  林砚攥着红薯,心里沉甸甸的。走出棚户区时,西北风更烈了,红薯的热气透过指尖传到心里,让他更加坚定——不能让这些善良的人再受欺负。

  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建国和苏晓都没走,正围着一张更大的白纸等着他。林砚把烟盒纸摊开,苏晓立刻接过,用尺子比着,把食堂的结构重新画在白纸上:“大厅十张桌子,标注为1到10号;厨房在左侧,地窖入口在厨房东北角;前门为主要出入口,后门通码头广场,地窖出口通芦苇荡。”

  李建国看着图纸,手指点在“地窖出口”的位置:“这里是关键,得派一组人守着,防止他们从这里跑。”

  “还有账本。”林砚突然开口,“老吴的笔录里提到,虎哥每次年会都会带账本,记录一年的赃款收支。如果能拿到账本,就能把他的团伙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值班民警小张跑了进来:“林哥,李队,刀疤醒了,吵着要见你们,说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刀疤是上次在码头抓获的团伙小头目,被抓后一直装死,不肯开口。林砚和李建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期待——这或许是另一个突破口。

  审讯室里,刀疤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伤,看到林砚和李建国进来,眼神躲闪了一下。“我要戴罪立功。”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声音沙哑,“我知道虎哥年会的事,还知道他把账本藏在哪。”

  林砚拉过椅子坐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刀疤被他看得发毛,赶紧说:“虎哥把账本放在一个黑色的皮包里,贴身带着。他还说,年会结束后,要把账本烧了,免得留下证据。”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李建国追问,语气带着怀疑。

  “我是负责安排食堂的,虎哥让我提前去检查,还跟我说了账本的事,让我盯着点,别让人靠近他的包。”刀疤的头低了下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坐牢,我想立功。”

  林砚拿出那张食堂平面图,推到刀疤面前:“指给我们看,年会时虎哥会坐在哪个位置?他的手下都坐在哪里?”

  刀疤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虎哥会坐在大厅最里面的主位,背靠墙,能看到前门和厨房的门。他的四个贴身手下坐在他旁边的桌子,其他的人分坐在剩下的桌子上。”

  记下这些信息,林砚站起身:“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会考虑对你从轻处理。但如果有一句假话,后果你知道。”

  走出审讯室,李建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信息差不多齐了,就差申请联合行动令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明天一早就去市局和军分区,争取尽快批下来。”

  林砚看着桌上的食堂平面图,指尖在“主位”的位置轻轻点了点——腊月廿八,还有五天。这五天里,他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有任何差错。他想起父亲的照片,放在抽屉里,照片上的父亲穿着警服,眼神坚定。“爸,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他在心里默念。

  苏晓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水:“别太累了,明天还要跑审批。”她看着林砚眼底的红血丝,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把食堂平面图复印了三份,明天给参与行动的队员每人发一份,提前熟悉地形。”

  林砚接过水杯,暖意从手心传到全身。他看着苏晓,又看了看李建国,突然觉得,虽然80年代的刑侦条件简陋,但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再难的案子也能破。

  窗外的西北风还在刮,但办公室里的煤炉依旧烧得通红,照亮了桌上的平面图,也照亮了他们心中的希望。腊月廿八,码头食堂,一场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