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审批受阻难倒老刑警,老搬运手绘地图破局-《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

  南州市公安局刑侦队办公室的白炽灯,在腊月廿五的夜里泛着昏黄的光。林砚将一沓烟盒纸摊在桌面上,铅笔头在指间转了两圈,又俯身在黑板上画了道竖线——左边写着“虎哥团伙核心成员”,右边对应上“腊月廿八食堂聚会”的分工,粉笔灰落在他深蓝色的警服肩上,混着桌上的烟蒂灰,成了这几天最常见的痕迹。

  “老吴招了,虎哥定在廿八晚上七点,在码头食堂开‘年会’,说是要给兄弟们‘分红包’,其实是想趁工人放假前,把这半年的赃款分了跑路。”李建国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缸底的茶渍晕开一圈褐色,“参会的除了他,还有‘刀疤’、‘瘦猴’这些头目,一共十二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林砚点点头,指尖点在黑板上“食堂”两个字:“问题在这儿。码头食堂我去过,前后两个门,后门直通河边,厨房还有个地窖,要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他们从哪条路跑都有可能。而且虎哥手里有家伙,老吴说他腰上常别着把弹簧刀,之前还跟人炫耀‘能捅穿厚棉袄’。”

  苏晓抱着一摞笔录走进来,耳尖冻得发红,她把笔录放在林砚手边:“老吴的供词我整理好了,他说虎哥这几天一直在跟情妇联系,好像在打听去邻省的偷渡船。还有,仓库里剩下的赃款,虎哥打算聚会当天下午转移。”

  “转移赃款?”李建国皱起眉,手指在桌面上敲得笃笃响,“那咱们得提前动手,可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跟武警的协作申请还没批下来。”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办公室里瞬间静了。1985年的南州,公安与武警联合行动得层层上报,从市局到军分区,至少要三个部门签字。林砚和李建国昨天跑了一上午市局,分管副局长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开,说是“年底事多,等过完年再说”;今天去军分区找作战科,科长又说“没有明确的武器情报,不能随便调动兵力”。

  “再过三天就是廿八了,等过完年,虎哥早跑没影了!”赵伟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手里攥着刚擦好的手铐,金属链晃得人眼晕,“要不咱们自己上?队里还有三把枪,再找些木棍,肯定能拿下他们!”

  “不行。”林砚立刻摇头,拿起桌上的食堂草图——那是他之前潜入时凭记忆画的,“食堂里人多眼杂,万一混战起来,伤到围观的工人怎么办?而且虎哥他们都是亡命徒,真动起手来,咱们队员的安全没法保证。”

  李建国闷头抽了口烟,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了半天:“我再去跑一趟市局,找老陈说说情——他跟我是老战友,说不定能通融。林砚,你这边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食堂的地形摸得更清楚点,特别是那个地窖,老吴说里面能藏人,咱们得有应对的法子。”

  林砚应下来,看着李建国抓起军绿色的挎包出门,冷风从敞开的门缝里灌进来,吹得黑板上的粉笔字微微发颤。他拿起食堂草图,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记忆里的路线总有些模糊,比如厨房到地窖的台阶有多少级,后门到河边的距离有多远,这些细节要是弄错了,行动时很可能出岔子。

  “我去趟码头。”林砚抓起外套,对苏晓说,“王大叔在码头干了二十年,肯定熟悉食堂的地形,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晓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个热水袋递给他:“外面冷,揣着暖点。对了,老吴说虎哥可能会带更多人,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往队里打电话。”

  林砚接过热水袋,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心里也暖了几分。他骑着自行车往码头赶,街上的路灯稀稀拉拉,偶尔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车经过,冰糖壳子在灯光下闪着光,年味越来越浓,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要是抓不到虎哥,这些年味对码头的工人来说,恐怕又要掺着恐惧。

  到了码头,林砚直奔王大叔住的简易棚屋。棚屋是用木板和油布搭的,里面只摆着一张床和一个煤炉,王大叔正坐在床边补袜子,看到林砚进来,赶紧把他往炉边让:“林警官,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是不是有虎哥的消息了?”

  “大叔,我们打算廿八晚上行动,可食堂的地形我记不太清,想请您帮忙画画。”林砚把草图铺在床板上,拿出铅笔,“比如厨房的地窖在哪,后门出去有什么标志物,您都跟我说说。”

  王大叔眼睛一亮,放下针线,接过铅笔就画了起来。他的手很粗糙,指关节上满是老茧,画起图来却格外仔细:“食堂的前门对着搬运队的工棚,后门出去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石墩子,从石墩子往左走二十步,就是河边的渡口——虎哥以前常从那儿坐船走。”

  他顿了顿,又在草图上画了个小方块:“厨房的地窖在东北角,有个木头盖子,上面堆着白菜,掀开盖子有十级台阶,里面能藏两三个人。对了,地窖里有个通风口,通到食堂后面的小巷子,要是有人从那儿跑,得提前派人盯着。”

  林砚看着王大叔一笔一划地补充细节,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他想起第一次来码头时,王大叔帮他解围,后来又冒险传递消息,忍不住问:“大叔,您就不怕虎哥报复吗?”

  王大叔叹了口气,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笑容很灿烂。“这是我儿子,去年冬天帮老李反抗虎哥,被他们推下货轮,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找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早就不怕了,就盼着你们能抓住他们,给我儿子,给老李,都讨个公道。”

  林砚攥紧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叔,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抓住虎哥,不会让他再害人。”

  从王大叔家出来,林砚骑着自行车往队里赶,冷风刮在脸上,却没那么冷了。他看着手里的地图,上面的每一条线、每一个标记,都藏着工人的期盼,也藏着他们行动的希望。

  回到队里,李建国已经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老陈帮我跟副局长说了,明天一早就批协作申请!武警那边也答应了,派一个班的人配合我们,带防暴盾和橡胶棍,保证能控制住场面。”

  “太好了!”赵伟激动地站起来,手铐链又响了一声。

  林砚把地图铺在桌上,大家都围了过来。他指着地图,开始分配任务:“李队,您带一组人守前门,负责堵住想从工棚方向跑的人;赵伟,你带二组守后门的老槐树,注意盯着河边的渡口;苏晓,你跟技术科的同事在食堂外围,负责记录现场情况,有伤员及时处理;我带三组进厨房,盯着地窖和通风口,防止有人从那儿逃跑。”

  “还有,”林砚顿了顿,看着大家,“虎哥他们手里可能有武器,行动时一定要注意安全,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实在不行,优先保证自己和工人的安全。”

  李建国拍了拍林砚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这次一定要把虎哥团伙连根拔了,让码头的工人过个好年。”

  办公室里的灯光依旧昏黄,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干劲。林砚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又想起王大叔的话,心里暗暗发誓——这次行动,一定要成功。窗外,偶尔有鞭炮声传来,那是过年的信号,也是他们守护安宁的动力。

  就在这时,林砚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是市局的电话。他接起电话,听完后脸色一沉,对大家说:“市局刚传来消息,虎哥的情妇今天下午去了邮电局,往邻省打了个长途电话,好像在确认偷渡船的时间。看来,他们比我们想的还要急,咱们的行动,得提前做好准备。”

  李建国皱起眉,拿起搪瓷缸喝了口茶:“没关系,咱们有地图,有武警配合,不管他怎么急,这次都跑不了。明天一早申请批下来,咱们就开始布控,廿八晚上,一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林砚点点头,重新看向地图。灯光下,那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条通往正义的道路。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会很紧张,可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没有抓不到的凶手。

  夜渐渐深了,办公室里的烟蒂又多了几个,可每个人的眼神都越来越亮。他们知道,再过三天,南州码头的天空,会变得更干净;那些被欺负的工人,终于能过个安稳年了。而这一切,都要从腊月廿八的那个晚上,那场精心准备的抓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