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起你的脑内小剧场!-《乐队特摄两手抓,征服日娱养黄瓜》

  自动出鞘的刀刃……

  伤人之后的彷徨……

  似乎每一句词,都能够让若叶睦联想到几个月前那个无法挽回的雨夜。

  都是我的错……

  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是会被加上滤镜的,尤其是那些蕴含着过于强烈的情感的记忆。

  那个被嗜血长颈鹿们称为黑刀之夜的雨天,在若叶睦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谴责之中,早已经变了模样。

  丰川祥子的不解释退团被忽略了,椎名立希的不过脑子发言被淡化了。

  只剩下她自己说的那句“我从未觉得组乐队开心过”,以及事后在路上嚎啕大哭的丰川祥子。

  都是她的错,若叶睦是这么觉得的。

  类似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有着太多太多,甚至包括十分钟之前的那次谈话。

  无论过程如何,到底谁尽力,谁犯罪,谁的打法不团队,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洗刷,在小睦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了一句话:

  都是我的错。

  不该说话不该决定不该行动不该思考不该……

  仿佛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小睦,他唱得可真好啊!唱得我都要为小睦哭泣了呢!”脆生生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若叶睦惊恐地抬起头来,不住地四处张望,最终目光停留在录音室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躺着一把吉他,粉色的,七弦,上面绑一个小蝴蝶结。

  那是若叶睦的吉他。

  但她明明没有带吉他来,它应该正躺在若叶家那黑暗的地下室之中,和那把被若叶睦坐了好几年的,破破烂烂的椅子在一起。

  但吉他就是出现在了那里,还绑了个“可爱”的小蝴蝶结。

  若叶睦无助地看着吉他。

  吉他却不理她,自顾自地说着:

  “他在唱歌,他的吉他也在唱歌!唱歌的感觉,真的好美妙啊!”

  “我也想要唱歌,小睦,能让我也和它一样唱歌吗?”

  若叶睦的躯体宛如触电般颤了颤,小脑袋稍稍低了些许,许久之后,声音细若蚊蝇:

  “做不到……”

  她做不到,她没办法让吉他唱歌。

  和波奇的情况完全相反,波奇的独奏天赋和技术都是出类拔萃,只要心理不出问题,她的吉他比她社恐严重的语言系统,在表达能力上强了太多太多。

  只是因为性格的严重缺陷,让她几乎无法在合奏的时候保持住发挥的稳定。

  而若叶睦呢?她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当陪衬,合奏能力不错,天生节奏吉他圣体。

  但她的吉他却无法蕴含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

  她做不到所谓的,让吉他唱歌。

  哪怕她做梦都想要这样。

  “唉,可是我真的很想唱歌呢……”吉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对不起……”

  吉他颤了颤,突然“跳”了起来,悬浮于半空之中。

  “那么,要不让我来教小睦说话和唱歌,好吗?”声音又变得欢快起来,吉他周身似乎还泛起了光芒,看起来格外柔和。

  相应的,四周的环境开始一点点模糊,暗淡,最后化为无边的黑暗。

  “教我……唱歌?”若叶睦讶异的抬起头来,凝视着吉他,竟一时间有些痴了。

  “嗯,只有我——”吉他似乎很满意若叶睦的表现,就要继续循循善诱下去。

  但就在这时候——

  “你教个屁!”一句毫不客气的,用中文的骂声,突兀地在空间中炸响。

  这一刻,消失的光线重新回归,四周景物重现。

  一只大脚带着经典力学的扎实加速度,毫不留情地踹在吉他身上,将吉他一脚踹出去三米远。

  唉?

  若叶睦惊讶地看向脚的主人。

  洛风一只手倒提着自己的吉他,一边缓缓收回自己的脚,没好气地看着粉吉他和若叶睦。

  脸色冷峻,但又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庆幸之色?

  这里是若叶睦自己的意识空间,是真正意义上,有且仅有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地盘。

  尽管这里也不太能够让她舔舐自己的伤口。

  但现在,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家伙冒里冒失地硬闯了进来,用一记大飞脚,正式介入了若叶睦的生活,思维,乃至一切。

  ……

  时间拉回到三分钟前。

  “弹吉他!爽!”一曲演完,洛风只用了一秒时间就将自己从歌曲的意境之中脱离出来,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

  有一说一,鸡狗十人之中,他个人最能够共情的,猫猫能够排前三。

  像他这样的,或者像mygo这样,玩emopunk(情绪朋克)甚至emocore(情绪核)的乐手,

  一旦气氛到位,情感到位,这不爽弹一手,着实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洛风扪心自问,把他放到猫猫那个位置上,他开团绝对比猫猫更果断,不仅要弹春日影,还要改谱子加难度加即兴,怎么爽怎么来。

  如果可以,当场给春日影谱子改成金属核。

  穿越前他在酒吧里被迫反反复复弹《都成》混饭吃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今天就属于给洛风弹爽了,不仅是弹,还有唱。

  之前他几乎从没有在乐队里担当过主唱的位置,所以身上的唱功全都是和声方面的。

  而这次,靠着系统帮助强化后的嗓子,他唱得格外地爽快。

  可正当洛风寻思着,接下来要弹点什么接着爽的时候——

  “吱吖————”

  似乎是门被风吹开了。

  “我记得我关门了啊?”洛风挠挠头,转过身来准备把门关掉。

  然后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目光凝固。

  门口立着一尊雕塑,彩色的灰色雕塑。

  彩色的是形,灰色的是神。

  若叶睦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门口,目光空洞。

  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洛风已经发现了她,就这样站在原地,仿佛一只断线的人偶。

  洛风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微缩,脸上本来的笑容也开始崩坏。

  许久之后,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带了点不稳定的情绪。

  “系统,她来这多久了?”

  “大概是从宿主开始弹唱的时候就到门口了。”

  “……”

  洛风现在只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洛风啊洛风,你在这无病呻吟触景生情啥呢?还送给人若叶睦,人若叶睦快被你一首歌唱死了!

  他自己选的曲,自然知道这首歌和未来的若叶睦契合度有多高。

  哪怕现在的若叶睦还没有加入鸡团这个阿卡姆,也足够引起她不少的反应了。

  尤其是这个时间点,怕不c还没解散多久。

  麻烦了。

  “那个……睦小姐?”他试探性地想要和若叶睦打招呼,查看一下若叶睦此时的精神状态。

  然而若叶睦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洛风一个激灵,顾不得礼节,连忙凑到若叶睦身边,观察她的瞳孔。

  然后,毛骨悚然。

  若叶睦的瞳孔,虽然空洞,迷茫,但是,确实是聚焦的。

  可顺着她聚焦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

  她在看什么?

  “坏了,不会我一首歌把那个mortis给提前整出来了吧?”洛风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那个差点给洛风看出阴影来的,疑似第二人格反噬主人格的mortis,他记忆犹新。

  “宿主,现时间点还不存在一支名为Ave_mujica的乐队,所以mortis这个称呼并不准确。”系统“贴心”地提醒道。

  洛风懒得理会系统的耍宝,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如果说睦头只是单纯地自闭了,他还能靠着对剧情的先知先觉和对睦头困境的一点理解,尝试着给睦头话疗一下。

  但现在的情况是,等到他能够跟若叶睦顺利交流上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mortis顶号了。

  虽然说从理智上来讲,这个时间点的若叶睦,还没经过鸡团阿卡姆疯人院的洗礼,精神压力不算太大。

  哪怕mortis提前出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压制住小睦的主人格,估计也只能够靠着一点一点的循循善诱,引导小睦一点一点走向歧途。

  但洛风不敢赌,一点都不敢赌。

  祸是他闯的,他不是某个闯了祸只会嘴硬和逃跑的贵物大小姐,他必须要扛起责任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需要和小睦交流,如果可以的话也和mortis交流,但是必须要在小睦恢复清醒之前以保证她的人格不会出现问题……”洛风自言自语。

  然后不由得苦笑。

  怎么可能做得到,mortis本质上就是若叶睦内心的反抗声音,两个人格之间的交流完全在幻想空间里,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掺和的。

  他连mortis现在在哪都看不见……

  看不见……

  ……唉?

  洛风黯淡的双眸中突然闪过一束灵光。

  今天下午,系统给自己抽了个什么来着?

  灵视的话……

  mortis算灵吗?

  要是从原作的表现形式上来看好像有点像,但从本质上来看又完全不是。

  但洛风没时间纠结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闲着没事的练习,真的提前开启一个女孩的痛苦未来。

  “系统,给我把那个该死的灵视……打开!”

  ……

  “砰!”

  吉他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堪称沉闷的异响。

  随后就是内部蕴含着的,还没有被命名为mortis的,若叶睦里人格的惨叫。

  “……唉?”两声疑惑的声音同时响起。

  其中一声来自若叶睦。

  她是迷茫,她是自责,但她并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

  或者说,其实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某种堪称残酷的清醒。

  然后在这样的清醒之中,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坠入深渊,无可挽回。

  所以哪怕她刚刚真的在和吉他说话,哪怕她刚刚真的有想过拥抱眼前这或许会把自己拖入深渊的恶魔,

  她也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自我认知。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幻想,知道眼前的吉他可能是自己的里人格或者潜意识一类的东西。

  甚至她都能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些许的问题。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因为完全违反这份清醒认知的超展开,出现了。

  “洛……风?”

  而另一边,若叶睦人生中乱入的超展开,神奇整活小能手洛风,在保持了不到一秒钟的冷峻冰寒之后,就立马破功,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的脚。

  不是,我还真能够踹到她啊?

  激活所谓的灵视能力之后,他便惊喜地发现,在若叶睦视线的聚焦之处,居然真的凭空多出一把粉色的吉他来。

  虽然不是他印象最深的小人偶状态,但好歹,他的目标出现了。

  不是,这灵视真能够让我看到别人两个人格在幻想中的互动啊?

  甚至还能够听到她们之间在交流什么?

  要不这能力改名叫入梦得了?

  可还没高兴太久,他就汗毛倒竖地看到,若叶睦居然动了。

  她朝着那把吉他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那吉他还在喊着什么“我教你”之类的话。

  一看就要出事。

  吓得洛风顾不得许多,连忙冲上去试图将她们分开。

  情急之下,甚至在明知对方是个没实体的幻像的前提下,还下意识地给吉他来了一脚。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踹中东西。

  结果没想到系统的灵视技能有那么一点过于给力,他这物理系的一脚,居然能够踢到灵异系的吉他。

  只能说有点魔幻。

  可听到吉他发出的惨叫,洛风才回过神来:这吉他本质上也是若叶睦精神的一部分啊……

  甚至从他个人视角来看,抛却其他只谈主张,他甚至可能会更加认同其那么一点点。

  至少,她会反抗。

  “坏了……没事吧,抱歉抱歉,我下脚没轻没重了。”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跟那吉他道歉,然后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去扶。

  却看到吉他上猛然爆出大片大片的黑泥,就朝着洛风的手卷来,不得不闪电般缩手,皱着眉头看向眼前已然开始扭曲膨胀的吉他怪物。

  “能够用吉他唱歌的人啊……你也要来向我们展现你那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怜悯吗?”怪物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若叶睦的影子,变得扭曲而疯狂。

  “你也要,靠着将淤泥之中的可怜虫拉起来,用她们感激而崇拜的眼神 ,来满足你的自我价值吗?”

  “也是……你怎么说也是美奈美酱都要讨好的大人物啊……”

  洛风皱着眉,听着里人格愈发扭曲的自言自语,摇摇头:“我不是丰川祥子。”

  “你就是!”声音陡然变得激动,“你和她是一丘之貉!”

  “自顾自地来,自顾自地给予自以为的帮助,然后在不想要的时候自顾自的抛弃!”

  “她才是crychic解散的罪魁祸首!”

  果然,这个阶段,若叶睦最大的心结,还是crychic啊。

  表人格目睹了丰川祥子解散c团后的哭喊,同情祥子的遭遇和痛苦,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祥子在拆团时的表现,将一切问题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里人格却维持了若叶睦本身无比敏锐的观察力和逻辑能力,早早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真正本质:

  crychic,就是丰川祥子拆的,和若叶睦关系不大。她那句盖棺定论,有没有,并不太影响最后的结局。

  而这两者认知的差异,以及若叶睦因此遭受到的心理折磨,成了她的第一道枷锁。

  而未来,她的好发小,还有另外一位快失心疯的受害者,还会给若叶睦加上第二道,第三道……

  “是,那事确实丰川祥子头锅,你分析得很对。所以先冷静一点,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洛风尽可能和颜悦色地安抚眼前的里人格的情绪。

  然而里人格依旧在自顾自地扭曲膨胀。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够用吉他来跟你说话了。”洛风叹了口气。

  “吉他?虽然你的吉他唱歌确实很好听,但那又能够——唉?”里人格怪物的狠话放到一半,突然像是被卡住脖子般顿住。

  她突然发觉,洛风此时拿吉他的方式,居然是单手反握住琴颈。

  再看一眼那吉他,顿时毛骨悚然。

  吉他周边不知何时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变形,翻盖打开,露出锋锐的斧刃。

  来自某片远古丛林绝对霸主的气息加持于其上,那种洪荒猛兽般的感觉,让本质上只是若叶睦人格抽象体现的它不由得战栗。

  “所以我说了冷静点,这玩意儿七十二点近战伤害,要真被我抡起来,我无法保证你能够活下去。”洛风叹了口气。

  他的吉他可不是纯粹的乐器。

  本质上,这是一把在泰拉瑞亚世界,要击败世纪之花几十次,才能够掉落一把的珍贵武器。

  要是这一斧子砍在眼前的吉他怪物身上……

  “所以现在,我们能够好好聊一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