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暮色惊魂 仓皇夜遁-《穿越四合院我变成傻柱》

  暮色四合,四合院像一头疲惫的巨兽,沉入一种粘稠、滞重的寂静里。易中海,如同一只被骤亮的灯光惊扰、习惯于在阴暗角落编织无形罗网的蜘蛛,将自己深深蜷缩在堂屋那张沉重的太师椅投下的阴影中。窗户只吝啬地裂开一道细缝,仿佛怕泄露了屋内的秘密,也怕放进了太多外界的纷扰。他浑浊的眼珠,嵌在布满皱纹的眼眶里,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院子对面——贾家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死的房门上。

  空气里,飘荡着一种声音。是秦淮茹的哭声。那声音被门板压抑着,被夜色稀释着,却顽强地钻过缝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钻进易中海的耳朵。那不是号啕,而是压抑到极致的、仿佛灵魂正被无形巨手一点点揉搓碾碎、榨干最后一丝生气的呜咽。每一次抽泣的间隙都拉得很长,带着濒死般的窒息感,然后又被更深的绝望填满。

  这哭声,非但没有在易中海那早已干涸的心田激起半点名为“同情”的涟漪,反而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中了他心头那根最敏感、最紧绷的神经——它的名字,叫“危险”。针尖带来的寒意,瞬间沿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贾张氏……这老虔婆……”易中海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太师椅光滑冰凉的红木扶手,指尖传来的寒意似乎与他内心的冰冷同频共振,“这回是真栽了!栽在她亲手养大的‘小白眼狼’手里!”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秦淮茹那张看似柔弱、此刻却显得无比狠绝的脸庞。为了彻底甩掉贾张氏这个沉重的、腐朽的包袱,她竟敢下此死手!

  直接把那老东西推进了保卫科的火坑!这份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毒辣,饶是易中海这样自诩在四合院的风浪里翻滚了几十年、见惯了龌龊伎俩的“道德模范”,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贾张氏在保卫科里那声嘶力竭、如同待宰母猪般绝望的哭嚎——“淮茹呀!我的好儿媳!你可要早点想法子把我弄出来啊!”——此刻仿佛又在易中海的耳膜上炸响,带着铁窗的冰冷回音。“弄出来?” 易中海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冰冷、僵硬、充满了刻骨讥诮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对世事荒谬的嘲讽和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进了那种地方,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得被扒掉三层皮,更何况是贾张氏那副早就被劣质烧酒和刻薄怨气掏空了的、行将就木的破烂身子骨?她还妄想出来?易中海几乎能听见阎王爷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上摩擦的沙沙声,贾张氏的名字,怕是已经被那蘸饱了朱砂的笔尖悬停,只待最后轻轻一勾!

  这念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在易中海心中激起了滔天的恐惧巨浪!寒意不再是沿着血脉蔓延,而是如同决堤的冰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冻结。贾张氏!这个老虔婆知道得太多、太多了!这些年,他易中海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四合院里呼风唤雨,明面上是受人敬仰的“一大爷”、“道德楷模”,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交易、那些借“道德”之名行私利之实的算计……桩桩件件,贾张氏就算没能窥得全貌,也凭借着她那市井泼妇特有的、如同鬣狗般的灵敏嗅觉,嗅到了不少味道的边边角角!

  过去,这老虔婆贪图他指缝里漏出的那点蝇头小利,加上秦淮茹这根软肋被他不动声色地捏在手里,还能勉强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相安无事。可如今呢?贾张氏被亲生儿媳亲手推入了绝境!为了活命,为了报复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小白眼狼”,她绝对会像一条彻底疯癫的、被逼到墙角的癞皮狗,张开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嘴,不顾一切地乱咬!而她第一个、也是最肥美、最能解恨的撕咬目标,除了他易中海,还能有谁?!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易中海猛地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那动作的迅疾与他年近六旬的老迈身躯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反差。他像一头在寂静深林中嗅到了致命猎手气息的老狼,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堂屋里急促踱步。布鞋底摩擦着青砖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毒蛇爬行。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阴云密布,每一道沟壑里都填满了惊惶与算计。

  目光扫过这间他住了几十年、承载了他半生“道德天尊”光环的老屋——那擦拭得锃亮的“先进生产者”搪瓷缸,那挂在墙上、字迹早已模糊的“热心邻里”旧奖状,那象征着“公正”的八仙桌……此刻,这一切在他眼中都扭曲了,变成了一口巨大的、底部柴薪正噼啪作响、油花即将猛烈沸腾翻滚的油锅!他仿佛已经闻到了皮肉焦糊的可怕气味。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再耽搁!他需要一个全新的、安全的巢穴,一个能暂时远离四合院这个风暴眼中心、却又不能离得太远以便他还能暗中观察、继续维持那份摇摇欲坠的“体面”、并伺机在新的土壤里重新伸展他“影响力”触须的地方。隔壁的向阳里小区!对,就是那里!那地方鱼龙混杂,多是些搬迁户、新工人,生面孔像流水一样来来往往,彼此间防备疏离。房子都是新盖不久的筒子楼,一扇扇带着铁栅栏的防盗门,将一个个小家庭隔绝成互不打扰的孤岛。正是藏身匿迹、观察风色的绝佳所在!

  行动派的作风在这一刻被恐惧和求生欲催化到了极致。易中海没有丝毫犹豫,如同训练有素的特工执行紧急撤离。他几步蹿到里屋那张老旧的榆木床前,动作麻利地掀开沉重的床板一角,从床底深处拖出一个蒙着厚厚灰尘、散发着樟脑气味的小巧樟木箱子。一把黄铜小锁挂在上面。他颤抖着手,从贴身内袋里摸出一枚被磨得发亮的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卷用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旧手帕层层包裹的圆柱形物体。他飞快地解开系着的布条,露出里面一沓沓新旧不一、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这是他数十年“精打细算”、“未雨绸缪”攒下的保命钱。他看也没看,迅速将这几卷钱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几个暗袋,确保它们被牢牢包裹,不会发出任何可疑的声响。

  他甚至顾不上换下那身标志性的、洗得发白、带着机油味的轧钢厂工装,只随手从椅背上抓起一件半旧的藏青色涤卡外套胡乱披上,遮住鼓囊囊的胸口。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尽屋中最后一点熟悉的气息,然后猛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房门。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被暮色吞噬的灰影,又如同一个急于摆脱肉身束缚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房门,迅速融入四合院那渐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蓝色暮霭之中。脚步快得几乎带起一阵微弱的旋风,卷起地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他贴着墙根疾行,避开任何可能投射出人影的光源区域,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院中任何一丝异响,奔向那个能暂时容身的、散发着未知气味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