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暴力拆迁与蝗虫过境-《问天牧道》

  空间乱流如同愤怒的巨蟒,在身后疯狂扭动、撕咬,将那片被切开“大动脉”的“韭菜田”区域彻底绞成混沌的漩涡。何不牧一行人如同被巨浪抛飞的小舢板,在焚天领域的裹挟下,险之又险地冲出了风暴边缘。

  “呼…胖爷的魂儿…还在后面追呢…”云勿进瘫在一块相对完整的岩石上,胖脸煞白,呼哧带喘,手指哆嗦着检查身上有没有少块肉。

  “出息!”石敢当扛着石柱,铜铃大眼瞪着远处逐渐平息的能量风暴,瓮声瓮气,“这才哪到哪?跟挠痒痒似的!”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多了几道细微的灼痕,但气息浑厚,显然刚才的冲击对他这“人形堡垒”影响不大。

  慕容雪则站在一块凸起的冰岩上,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气比之前更凛冽了几分,冰魄剑域自发流转,将残余的混乱能量隔绝在外。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何不牧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何不牧没空理会他们。他正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焚天境!识海中的道火之种不再是微弱的火苗,而是一轮熊熊燃烧的暗金烈阳!焚烬领域彻底蜕变为焚天领域,范围更大,温度更高,空间禁锢之力更强!心念微动,领域边缘跳跃的混沌星火便吞吐不定,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恐怖气息。

  “啧,总算有点样子了,”烬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本座总算没白教”的嫌弃,“从烧火棍升级成焚化炉了,可喜可贺。不过嘛…”他话锋一转,毒舌依旧,“离当年本座烧穿星河的‘焚星熔炉’还差着十万八千个烧烤摊呢!继续努力,锅炉房主任!”

  何不牧嘴角微抽,懒得搭理这老鬼。他看向旁边正扑腾着新翅膀的小九。

  小九正歪着头,好奇地活动着背后那对覆盖暗金鳞片、边缘流淌混沌光晕的龙翼。翅膀不大,翼展也就比她的身高略长些,但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她试着轻轻一扇——

  呼!

  一股强劲的气流卷起,吹得地上碎石乱滚。小九的身体轻盈地离地半尺,悬浮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像刚学会滑冰的雏鸟,但那股子新奇和兴奋劲儿溢于言表。

  “飞飞!好玩!”她清脆的声音带着雀跃,熔金左眼亮晶晶的,又扇了几下,身形在空中笨拙地转了个圈,银发飞扬。

  “小祖宗!您悠着点!”云勿进吓得一缩脖子,“这翅膀…看着就金贵!磕着碰着多心疼…主要是胖爷我怕被您老不小心扇进哪个空间裂缝里加餐啊!”

  小九没理他,扑腾着翅膀飞到何不牧面前,小巧的下巴微扬,带着点小得意:“看!本龙的翅膀!帅不帅?下次割管子,不用爬了!直接飞过去!嗖嗖嗖!”她比划了个俯冲的动作,背后的龙翼配合地扇动,带起一阵热风。

  “帅,帅炸了。”何不牧由衷点头,看着这活力四射的小祖宗,心头也涌起一股豪情。焚天境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小九实力大增,团队配合也更默契…这“韭菜田”,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兄弟!快看那边!”云勿进突然指着远处一片区域,小眼睛放光,“好大一片‘果冻田’!灵气浓得都快滴出来了!比刚才那破管子还香!”

  众人望去。只见数里外,一片地势低洼的谷地中,生长着大片奇异的植株。这些植株不高,通体呈现半透明的翠绿色,顶端结着拳头大小、如同果冻般q弹q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果实”。

  植株下方,不再是单一的银色丝线,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交织的翠绿色能量脉络,深深扎入地下,隐隐能看到更粗壮的翡翠色“主脉”在其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吸一口都让人精神一振。

  “核心能量节点!”烬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片‘果冻’是高度浓缩的草木精华结晶!下面那些‘蛛网’是次级能量网络,连着好几根‘主脉’!小子,搞它!这玩意儿比刚才那根‘独苗’补多了!”

  小九早已按捺不住,熔金左眼死死盯着那片“果冻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香!比糖葫芦还香!本龙要吃!”她背后的龙翼蠢蠢欲动。

  “小心点,”慕容雪清冷的声音响起,“能量越浓郁,守护力量越强。”

  话音刚落,仿佛印证她的话。那片“果冻田”周围的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数十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体表不再是之前的红光铠甲,而是覆盖着一层流转着翠绿纹路的半透明晶甲!气息更加凝实、冰冷!

  它们手持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翠绿长矛、弓箭、盾牌,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无声地封锁了通往“果冻田”的所有路径。

  “晶甲守卫?”石敢当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升腾,“看着就比刚才那些红皮虾米硬实!俺喜欢!”

  “硬不硬,啃一口才知道!”何不牧眼中厉芒一闪,“老规矩!胖子,探路!石师兄,冲阵!慕容师姐,控场!小九…”他看向已经跃跃欲试的龙少女,“…跟我去拆管子!”

  “得令!”云勿进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但专业素养不容置疑。他肥胖的身体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流淌的光影,施展“幽影滑溜步”,悄无声息地朝着晶甲守卫的防线边缘摸去。

  “哈哈!看俺的!”石敢当怒吼一声,如同人形战车,扛着石柱就朝着守卫最密集的区域冲了过去!脚步踏地,轰隆作响!

  慕容雪古剑出鞘,一道冰寒彻骨的剑气横扫而出,并非攻击守卫,而是精准地斩在“果冻田”边缘的地面上!

  嗤啦啦——!

  寒冰瞬间蔓延!将大片潮湿的谷地冻成一片光滑如镜的冰原!几个晶甲守卫猝不及防,脚下打滑,阵型出现一丝混乱!

  “动手!”何不牧低喝,与小九同时冲出!

  小九背后龙翼一振,速度暴增!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低空掠过!混沌光刃在她手中兴奋嗡鸣,直扑下方那密集的翠绿能量“蛛网”!

  何不牧紧随其后,焚天领域轰然张开!暗金色的火焰如同怒海狂涛,瞬间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灼热粘稠的空间压力,配合着慕容雪制造的冰面,让那些晶甲守卫的动作瞬间迟滞,如同陷入泥沼!

  “给本龙——开饭啦!”小九娇叱一声,混沌光刃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狠狠斩向一根最粗的翡翠色“主脉”!

  嗤啦——!

  光刃切入主脉的瞬间,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翠绿洪流轰然喷发!浓郁的生命精气几乎凝成液态!

  “嗷呜~!”小九欢呼一声,张开小嘴猛吸!翠绿洪流化作光柱涌入她口中!她周身混沌光芒大盛,气息节节攀升!

  何不牧也没闲着!焚天领域疯狂吞噬着逸散的草木精华!体内道火熔炉轰鸣运转,将精纯能量炼化吸收!焚天境的根基飞速稳固,甚至隐隐向中期迈进!

  “拦住他们!!”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从侧后方传来!

  只见厉无咎带着十几个气息阴邪的魔修,不知何时已绕到附近!他脸色铁青,看着被切开的主脉和疯狂吞噬能量的何不牧与小九,眼中满是贪婪和怨毒!“又是你!何不牧!坏我好事!给我上!抢能量!杀了他们!”

  魔修们怪叫着扑了上来,各种阴毒法术、法器劈头盖脸砸向何不牧和小九!更有人试图绕过他们,冲向那喷涌的翠绿洪流!

  “找死!”何不牧眼神一冷!焚天领域猛地收缩,凝聚在他身周!暗金火焰瞬间转化为深邃的混沌星火!他并指如剑,朝着扑来的魔修群凌空一点!

  “焚星雨——混沌劫!”

  嗡——!

  无数道跳跃着混沌星火的暗金火针,如同暴雨梨花般凭空凝结!不再是之前的攒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片毁灭的火焰风暴,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魔修笼罩!

  嗤嗤嗤嗤——!

  惨叫声戛然而止!被火针击中的魔修,身体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出现大面积的“湮灭”孔洞!混沌星火疯狂侵蚀、焚烧!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连魂魄都被焚烧殆尽!

  “什么鬼东西?!”后面的魔修吓得魂飞魄散,攻势一滞!

  “废物!”厉无咎又惊又怒,手中骨扇一挥,一道凝练的漆黑魔气如同毒龙般射向何不牧!

  何不牧看都没看,焚天领域自动流转!那魔气撞入领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混沌星火焚烧净化,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该我了!”何不牧眼中寒光一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厉无咎面前!覆盖着混沌星火的拳头,带着焚天煮海的威势,狠狠砸下!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绝对的力量和毁灭!

  厉无咎瞳孔骤缩!仓促间祭出一面骨盾挡在身前!

  轰——!!!

  一声巨响!骨盾应声而碎!厉无咎如遭重锤轰击,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才多久?!这小子怎么变得如此恐怖?!

  另一边,石敢当正和几个晶甲守卫打得热火朝天。他皮糙肉厚,硬抗守卫的翠绿长矛,石柱抡得虎虎生风,将守卫砸得晶甲崩裂!慕容雪剑光如霜,精准点杀那些试图远程支援的弓箭手,冰寒剑气所过之处,守卫动作僵硬,被石敢当趁机一柱子拍碎!

  混乱中,云勿进正被一个手持翠绿双刀的晶甲守卫追得上蹿下跳。“救命啊!兄弟!这绿皮罐头追着胖爷砍!我不就摸了他家一颗‘果冻’吗?至于吗?!”他一边鬼叫,一边施展“幽影滑溜步”,肥胖的身体在冰面上滑溜得像条泥鳅鳅,险之又险地避开刀光。

  “死胖子!把‘源晶’交出来!”那守卫显然气疯了,刀光越发凌厉!

  云勿进脚下一个“不慎”,被一根凸起的冰棱绊了一下,肥胖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朝着那守卫怀里撞了过去!

  “哎哟卧槽——!”

  那守卫一愣,下意识想收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撞了个满怀!

  “噗!”云勿进的脸狠狠砸在守卫冰冷的晶甲上,鼻血长流!

  “呃!”守卫也被撞得一个趔趄趄!

  就在这脸贴脸、呼吸可闻的尴尬瞬间!

  云勿进眼中精光一闪!那深入骨髓的“怕死”本能和无数次被影杀大长老“蹂躏”练就的反应,让他福至心灵!他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将体内那股“时影”血脉之力,连同所有对“活下去”的渴望,瞬间凝聚于指尖一点!

  “给胖爷——滚开!!!”

  他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指尖一点灰暗到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如同毒蛇吐信,狠狠点在那守卫毫无防备的晶甲胸口!

  时之匕!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烛火熄灭的“噗”声。

  那守卫的动作猛地僵住!眼中翠绿色的光芒瞬间凝固、黯淡!他体表流转的翠绿纹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变得灰败死寂!紧接着,以他胸口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湮灭”之力扩散开来!晶甲、灵体、连同他手中的双刀,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冲刷,无声无息地…风化、消散!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尘埃!

  秒杀!

  “呕…咳咳咳!”云勿进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鼻子,看着指尖残留的微弱灰光,又看看地上那撮灰,胖脸煞白,心有余悸,“吓…吓死胖爷了…这招…真他娘的费劲…还…还弄脏胖爷新衣服了…”他一边嘟囔,一边手忙脚乱地擦拭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胖子!干得漂亮!”石敢当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大声喝彩。

  何不牧也瞥见这边动静,嘴角微勾。这怂包兄弟,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就在这时!

  “兄弟!小心天上!”云勿进突然指着天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不知何时,天穹之上,那原本虚假的、甜腻的“天空”背景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扭曲起来!紧接着,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缓缓“渗透”而出!

  那并非乌云,而是一支舰队!

  由数十艘冰冷、棱角分明、散发着金属寒光的梭形“飞舟”组成的舰队!飞舟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纹饰,只有简洁到冷酷的线条和幽暗的光泽,如同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棺材!

  每一艘飞舟的船首,都延伸出一根巨大、狰狞、如同昆虫口器般的尖锐撞角,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飞舟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秩序井然,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生命的绝对理性!与这片“韭菜田”的甜腻灵气格格不入,甚至隐隐排斥!

  “巡…巡天官?!”云勿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怎么进来的?!”

  “草!是‘清道夫’小队!”烬的声音在何不牧识海炸响,带着一丝凝重,“‘卯七’那镰刀被小九啃了信标,这帮看门狗定位不到我们,但刚才切开主脉的能量爆发太猛,还是把他们引来了!这是‘农场主’养的清道夫!专门清理‘韭菜田’里的病虫害和…失控区域!”

  仿佛印证烬的话,那支冰冷的舰队缓缓调整方向,尖锐的撞角,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地对准了下方那片被何不牧他们切开主脉、能量狂暴、空间崩塌的混乱区域!

  “警报!检测到高烈度污染源及空间结构崩塌!执行…净化程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冰冷的宣告,响彻天地!

  嗡——!!!

  所有飞舟船首的暗红撞角,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疯狂汇聚!

  “跑!!!”何不牧瞳孔骤缩,厉声咆哮!焚天领域瞬间卷起众人!

  小九也感受到巨大威胁,龙翼急振,混沌光刃护在身前!

  轰!轰!轰!轰——!!!

  数十道粗大的、暗红色的毁灭光束,如同死神的审判,从高空狠狠轰下!目标并非何不牧他们,而是那片已经崩塌的空间漩涡和狂暴的能量洪流!

  嗤啦——!!!

  暗红光束与混乱能量接触的瞬间,没有惊天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消融声!混乱的空间乱流、狂暴的草木精华、甚至那片区域的“大地”本身,都在暗红光束的照射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无声无息地…溶解、气化、湮灭!

  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漆黑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光束轰击处形成、扩大!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渍!

  “净…净化完毕!污染源已清除!空间结构…稳定中…”机械音毫无波澜。

  舰队缓缓转向,冰冷的撞角,如同复眼般,锁定了下方那片生机勃勃的“果冻田”,以及…田边那几个渺小的身影!

  “次级污染源…检测!威胁等级…低!执行…清除!”

  嗡——!

  船首撞角再次亮起红光!

  “蝗虫…过境了!”烬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小子,烧烤摊…要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