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道院,雷系导师殿宇区域,天地景象迥异他处。
苍穹并非朗朗晴空,而是终年笼罩着深浅不一的雷云,仿佛酝酿着永不停歇的风暴。
一座座风格粗犷、由能引动天雷的奇异黑石垒砌而成的殿宇,如同沉默的巨人散布其间。
何不牧行走在这片雷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枚源初雷核微微发热,周身混沌雷元力自主流转,异常活跃,与周遭环境中无处不在的雷霆粒子,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与吸引。
他按照师尊沐红尘给予的方位,来到这片区域最深处,一座最为宏伟、气势最为森然的殿宇前。
这座殿宇通体呈暗沉的黑紫色,仿佛是由一整块遭受过无数次雷击、蕴含了无尽雷煞的太古雷击石整体雕琢而成,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玄奥无比的雷霆纹路。
殿宇高达千丈,直插雷云,散发着一股亘古、苍凉、寂灭的气息。
紧闭的巨门非金非木,材质似石似玉,门上铭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笔画间仿佛有黑色雷霆流淌的大字——九霄寂灭殿!
站在这扇门前,何不牧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头沉睡的、执掌雷霆刑罚的远古神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整了整因雷域环境而微微拂动的衣袍,抬手触动了门旁一个不起眼、却闪烁着微弱雷光的传讯法阵。
嗡……
法阵泛起涟漪,一道细微的雷光没入巨门。
片刻难言的寂静后,沉重的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如同幻影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门后的景象。
门内,并非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厅堂,而是一片仿佛独立于星空道院之外的、浩瀚的雷霆小世界!
脚下是焦黑皲裂的大地,散落着无数被雷霆劈得奇形怪状的嶙峋怪石,有些石头上还跳跃着残留的电火花。
天空是永恒的黑夜,不见日月星辰,唯有厚重如铅、不断翻滚涌动的雷云。
最为引人注目,也最让人心悸的,是那一道道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雷霆!
这正是此殿主人——雷极尊主本源力量的显化:寂灭雷霆!
空气中,狂暴的毁灭能量与冰冷的死寂气息交织碰撞,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而又令人窒息的力场。
在这片雷霆世界的中心,一道身影背对殿门,负手而立。
他身姿挺拔如松,仅着一袭简单的玄色布袍,长发如墨,用一根看似普通的暗紫色雷纹木簪随意挽在脑后。
并无任何华贵装饰,却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世界的焦点。
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雷霆的主宰,万雷的归宿。
何不牧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无形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压力并非刻意散发,而是生命层次和力量本质的绝对差距所带来的自然威慑。
他稳住心神,迈步踏入殿内,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实质的雷霆能量之上。
他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在滚滚雷音中依然清晰:
“晚辈何不牧,奉家师沐红尘之命,特来拜见雷极尊主。”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其面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肤色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冷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眸子——竟是深邃近黑的暗紫色!
这双眼睛冷漠、锐利,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看透万古沧桑的疲惫与孤寂。
正是雷极尊主。
他的目光落在何不牧身上,那双暗紫色的雷霆漩涡之眼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讶异之色掠过。
就在何不牧踏入门槛的瞬间,雷极尊主体内那早已修炼得圆融一体、如臂使指的寂灭雷霆本源,竟然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悸动!
那感觉,并非敌意,也非排斥,更像是一种…遇到了更高层次同源存在的本能敬畏与轻微颤栗?
仿佛臣子遇到了君王,虽力量远超对方,但生命本质和权柄的差距,让本源产生了最原始的反应。
这感觉极其荒谬!
他乃是神帝境一级的强者,执掌寂灭雷霆,纵横星海,便是面对同级存在,也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眼前这青年,根据沐红尘院长传讯,战力不过伪神境二级左右的修为,怎么可能…?
“你来了。”雷极尊主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这雷音轰鸣的环境中,却奇异地穿透所有杂音,清晰地传入何不牧耳中。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目光如电:“红尘院长已传讯于我。你…身上究竟有何物?为何能引动本尊的雷霆本源,产生异动?”
到了他这个层次,直觉和本源感应远比言语和推演更为准确,故而他开门见山。
何不牧心中凛然,暗道神帝境强者的灵觉果然恐怖至极,在源初雷核被重重隐藏和自身境界压制下,竟还能被隐约感知。
他既然得沐红尘指点,前来寻求帮助,便决定坦诚相待。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毫无躲闪,朗声道:
“回禀尊主,晚辈不敢隐瞒。晚辈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将源初雷核融入己身。”
“源初雷核”四个字,如同四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猛然炸响在这片寂灭雷霆世界!
轰隆隆隆——!!!
殿内天空,那原本缓缓翻滚的雷云骤然暴动!
数道粗大如山的漆黑寂灭雷霆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攫取,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气息,轰然劈落!
目标并非何不牧,而是他身旁百丈外的空地!
大地剧震,焦土翻飞,被雷霆击中的地方,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漆黑的虚无,久久无法弥合!
整个九霄寂灭殿内的雷霆能量都为之沸腾、暴走!
雷极尊主周身那原本内敛的气息,控制不住地剧烈荡漾了一下!
他脚下的大地无声龟裂,暗紫色的瞳孔中,那两个雷霆漩涡疯狂旋转,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饶是他万载修行,心志早已坚如磐石,古井无波,此刻也忍不住面露极度震惊之色,甚至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微颤:
“源初…雷核?!宇宙开辟之初,雷霆大道本源所化的…源初雷核?!在你身上?!”
这消息太过震撼,足以让任何知情的星空巨头疯狂!
何不牧在恐怖的威压下稳住身形,郑重颔首:“正是。此物虽在晚辈体内,但炼化起来,艰难无比,进展极为缓慢,如履薄冰。
晚辈听闻尊主所修《九霄寂灭雷典》玄妙非凡,蕴含雷霆寂灭真意,或对晚辈参悟雷核本源、加速炼化有所助益,故特来冒昧求教。”
雷极尊主沉默了,暗紫色的眼眸中,雷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烁、碰撞,显然内心正掀起滔天巨浪。
他上下打量着何不牧,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血肉、骨骼、神魂,直抵那枚引起宇宙雷霆本源共鸣的至高存在。
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精纯雷息的气,那气息离体后竟化作一条小小的黑色电蛇,窜入空中消散。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却难以掩饰:“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红尘院长如此看重于你,不惜亲自传讯…怪不得你能引动本尊本源异动…竟是源初雷核…”
片刻后,他目光一凝,重新聚焦于何不牧,语气变得严肃:“将你尝试炼化此物的感受,以及你用过的所有方法,详细说与本尊听。不得有丝毫遗漏。”
何不牧便将如何以自身《混沌星衍天图》等四大功法,融合后的混沌星衍状态,进行温养;
如何异想天开地,尝试引动外界狂暴雷霆劈击自身,在体内制造雷火对冲等危险十足的“野路子”;
以及利用寂灭黑煞陨落后凝结的黑色结晶中,蕴含的寂灭道则,可以极大加速炼化源初雷核最外层那狂暴的雷纹电甲的过程。
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坦诚提到了薪火剑剑灵雷煌和阔星鸿蒙鼎灵阔少在过程中的护持、警示与见解。
雷极尊主听得极其专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当听到何不牧描述如何精细操控寂灭道则,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又如同最狂暴的酸液,去“淬炼”、“打磨”、“腐蚀”雷纹电甲,剥离出精纯的雷源精粹时,他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精光,忍不住脱口赞叹: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他看向何不牧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以极致死寂、代表终结与归墟的寂灭道则,去刺激极致毁灭中蕴含创生与新生的雷霆本源!
此法看似凶险万分,水火难容,实则暗合宇宙阴阳相冲相克、物极必反之至理!
如同以万载玄冰淬炼炽热神铁,以黄泉弱水洗涤业火红莲!
你这法子,虽野,却直指大道本质!难怪有效!”
但他赞叹之后,眉头又微微蹙起,露出了深思之色:“不过,依你所言,这黑色结晶乃外物,来源有限,确是难题。
更关键的是,此法终究是借外力‘磨削’,类似于‘蚀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炼化’与‘心神融合’。
长此以往,若不能从根本上,理解并驾驭源初雷核内蕴的宇宙雷霆意志。
恐有两大患:一是遭遇雷核本源意志的强烈反噬,二是导致自身道基虚浮,看似进步神速,实则根基不稳,未来突破更大瓶颈时,有心魔爆发、道基崩塌之危。”
何不牧闻言,深以为然,躬身道:“尊主明鉴,洞若观火。晚辈亦有此虑,心中时常不安,故特来求教系统之法,以求正本清源。”
雷极尊主颔首,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你所缺的,并非力量积累,而是境界的升华与对雷霆大道认知的拓宽。
源初雷核乃宇宙级神物,其内蕴含的雷霆法则浩瀚如星海,深奥如混沌,远非你当前境界所能窥其全貌。
你之前的炼化,更像是以力破巧,蛮力汲取其散逸的能量,未能真正与之进行深层次的共鸣与交流。”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何不牧道:“本尊的《九霄寂灭雷典》,并非简单的雷霆运用之术或攻击法门。
它阐述的,是雷霆的另一种极致——由极致的毁灭走向绝对的寂灭,由寂灭的虚无中窥见轮回的轨迹,于雷霆的刑罚中彰显天道的无情与公正!
它或许不能直接助你炼化源初雷核,但能极大拓宽你对雷霆本质的认知,加深你对‘毁灭’、‘刑罚’、‘终结’、‘秩序’等概念的理解。
当你真正明白,雷霆并非只有你之前理解的狂暴、创生、毁灭中的生机,更有其冰冷、肃穆、终结万物、了断因果、维护法则的一面时。
你与源初雷核的共鸣自然会加深,炼化起来,方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且根基稳固。”
“故而,”雷极尊主做出了决定,语气斩钉截铁,“你暂且放下对源初雷核的强行炼化与汲取。接下来,随本尊系统修习《九霄寂灭雷典》。
当你将此典精髓修至一定程度,能与本尊的寂灭雷霆产生深层共鸣,真正理解‘寂灭’真意时,再回过头去炼化源初雷核,必能收到奇效,甚至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何不牧听完,只觉豁然开朗,仿佛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之前一直纠结于如何“吃掉”源初雷核,却忘了先去真正“理解”它。
他深深一拜,心悦诚服:“晚辈明白了!谨遵尊主教诲!”
于是,从这一日起,何不牧便开始了在九霄寂灭殿内,为期数年、堪称残酷的修行生活。
雷极尊主的教学方式,与其说是传授,不如说是炼狱般的锤炼。
第一年,他几乎从不讲解枯燥的口诀心法,而是直接将何不牧投入九霄寂灭殿那恐怖无比的雷霆环境中,进行最直接、最凶险的实战感悟!
“散去你的护体神光,以肉身,直接承受殿内游走的寂灭电蛇。”雷极尊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何不牧依言照做。
刚一散去混沌雷元力的保护,无数细如发丝、漆黑冰冷的电蛇便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嗤嗤嗤——!”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那不是简单的灼烧,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侵蚀神魂的冰冷刺痛与麻痹!
何不牧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咬牙硬撑,凭借混沌星衍雷元体的强横底子,硬生生挺住。
他需要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去感受寂灭雷霆中最细微的毁灭特性,与那种令万物归于沉寂的终结意蕴。
每一天,他都被电得浑身漆黑,头发根根倒竖,如同焦炭。
雷极尊主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在他即将崩溃时,弹指射出一缕温和的雷光,稳住他的本源,然后命令他继续。
当何不牧逐渐适应电蛇的刺痛后,更恐怖的考验来了。
雷极尊主将他带到殿内一片雷龙咆哮的核心区域。
那里,一道道由精纯寂灭雷霆凝聚而成的漆黑雷龙,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云层中翻腾、咆哮,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不时俯冲而下,轰击大地。
“站到那条雷龙扑击范围的边缘。”雷极尊主命令道,“感受它的威压,用你的意志,去对抗那种灵魂层面的震慑与恐惧。”
何不牧站在那片死亡区域的边界,感觉自己的渺小如同蝼蚁。
每一次雷龙俯冲,那恐怖的龙威都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他喘不过气,神魂摇曳,几乎要跪伏下去。
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压迫,更是一种对生命存在的否定与终结的宣告!
他紧守心神,将《混沌星衍天图》运转到极致,脑海中观想星穹龙人真身的威严,才勉强稳住道心。
他坚持了下来,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意志锤炼,让他对雷霆的敬畏与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
雷极尊主开始系统地为何不牧讲解不同属性雷霆的本质。
他并非空谈,而是直接引动殿内各种雷霆,让何不牧近距离观摩、感悟。
他指向一道炽白的浩然正雷:“此雷,至阳至刚,主辟邪诛魔,裁决正义,蕴含堂堂正气,乃天道刑罚之显化。”
又指向一道幽蓝的阴邪诡雷:“此雷,至阴至邪,主蚀魂销骨,污人道基,诡谲难防,乃阴浊怨气所聚。”
再指向一道尊贵的生灭紫雷:“此雷,蕴含生灭造化之机,毁灭中藏一线生机,劫难中蕴无量功德,最为玄妙。”
最后,他周身缭绕起漆黑的寂灭雷霆:“而本尊之雷,乃刑罚之终,秩序之极,万物之归宿。
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终结因果,归墟能量,使一切重归寂静,等待新一轮的造化开端。此乃‘寂灭’真意。”
同时,雷极尊主开始传授《九霄寂灭雷典》的总纲与基础法门,引导何不牧去理解那玄之又玄的“寂灭”真意——
并非单纯的死亡或消失,而是能量运动的终极沉寂,一切变化的暂时停止,因果链条的彻底了断,是宇宙法则运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一年,是何不牧修行以来最为艰苦卓绝的一年。
他每天都在极致的痛苦、恐惧与深刻的感悟中度过。
每一次被寂灭电蛇折磨得濒临崩溃时,他体内的源初雷核便会一震,散发出一丝至高无上的雷霆本源气息,如同最坚韧的锚,牢牢稳住他即将涣散的神魂,并加速他肉身的修复与适应。
每一次在雷龙威压下神魂摇曳,几乎要道心失守时,他观想《混沌星衍天图》推演出的星辰生灭、混沌演化的宏大景象,便能从中汲取一丝超脱于当前痛苦的宇宙级视野,将恐惧转化为对力量的敬畏与渴望。
每一次观摩不同属性的雷霆,体悟其本质差异时,他那经过《刹那流光诀》极致淬炼的神魂反应速度和洞察力便发挥到极致,能捕捉到雷霆能量最细微的流转变化与法则韵律,加深理解。
这是一个将自身潜力压榨到极限,又在极限中不断打破桎梏、实现蜕变的过程。
痛苦是真实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的身体对寂灭雷霆的抗性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最初,一丝寂灭电蛇就能让他痛不欲生;三个月后,他已能勉强在电蛇群中稳住身形,虽然依旧痛苦,但已能分心去感悟其中蕴含的“终结”与“沉寂”道韵。
雷龙的咆哮与威压不再能让他心神动摇,反而能激发他的战意,让他尝试以自身微薄的寂灭雷力去模拟、去共鸣,虽如萤火比之皓月,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不再仅仅将雷霆视为毁灭与创生的力量,更开始理解其作为宇宙法则执行者的一面——裁决善恶、终结因果、维护秩序、归于寂灭。
这种认知的拓宽,让他与源初雷核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本能的微弱共鸣。
源初雷核似乎对他这位“宿主”的进步,投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认可”意念。
一年期满。
这一日,何不牧赤着上身,站立于一片密集的寂灭电蛇之中。
漆黑的电光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疯狂跳跃、炸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他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汗如雨下,却始终屹立不倒。
他周身,隐隐有一层极其淡薄的、近乎透明的漆黑雷光自行流转,艰难地抵御、吸收、转化着外来的寂灭之力。
这是他一年苦修,对《九霄寂灭雷典》基础篇领悟到一定火候,初步凝练出的寂灭雷元!
忽然,他体内气机勃发,积累已久的底蕴轰然爆发!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引动殿内雷霆能量汇聚!
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冲破关隘,一举踏入焕焰境十六级!
更惊人的是,随着他突破,初步掌握的寂灭雷意与自身的混沌星衍道基、星穹龙人体魄开始交融,发生某种玄妙反应,使得他的实际战力发生了质的飞跃,堪比伪神境五级的强者!
天空雷云翻滚,一道威力不小的雷劫凝聚,但尚未劈下,就被殿内更强大的寂灭雷霆领域自行吸收、湮灭,反而化作了精纯的能量补充进何不牧体内。
雷极尊主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这一幕,暗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这小子,韧性、悟性、根基皆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心志坚毅,能吃下这非人的苦头。不愧是身负源初雷核之人。
“不错。第一年基础,你已初步筑牢。”雷极尊主声音依旧平淡,“接下来三年,便是融会贯通,乃至…触及本源之时。过程只会更凶险,你若后悔,现在还可退出。”
何不牧缓缓睁开眼,眼中雷光一闪而逝,带着疲惫,更带着兴奋与坚定。
他擦去嘴角因突破震荡而溢出的一丝血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尊主放心,晚辈…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三年,才是真正的鬼门关前跳大神!
雷极尊主的训练方式变得更加极端和危险,他不再让何不牧被动承受,而是命令他主动去引动、操控殿内的寂灭雷霆!
从最初引导一丝细如发丝的电蛇在指尖跳跃,到后来凝聚雷鞭、雷矛进行抽击、穿刺练习,再到尝试压缩寂灭雷霆,形成不稳定的寂灭雷球。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何不牧无数次被自己引动的雷霆炸得皮开肉绽,浑身焦黑,甚至数次被失控的雷球近距离爆炸震得神魂离体,七窍流血!
最危险的一次,他试图压缩一团过强的寂灭雷力,结果控制失当,雷球在他胸前猛然爆开!
轰!
恐怖的湮灭之力瞬间撕裂了他的护体雷元,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肋骨断了数根,五脏六腑受到剧烈冲击,经脉多处断裂,神魂都出现了裂纹!
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炸飞出去,生命气息急速衰落!
若非雷极尊主瞬间出手,以无上神通强行稳住他即将崩溃的本源,并以精纯的生机雷元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他恐怕当场就形神俱灭了!
那一次,他在雷极尊主以寂灭雷霆本源布下的生机雷茧中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恢复过来。
醒来后,他心有余悸,但对寂灭雷霆的狂暴与危险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操控起来也更加谨慎、精细。
在初步掌握寂灭雷力的操控后,雷极尊主开始要求何不牧尝试将《九霄寂灭雷典》的寂灭真意,与自己原有的功法进行融合!
这是一个更加凶险和复杂的过程,涉及不同属性、不同理念力量的冲突与调和。
何不牧以《混沌星衍天图》为总纲,以其包罗万象、衍化万法的特性,试图将“寂灭”这一全新概念融入自身的“混沌”体系。
推演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经常因法则冲突导致精神反噬,头痛欲裂。
他在施展《刹那流光诀》极速移动时,尝试将一丝寂灭雷霆之力附着于身。
速度是提升了,但那股死寂、终结的气息也随之扩散,好几次差点让他从极速状态直接跌入“永恒的沉寂”,仿佛要被自己带动的寂灭之力同化、冻结!
他在凝聚星穹龙人真身时,尝试将漆黑的寂灭雷纹烙印在龙鳞之上。
力量与防御大增,但那股肃杀、终结的意志也影响了心性,有好几次差点失控,变得冷酷嗜杀,幸好被雷极尊主及时喝醒。
他以混沌星衍雷元体为基,小心翼翼地吸纳、炼化一丝丝真正的寂灭雷霆入体,锤炼肉身与神魂。
过程痛苦无比,每一次都游走在经脉尽碎、道基崩塌的边缘。
这三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仍需返回星穹丹阁,为慕容雪那五百玄冰打工仔炼丹所需的混沌道火源阵补充能量。
他每次回去都形色匆匆,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或焦黑的痕迹,气息忽强忽弱,极不稳定。
玉琉璃、小九等人看得心惊肉跳,担忧不已,但他总是咧嘴笑笑,简单交代几句,补充完能量后便立刻返回九霄寂灭殿,继续那近乎自虐的苦修。
他的眼神始终明亮,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挑战的兴奋。
第四年初,何不牧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依旧年轻,但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沉稳,瞳孔深处偶尔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寂灭雷光。
他的气息更加内敛,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威严与肃穆,仿佛执掌雷霆刑罚的化身。
他对寂灭雷霆的掌控已臻至小成,心念一动,便能有漆黑的寂灭电蛇在指尖缠绕、生灭,如臂使指。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四种原有功法与《九霄寂灭雷典》的融合,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这一天,他站在殿中央,对雷极尊主道:“尊主,晚辈欲尝试最终融合。”
雷极尊主目光凝重,点头:“可。谨守心神,若有不对,本尊会出手。”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体内五大功法同时开始运转!
《混沌星衍天图》道纹浮现体外,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演化混沌万象,作为融合的基石与框架!
星穹龙人真身显现!龙鳞之上,混沌雷光与漆黑寂灭雷纹剧烈闪烁,试图交织融合!
《刹那流光诀》发动!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极速移动中拖曳出寂灭雷影,时间与寂灭的概念开始碰撞!
混沌星衍雷元体轰鸣!肉身作为最终载体,承受着所有力量的灌注与冲击!
最后,《九霄寂灭雷典》的心法全力催动!精纯磅礴的寂灭雷霆本源之力,如同决堤洪流,奔涌而出!
五种力量,五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与意蕴,在他体内疯狂碰撞、交织、排斥、试图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凶险百倍!
能量冲突产生的破坏力足以瞬间撕碎一位普通的伪神境修士!
“噗!”何不牧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皮肤不断开裂,溢出混沌色的血液与黑色的电火花。
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刀割锯,神魂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雷极尊主全身戒备,指尖凝聚着恐怖的寂灭雷光,随时准备出手镇压暴走的能量,救下何不牧。
何不牧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忍受着凌迟般的痛苦,以《混沌星衍天图》极力推演调和,以对雷霆本质的深刻理解作为桥梁,强行梳理、压缩、引导着这五股狂暴的力量!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彻底崩溃的刹那——
嗡!!!
一股全新的、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深处的恐怖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嗡!!!
一股全新的、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深处的恐怖气息,猛地从何不牧体内爆发开来!
他豁然睁开双眼!
左眼之中,混沌雷光生灭,星辰流转,演化万物创生与毁灭!
右眼之中,漆黑寂灭轮回,雷霆刑罚,执掌万灵终结与归墟!
他的星穹龙人真身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蜕变!
体型变得更加修长、完美,充满了力量与法则的韵律。
原本暗金色的龙鳞,化为了更深邃的暗金底色,上面布满了玄奥无比、仿佛天然生成的紫黑色寂灭雷纹!
这些雷纹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出冰冷、肃穆、终结万物的恐怖意蕴!
他的龙爪变得更加锋利,指尖缠绕的不再是炽热的混沌道火,而是丝丝缕缕、无声跳跃的寂灭电蛇,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掐灭星辰,了断因果!
他的龙瞳之中,仿佛蕴含着审判与终结的意志,目光所及,令人神魂冻结!
周身自然形成的领域,不再是单纯的混沌雷域或星辰领域,而是化为了一片混沌寂灭雷域!
在这领域内,一切能量运动都变得迟滞、混乱,仿佛随时会彻底沉寂,归于永恒的虚无!空间结构极不稳定,不断发生着细微的湮灭与重生!
他的修为瓶颈,在这终极融合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堤坝,轰然破碎!
磅礴的力量奔涌全身,境界瞬间突破,一举踏入焕焰境十七级!
然而,更恐怖的是他实际战力的飙升!
融合了寂灭真意,对雷霆本质的理解达到全新高度,与源初雷核的共鸣大大加深,使得他的真实战力,堪比真神境三级的强者!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这,仅仅是他力量显化的一部分!
更惊人的,是外界的天象!
整个星空道院,乃至周边浩瀚星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惊动了!
以九霄寂灭殿为中心,一片覆盖了方圆数十万里星空的混沌寂灭雷云,以近乎狂暴的速度疯狂汇聚、膨胀!
那雷云不再是单纯的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与紫黑疯狂交织、旋转的混沌色泽!
云层厚重得令人窒息,压得星辰都黯淡无光,无数雷霆在其中无声地孕育、碰撞、坍缩、最终归于虚无!
偶尔,有一两道扭曲的、形态不定的、呈现出暗金与紫黑螺旋纹路的混沌寂灭神雷,如同苏醒的灭世巨蟒,撕裂厚重的云层,无声无息地劈落!
这些神雷所过之处,景象骇人至极!空间不是碎裂,而是直接湮灭,化为一片片绝对的、连光线和时间都仿佛不存在的虚无黑洞!
这些黑洞久久无法愈合,如同星空之上狰狞的伤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一种至高无上、冷漠无情、审判万物、终结一切的恐怖天威,笼罩了四方!
在这天威之下,伪神境以下的修士连站立都困难,真神境强者也感到心悸不已,仿佛自身大道都要被压制、冻结!
“天地异象!又是天地异象!”
“我的天!这次…这次是什么?!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可怕!灵魂都在颤抖!”
“是从雷极尊主的九霄寂灭殿方向传来的!难道尊主修为大进了?”
“不对!这气息的源头…境界似乎…并非高不可攀?像是…伪神境的突破?伪神境突破能引动这等灭世般的异象?!开什么星空玩笑!”
整个星空道院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弟子、导师从闭关中惊醒,冲出殿宇,骇然望着那片笼罩天穹的混沌寂灭雷云,感受着那令万物归寂的恐怖威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各大势力安插在道院的眼线,更是差点把传讯玉简捏碎,疯狂地将这骇人景象和他们的猜测传回各自总部。
这恐怖的混沌寂灭雷云异象,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持续了整整半年!
并且范围还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仿佛在向整个宇宙宣告着某种至高存在的诞生与崛起!
这半年间,星空道院外围,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各大势力坐不住了,纷纷派出有分量的使者,以“观摩星空道院盛景”、“恭贺道院又出绝世天才”、“交流修行心得”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来一探究竟。
一时间,道院外围的虚空之中,各种华丽强大的星空战舰、飞行法宝、以及直接撕裂虚空而来的强者身影络绎不绝。
来自九天世界的古老传承者、十地魔土的神秘使者、各大星域的霸主代表、不朽皇朝的亲王特使、以及一些隐世宗门的耆老…
各方巨头云集,悬浮在安全距离外,神色各异地眺望着那片依旧在翻滚的混沌寂灭雷云,暗中神念交流,议论纷纷。
“好可怕的寂灭意蕴… 近乎于道!此子突破,引动的竟是这等涉及宇宙本源归墟之力的天象… 其潜力简直无法估量!”
“据可靠消息,是那个焚天军团的团长,叫何不牧的小子!几年前才真仙境,闯入风吼界时据说才伪神境二级左右?这才多久?!竟已引动此等异象?!”
“焚天军团… 又是他们!之前集体修为飙涨就蹊跷得很,如今这何不牧更是离谱!”
“此子身怀惊天秘密!绝不能让其顺利成长!否则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各种贪婪、忌惮、好奇、杀意… 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
半年后,那笼罩数十万里的混沌寂灭雷云,才开始缓缓消散,那令人窒息的天威逐渐褪去。
九霄寂灭殿内,何不牧彻底巩固了焕焰境十七级的境界,缓缓收功。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完美融合了寂灭真意的全新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与自信油然而生。
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修为提升,尤其是踏入焕焰境后期,每提升一级,实力的增长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近乎几何级别的暴涨!
对法则的感悟、对力量的掌控、对自身大道的理解,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焕焰境十七级已是如此,那十八级…乃至其后的境界… 又会是何等光景?”何不牧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坚定信念。
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万分,但前途无限!
他刚出关不久,麻烦便如期而至。
一名身着华丽锦袍、腰佩古玉、神色倨傲无比的青年,在一群气息彪悍的随从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这青年修为赫然达到了真神境一级,气息磅礴,带着一股久居人上的优越感,来自一个势力极强的古老世家。
“哟!这不是闹出好大动静、惊动了半个宇宙的何师弟吗?”青年语带讥讽,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何不牧:
“突破个伪神境,搞得跟神帝证道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呢!怎么,侥幸引动个异象,就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来来来,陪师兄我过两招,让师兄好好‘指点指点’你,让你清醒清醒,知道知道伪神境和真神境之间,隔着怎样不可逾越的天堑!”
何不牧看着对方,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动怒,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早已料到,如此惊人的异象,必然会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和试探。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四周,传入所有明里暗里窥探的耳中:
“这位师兄,想‘指点’师弟,何必急于一时?”
他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看向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代表,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一周后,正午,星空演武场。我,何不牧,设下擂台,接受三场挑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对手修为——神帝境以下皆可!只要符合道院规矩,我都接着!”
“届时,恭候各位师兄师姐,前来赐教!也好让诸位… 安心。”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一片哗然!
狂妄!无比的狂妄!
一个刚刚突破伪神境的小子,竟敢公然挑战真神境?!还要打三场?!听这意思,还要越级挑战?!
那挑衅的青年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好!好!何师弟果然‘魄力’惊人!一周后,演武场见!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千万别吓得不敢来!”
各大势力的代表们先是一怔,随即纷纷露出冷笑、玩味、或感兴趣的神色。
“有意思… 真是自寻死路!”
“立刻传讯回去!让族中最强的真神境天才过来!务必拿下他!”
“一周时间?足够了!定要狠狠挫其锐气!最好能… 废了他!”
“看他能嚣张到几时!正好借此机会,探探他的底细!”
一时间,风云汇聚,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七日后的星空演武场!
暗流汹涌,杀机暗藏。
何不牧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与无数道锁定自己的神念,转身化作一道雷光,瞬息间返回了星穹丹阁。
阁内,玉琉璃、小九、烬等人早已得知消息,立刻围了上来,面露忧色。
“不牧,是否太冒险了?”玉琉璃黛眉紧蹙,清冷的脸上写满担心,“真神境内各小境界的差距,师尊再三强调过,那是本质的差别!
即便你战力堪比真神三级,但境界压制和神元质量…”
何不牧看着伙伴们,笑了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而锐利的光芒:“琉璃姐,大家,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看向众人,语气转为严肃:“这一周,丹阁一切事务照旧,但所有人,全部进入星域之种深处修炼!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来!外界一切挑衅、打探,置之不理!琉璃姐,由你统筹。”
“你要做什么?”慕容雪清冷地问道。
何不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雷的光芒:“我要用这一周时间,闭关!做最后的准备——
将《混沌星衍天图》、星穹龙人真身、《刹那流光诀》、混沌星衍雷元体、以及新练成的《九霄寂灭雷典》,五大功法,进行最终的、深层次的融合!
创出属于我自己的…混沌寂灭之道!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何不牧的道统,和他们想的… 完全不一样!”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影一闪,率先没入星域之种入口,消失在浩瀚星原深处。
风暴,已然降临。
而他,正准备乘风而起,震惊寰宇!
苍穹并非朗朗晴空,而是终年笼罩着深浅不一的雷云,仿佛酝酿着永不停歇的风暴。
一座座风格粗犷、由能引动天雷的奇异黑石垒砌而成的殿宇,如同沉默的巨人散布其间。
何不牧行走在这片雷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枚源初雷核微微发热,周身混沌雷元力自主流转,异常活跃,与周遭环境中无处不在的雷霆粒子,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与吸引。
他按照师尊沐红尘给予的方位,来到这片区域最深处,一座最为宏伟、气势最为森然的殿宇前。
这座殿宇通体呈暗沉的黑紫色,仿佛是由一整块遭受过无数次雷击、蕴含了无尽雷煞的太古雷击石整体雕琢而成,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玄奥无比的雷霆纹路。
殿宇高达千丈,直插雷云,散发着一股亘古、苍凉、寂灭的气息。
紧闭的巨门非金非木,材质似石似玉,门上铭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笔画间仿佛有黑色雷霆流淌的大字——九霄寂灭殿!
站在这扇门前,何不牧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头沉睡的、执掌雷霆刑罚的远古神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整了整因雷域环境而微微拂动的衣袍,抬手触动了门旁一个不起眼、却闪烁着微弱雷光的传讯法阵。
嗡……
法阵泛起涟漪,一道细微的雷光没入巨门。
片刻难言的寂静后,沉重的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如同幻影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门后的景象。
门内,并非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厅堂,而是一片仿佛独立于星空道院之外的、浩瀚的雷霆小世界!
脚下是焦黑皲裂的大地,散落着无数被雷霆劈得奇形怪状的嶙峋怪石,有些石头上还跳跃着残留的电火花。
天空是永恒的黑夜,不见日月星辰,唯有厚重如铅、不断翻滚涌动的雷云。
最为引人注目,也最让人心悸的,是那一道道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雷霆!
这正是此殿主人——雷极尊主本源力量的显化:寂灭雷霆!
空气中,狂暴的毁灭能量与冰冷的死寂气息交织碰撞,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而又令人窒息的力场。
在这片雷霆世界的中心,一道身影背对殿门,负手而立。
他身姿挺拔如松,仅着一袭简单的玄色布袍,长发如墨,用一根看似普通的暗紫色雷纹木簪随意挽在脑后。
并无任何华贵装饰,却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世界的焦点。
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雷霆的主宰,万雷的归宿。
何不牧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无形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压力并非刻意散发,而是生命层次和力量本质的绝对差距所带来的自然威慑。
他稳住心神,迈步踏入殿内,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实质的雷霆能量之上。
他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在滚滚雷音中依然清晰:
“晚辈何不牧,奉家师沐红尘之命,特来拜见雷极尊主。”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其面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肤色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冷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眸子——竟是深邃近黑的暗紫色!
这双眼睛冷漠、锐利,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看透万古沧桑的疲惫与孤寂。
正是雷极尊主。
他的目光落在何不牧身上,那双暗紫色的雷霆漩涡之眼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讶异之色掠过。
就在何不牧踏入门槛的瞬间,雷极尊主体内那早已修炼得圆融一体、如臂使指的寂灭雷霆本源,竟然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悸动!
那感觉,并非敌意,也非排斥,更像是一种…遇到了更高层次同源存在的本能敬畏与轻微颤栗?
仿佛臣子遇到了君王,虽力量远超对方,但生命本质和权柄的差距,让本源产生了最原始的反应。
这感觉极其荒谬!
他乃是神帝境一级的强者,执掌寂灭雷霆,纵横星海,便是面对同级存在,也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眼前这青年,根据沐红尘院长传讯,战力不过伪神境二级左右的修为,怎么可能…?
“你来了。”雷极尊主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这雷音轰鸣的环境中,却奇异地穿透所有杂音,清晰地传入何不牧耳中。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目光如电:“红尘院长已传讯于我。你…身上究竟有何物?为何能引动本尊的雷霆本源,产生异动?”
到了他这个层次,直觉和本源感应远比言语和推演更为准确,故而他开门见山。
何不牧心中凛然,暗道神帝境强者的灵觉果然恐怖至极,在源初雷核被重重隐藏和自身境界压制下,竟还能被隐约感知。
他既然得沐红尘指点,前来寻求帮助,便决定坦诚相待。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毫无躲闪,朗声道:
“回禀尊主,晚辈不敢隐瞒。晚辈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将源初雷核融入己身。”
“源初雷核”四个字,如同四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猛然炸响在这片寂灭雷霆世界!
轰隆隆隆——!!!
殿内天空,那原本缓缓翻滚的雷云骤然暴动!
数道粗大如山的漆黑寂灭雷霆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攫取,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气息,轰然劈落!
目标并非何不牧,而是他身旁百丈外的空地!
大地剧震,焦土翻飞,被雷霆击中的地方,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漆黑的虚无,久久无法弥合!
整个九霄寂灭殿内的雷霆能量都为之沸腾、暴走!
雷极尊主周身那原本内敛的气息,控制不住地剧烈荡漾了一下!
他脚下的大地无声龟裂,暗紫色的瞳孔中,那两个雷霆漩涡疯狂旋转,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饶是他万载修行,心志早已坚如磐石,古井无波,此刻也忍不住面露极度震惊之色,甚至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微颤:
“源初…雷核?!宇宙开辟之初,雷霆大道本源所化的…源初雷核?!在你身上?!”
这消息太过震撼,足以让任何知情的星空巨头疯狂!
何不牧在恐怖的威压下稳住身形,郑重颔首:“正是。此物虽在晚辈体内,但炼化起来,艰难无比,进展极为缓慢,如履薄冰。
晚辈听闻尊主所修《九霄寂灭雷典》玄妙非凡,蕴含雷霆寂灭真意,或对晚辈参悟雷核本源、加速炼化有所助益,故特来冒昧求教。”
雷极尊主沉默了,暗紫色的眼眸中,雷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烁、碰撞,显然内心正掀起滔天巨浪。
他上下打量着何不牧,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血肉、骨骼、神魂,直抵那枚引起宇宙雷霆本源共鸣的至高存在。
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精纯雷息的气,那气息离体后竟化作一条小小的黑色电蛇,窜入空中消散。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却难以掩饰:“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红尘院长如此看重于你,不惜亲自传讯…怪不得你能引动本尊本源异动…竟是源初雷核…”
片刻后,他目光一凝,重新聚焦于何不牧,语气变得严肃:“将你尝试炼化此物的感受,以及你用过的所有方法,详细说与本尊听。不得有丝毫遗漏。”
何不牧便将如何以自身《混沌星衍天图》等四大功法,融合后的混沌星衍状态,进行温养;
如何异想天开地,尝试引动外界狂暴雷霆劈击自身,在体内制造雷火对冲等危险十足的“野路子”;
以及利用寂灭黑煞陨落后凝结的黑色结晶中,蕴含的寂灭道则,可以极大加速炼化源初雷核最外层那狂暴的雷纹电甲的过程。
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坦诚提到了薪火剑剑灵雷煌和阔星鸿蒙鼎灵阔少在过程中的护持、警示与见解。
雷极尊主听得极其专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当听到何不牧描述如何精细操控寂灭道则,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又如同最狂暴的酸液,去“淬炼”、“打磨”、“腐蚀”雷纹电甲,剥离出精纯的雷源精粹时,他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精光,忍不住脱口赞叹: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他看向何不牧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以极致死寂、代表终结与归墟的寂灭道则,去刺激极致毁灭中蕴含创生与新生的雷霆本源!
此法看似凶险万分,水火难容,实则暗合宇宙阴阳相冲相克、物极必反之至理!
如同以万载玄冰淬炼炽热神铁,以黄泉弱水洗涤业火红莲!
你这法子,虽野,却直指大道本质!难怪有效!”
但他赞叹之后,眉头又微微蹙起,露出了深思之色:“不过,依你所言,这黑色结晶乃外物,来源有限,确是难题。
更关键的是,此法终究是借外力‘磨削’,类似于‘蚀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炼化’与‘心神融合’。
长此以往,若不能从根本上,理解并驾驭源初雷核内蕴的宇宙雷霆意志。
恐有两大患:一是遭遇雷核本源意志的强烈反噬,二是导致自身道基虚浮,看似进步神速,实则根基不稳,未来突破更大瓶颈时,有心魔爆发、道基崩塌之危。”
何不牧闻言,深以为然,躬身道:“尊主明鉴,洞若观火。晚辈亦有此虑,心中时常不安,故特来求教系统之法,以求正本清源。”
雷极尊主颔首,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你所缺的,并非力量积累,而是境界的升华与对雷霆大道认知的拓宽。
源初雷核乃宇宙级神物,其内蕴含的雷霆法则浩瀚如星海,深奥如混沌,远非你当前境界所能窥其全貌。
你之前的炼化,更像是以力破巧,蛮力汲取其散逸的能量,未能真正与之进行深层次的共鸣与交流。”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何不牧道:“本尊的《九霄寂灭雷典》,并非简单的雷霆运用之术或攻击法门。
它阐述的,是雷霆的另一种极致——由极致的毁灭走向绝对的寂灭,由寂灭的虚无中窥见轮回的轨迹,于雷霆的刑罚中彰显天道的无情与公正!
它或许不能直接助你炼化源初雷核,但能极大拓宽你对雷霆本质的认知,加深你对‘毁灭’、‘刑罚’、‘终结’、‘秩序’等概念的理解。
当你真正明白,雷霆并非只有你之前理解的狂暴、创生、毁灭中的生机,更有其冰冷、肃穆、终结万物、了断因果、维护法则的一面时。
你与源初雷核的共鸣自然会加深,炼化起来,方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且根基稳固。”
“故而,”雷极尊主做出了决定,语气斩钉截铁,“你暂且放下对源初雷核的强行炼化与汲取。接下来,随本尊系统修习《九霄寂灭雷典》。
当你将此典精髓修至一定程度,能与本尊的寂灭雷霆产生深层共鸣,真正理解‘寂灭’真意时,再回过头去炼化源初雷核,必能收到奇效,甚至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何不牧听完,只觉豁然开朗,仿佛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之前一直纠结于如何“吃掉”源初雷核,却忘了先去真正“理解”它。
他深深一拜,心悦诚服:“晚辈明白了!谨遵尊主教诲!”
于是,从这一日起,何不牧便开始了在九霄寂灭殿内,为期数年、堪称残酷的修行生活。
雷极尊主的教学方式,与其说是传授,不如说是炼狱般的锤炼。
第一年,他几乎从不讲解枯燥的口诀心法,而是直接将何不牧投入九霄寂灭殿那恐怖无比的雷霆环境中,进行最直接、最凶险的实战感悟!
“散去你的护体神光,以肉身,直接承受殿内游走的寂灭电蛇。”雷极尊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何不牧依言照做。
刚一散去混沌雷元力的保护,无数细如发丝、漆黑冰冷的电蛇便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嗤嗤嗤——!”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那不是简单的灼烧,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侵蚀神魂的冰冷刺痛与麻痹!
何不牧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咬牙硬撑,凭借混沌星衍雷元体的强横底子,硬生生挺住。
他需要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去感受寂灭雷霆中最细微的毁灭特性,与那种令万物归于沉寂的终结意蕴。
每一天,他都被电得浑身漆黑,头发根根倒竖,如同焦炭。
雷极尊主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在他即将崩溃时,弹指射出一缕温和的雷光,稳住他的本源,然后命令他继续。
当何不牧逐渐适应电蛇的刺痛后,更恐怖的考验来了。
雷极尊主将他带到殿内一片雷龙咆哮的核心区域。
那里,一道道由精纯寂灭雷霆凝聚而成的漆黑雷龙,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云层中翻腾、咆哮,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不时俯冲而下,轰击大地。
“站到那条雷龙扑击范围的边缘。”雷极尊主命令道,“感受它的威压,用你的意志,去对抗那种灵魂层面的震慑与恐惧。”
何不牧站在那片死亡区域的边界,感觉自己的渺小如同蝼蚁。
每一次雷龙俯冲,那恐怖的龙威都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他喘不过气,神魂摇曳,几乎要跪伏下去。
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压迫,更是一种对生命存在的否定与终结的宣告!
他紧守心神,将《混沌星衍天图》运转到极致,脑海中观想星穹龙人真身的威严,才勉强稳住道心。
他坚持了下来,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意志锤炼,让他对雷霆的敬畏与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
雷极尊主开始系统地为何不牧讲解不同属性雷霆的本质。
他并非空谈,而是直接引动殿内各种雷霆,让何不牧近距离观摩、感悟。
他指向一道炽白的浩然正雷:“此雷,至阳至刚,主辟邪诛魔,裁决正义,蕴含堂堂正气,乃天道刑罚之显化。”
又指向一道幽蓝的阴邪诡雷:“此雷,至阴至邪,主蚀魂销骨,污人道基,诡谲难防,乃阴浊怨气所聚。”
再指向一道尊贵的生灭紫雷:“此雷,蕴含生灭造化之机,毁灭中藏一线生机,劫难中蕴无量功德,最为玄妙。”
最后,他周身缭绕起漆黑的寂灭雷霆:“而本尊之雷,乃刑罚之终,秩序之极,万物之归宿。
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终结因果,归墟能量,使一切重归寂静,等待新一轮的造化开端。此乃‘寂灭’真意。”
同时,雷极尊主开始传授《九霄寂灭雷典》的总纲与基础法门,引导何不牧去理解那玄之又玄的“寂灭”真意——
并非单纯的死亡或消失,而是能量运动的终极沉寂,一切变化的暂时停止,因果链条的彻底了断,是宇宙法则运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一年,是何不牧修行以来最为艰苦卓绝的一年。
他每天都在极致的痛苦、恐惧与深刻的感悟中度过。
每一次被寂灭电蛇折磨得濒临崩溃时,他体内的源初雷核便会一震,散发出一丝至高无上的雷霆本源气息,如同最坚韧的锚,牢牢稳住他即将涣散的神魂,并加速他肉身的修复与适应。
每一次在雷龙威压下神魂摇曳,几乎要道心失守时,他观想《混沌星衍天图》推演出的星辰生灭、混沌演化的宏大景象,便能从中汲取一丝超脱于当前痛苦的宇宙级视野,将恐惧转化为对力量的敬畏与渴望。
每一次观摩不同属性的雷霆,体悟其本质差异时,他那经过《刹那流光诀》极致淬炼的神魂反应速度和洞察力便发挥到极致,能捕捉到雷霆能量最细微的流转变化与法则韵律,加深理解。
这是一个将自身潜力压榨到极限,又在极限中不断打破桎梏、实现蜕变的过程。
痛苦是真实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的身体对寂灭雷霆的抗性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最初,一丝寂灭电蛇就能让他痛不欲生;三个月后,他已能勉强在电蛇群中稳住身形,虽然依旧痛苦,但已能分心去感悟其中蕴含的“终结”与“沉寂”道韵。
雷龙的咆哮与威压不再能让他心神动摇,反而能激发他的战意,让他尝试以自身微薄的寂灭雷力去模拟、去共鸣,虽如萤火比之皓月,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不再仅仅将雷霆视为毁灭与创生的力量,更开始理解其作为宇宙法则执行者的一面——裁决善恶、终结因果、维护秩序、归于寂灭。
这种认知的拓宽,让他与源初雷核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本能的微弱共鸣。
源初雷核似乎对他这位“宿主”的进步,投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认可”意念。
一年期满。
这一日,何不牧赤着上身,站立于一片密集的寂灭电蛇之中。
漆黑的电光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疯狂跳跃、炸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他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汗如雨下,却始终屹立不倒。
他周身,隐隐有一层极其淡薄的、近乎透明的漆黑雷光自行流转,艰难地抵御、吸收、转化着外来的寂灭之力。
这是他一年苦修,对《九霄寂灭雷典》基础篇领悟到一定火候,初步凝练出的寂灭雷元!
忽然,他体内气机勃发,积累已久的底蕴轰然爆发!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引动殿内雷霆能量汇聚!
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冲破关隘,一举踏入焕焰境十六级!
更惊人的是,随着他突破,初步掌握的寂灭雷意与自身的混沌星衍道基、星穹龙人体魄开始交融,发生某种玄妙反应,使得他的实际战力发生了质的飞跃,堪比伪神境五级的强者!
天空雷云翻滚,一道威力不小的雷劫凝聚,但尚未劈下,就被殿内更强大的寂灭雷霆领域自行吸收、湮灭,反而化作了精纯的能量补充进何不牧体内。
雷极尊主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这一幕,暗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这小子,韧性、悟性、根基皆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心志坚毅,能吃下这非人的苦头。不愧是身负源初雷核之人。
“不错。第一年基础,你已初步筑牢。”雷极尊主声音依旧平淡,“接下来三年,便是融会贯通,乃至…触及本源之时。过程只会更凶险,你若后悔,现在还可退出。”
何不牧缓缓睁开眼,眼中雷光一闪而逝,带着疲惫,更带着兴奋与坚定。
他擦去嘴角因突破震荡而溢出的一丝血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尊主放心,晚辈…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三年,才是真正的鬼门关前跳大神!
雷极尊主的训练方式变得更加极端和危险,他不再让何不牧被动承受,而是命令他主动去引动、操控殿内的寂灭雷霆!
从最初引导一丝细如发丝的电蛇在指尖跳跃,到后来凝聚雷鞭、雷矛进行抽击、穿刺练习,再到尝试压缩寂灭雷霆,形成不稳定的寂灭雷球。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何不牧无数次被自己引动的雷霆炸得皮开肉绽,浑身焦黑,甚至数次被失控的雷球近距离爆炸震得神魂离体,七窍流血!
最危险的一次,他试图压缩一团过强的寂灭雷力,结果控制失当,雷球在他胸前猛然爆开!
轰!
恐怖的湮灭之力瞬间撕裂了他的护体雷元,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肋骨断了数根,五脏六腑受到剧烈冲击,经脉多处断裂,神魂都出现了裂纹!
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炸飞出去,生命气息急速衰落!
若非雷极尊主瞬间出手,以无上神通强行稳住他即将崩溃的本源,并以精纯的生机雷元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他恐怕当场就形神俱灭了!
那一次,他在雷极尊主以寂灭雷霆本源布下的生机雷茧中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恢复过来。
醒来后,他心有余悸,但对寂灭雷霆的狂暴与危险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操控起来也更加谨慎、精细。
在初步掌握寂灭雷力的操控后,雷极尊主开始要求何不牧尝试将《九霄寂灭雷典》的寂灭真意,与自己原有的功法进行融合!
这是一个更加凶险和复杂的过程,涉及不同属性、不同理念力量的冲突与调和。
何不牧以《混沌星衍天图》为总纲,以其包罗万象、衍化万法的特性,试图将“寂灭”这一全新概念融入自身的“混沌”体系。
推演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经常因法则冲突导致精神反噬,头痛欲裂。
他在施展《刹那流光诀》极速移动时,尝试将一丝寂灭雷霆之力附着于身。
速度是提升了,但那股死寂、终结的气息也随之扩散,好几次差点让他从极速状态直接跌入“永恒的沉寂”,仿佛要被自己带动的寂灭之力同化、冻结!
他在凝聚星穹龙人真身时,尝试将漆黑的寂灭雷纹烙印在龙鳞之上。
力量与防御大增,但那股肃杀、终结的意志也影响了心性,有好几次差点失控,变得冷酷嗜杀,幸好被雷极尊主及时喝醒。
他以混沌星衍雷元体为基,小心翼翼地吸纳、炼化一丝丝真正的寂灭雷霆入体,锤炼肉身与神魂。
过程痛苦无比,每一次都游走在经脉尽碎、道基崩塌的边缘。
这三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仍需返回星穹丹阁,为慕容雪那五百玄冰打工仔炼丹所需的混沌道火源阵补充能量。
他每次回去都形色匆匆,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或焦黑的痕迹,气息忽强忽弱,极不稳定。
玉琉璃、小九等人看得心惊肉跳,担忧不已,但他总是咧嘴笑笑,简单交代几句,补充完能量后便立刻返回九霄寂灭殿,继续那近乎自虐的苦修。
他的眼神始终明亮,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挑战的兴奋。
第四年初,何不牧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依旧年轻,但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沉稳,瞳孔深处偶尔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寂灭雷光。
他的气息更加内敛,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威严与肃穆,仿佛执掌雷霆刑罚的化身。
他对寂灭雷霆的掌控已臻至小成,心念一动,便能有漆黑的寂灭电蛇在指尖缠绕、生灭,如臂使指。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四种原有功法与《九霄寂灭雷典》的融合,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这一天,他站在殿中央,对雷极尊主道:“尊主,晚辈欲尝试最终融合。”
雷极尊主目光凝重,点头:“可。谨守心神,若有不对,本尊会出手。”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体内五大功法同时开始运转!
《混沌星衍天图》道纹浮现体外,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演化混沌万象,作为融合的基石与框架!
星穹龙人真身显现!龙鳞之上,混沌雷光与漆黑寂灭雷纹剧烈闪烁,试图交织融合!
《刹那流光诀》发动!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极速移动中拖曳出寂灭雷影,时间与寂灭的概念开始碰撞!
混沌星衍雷元体轰鸣!肉身作为最终载体,承受着所有力量的灌注与冲击!
最后,《九霄寂灭雷典》的心法全力催动!精纯磅礴的寂灭雷霆本源之力,如同决堤洪流,奔涌而出!
五种力量,五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与意蕴,在他体内疯狂碰撞、交织、排斥、试图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凶险百倍!
能量冲突产生的破坏力足以瞬间撕碎一位普通的伪神境修士!
“噗!”何不牧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皮肤不断开裂,溢出混沌色的血液与黑色的电火花。
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刀割锯,神魂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雷极尊主全身戒备,指尖凝聚着恐怖的寂灭雷光,随时准备出手镇压暴走的能量,救下何不牧。
何不牧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忍受着凌迟般的痛苦,以《混沌星衍天图》极力推演调和,以对雷霆本质的深刻理解作为桥梁,强行梳理、压缩、引导着这五股狂暴的力量!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彻底崩溃的刹那——
嗡!!!
一股全新的、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深处的恐怖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嗡!!!
一股全新的、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深处的恐怖气息,猛地从何不牧体内爆发开来!
他豁然睁开双眼!
左眼之中,混沌雷光生灭,星辰流转,演化万物创生与毁灭!
右眼之中,漆黑寂灭轮回,雷霆刑罚,执掌万灵终结与归墟!
他的星穹龙人真身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蜕变!
体型变得更加修长、完美,充满了力量与法则的韵律。
原本暗金色的龙鳞,化为了更深邃的暗金底色,上面布满了玄奥无比、仿佛天然生成的紫黑色寂灭雷纹!
这些雷纹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出冰冷、肃穆、终结万物的恐怖意蕴!
他的龙爪变得更加锋利,指尖缠绕的不再是炽热的混沌道火,而是丝丝缕缕、无声跳跃的寂灭电蛇,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掐灭星辰,了断因果!
他的龙瞳之中,仿佛蕴含着审判与终结的意志,目光所及,令人神魂冻结!
周身自然形成的领域,不再是单纯的混沌雷域或星辰领域,而是化为了一片混沌寂灭雷域!
在这领域内,一切能量运动都变得迟滞、混乱,仿佛随时会彻底沉寂,归于永恒的虚无!空间结构极不稳定,不断发生着细微的湮灭与重生!
他的修为瓶颈,在这终极融合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堤坝,轰然破碎!
磅礴的力量奔涌全身,境界瞬间突破,一举踏入焕焰境十七级!
然而,更恐怖的是他实际战力的飙升!
融合了寂灭真意,对雷霆本质的理解达到全新高度,与源初雷核的共鸣大大加深,使得他的真实战力,堪比真神境三级的强者!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这,仅仅是他力量显化的一部分!
更惊人的,是外界的天象!
整个星空道院,乃至周边浩瀚星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惊动了!
以九霄寂灭殿为中心,一片覆盖了方圆数十万里星空的混沌寂灭雷云,以近乎狂暴的速度疯狂汇聚、膨胀!
那雷云不再是单纯的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与紫黑疯狂交织、旋转的混沌色泽!
云层厚重得令人窒息,压得星辰都黯淡无光,无数雷霆在其中无声地孕育、碰撞、坍缩、最终归于虚无!
偶尔,有一两道扭曲的、形态不定的、呈现出暗金与紫黑螺旋纹路的混沌寂灭神雷,如同苏醒的灭世巨蟒,撕裂厚重的云层,无声无息地劈落!
这些神雷所过之处,景象骇人至极!空间不是碎裂,而是直接湮灭,化为一片片绝对的、连光线和时间都仿佛不存在的虚无黑洞!
这些黑洞久久无法愈合,如同星空之上狰狞的伤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一种至高无上、冷漠无情、审判万物、终结一切的恐怖天威,笼罩了四方!
在这天威之下,伪神境以下的修士连站立都困难,真神境强者也感到心悸不已,仿佛自身大道都要被压制、冻结!
“天地异象!又是天地异象!”
“我的天!这次…这次是什么?!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可怕!灵魂都在颤抖!”
“是从雷极尊主的九霄寂灭殿方向传来的!难道尊主修为大进了?”
“不对!这气息的源头…境界似乎…并非高不可攀?像是…伪神境的突破?伪神境突破能引动这等灭世般的异象?!开什么星空玩笑!”
整个星空道院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弟子、导师从闭关中惊醒,冲出殿宇,骇然望着那片笼罩天穹的混沌寂灭雷云,感受着那令万物归寂的恐怖威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各大势力安插在道院的眼线,更是差点把传讯玉简捏碎,疯狂地将这骇人景象和他们的猜测传回各自总部。
这恐怖的混沌寂灭雷云异象,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持续了整整半年!
并且范围还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仿佛在向整个宇宙宣告着某种至高存在的诞生与崛起!
这半年间,星空道院外围,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各大势力坐不住了,纷纷派出有分量的使者,以“观摩星空道院盛景”、“恭贺道院又出绝世天才”、“交流修行心得”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来一探究竟。
一时间,道院外围的虚空之中,各种华丽强大的星空战舰、飞行法宝、以及直接撕裂虚空而来的强者身影络绎不绝。
来自九天世界的古老传承者、十地魔土的神秘使者、各大星域的霸主代表、不朽皇朝的亲王特使、以及一些隐世宗门的耆老…
各方巨头云集,悬浮在安全距离外,神色各异地眺望着那片依旧在翻滚的混沌寂灭雷云,暗中神念交流,议论纷纷。
“好可怕的寂灭意蕴… 近乎于道!此子突破,引动的竟是这等涉及宇宙本源归墟之力的天象… 其潜力简直无法估量!”
“据可靠消息,是那个焚天军团的团长,叫何不牧的小子!几年前才真仙境,闯入风吼界时据说才伪神境二级左右?这才多久?!竟已引动此等异象?!”
“焚天军团… 又是他们!之前集体修为飙涨就蹊跷得很,如今这何不牧更是离谱!”
“此子身怀惊天秘密!绝不能让其顺利成长!否则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各种贪婪、忌惮、好奇、杀意… 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
半年后,那笼罩数十万里的混沌寂灭雷云,才开始缓缓消散,那令人窒息的天威逐渐褪去。
九霄寂灭殿内,何不牧彻底巩固了焕焰境十七级的境界,缓缓收功。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完美融合了寂灭真意的全新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与自信油然而生。
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修为提升,尤其是踏入焕焰境后期,每提升一级,实力的增长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近乎几何级别的暴涨!
对法则的感悟、对力量的掌控、对自身大道的理解,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焕焰境十七级已是如此,那十八级…乃至其后的境界… 又会是何等光景?”何不牧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坚定信念。
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万分,但前途无限!
他刚出关不久,麻烦便如期而至。
一名身着华丽锦袍、腰佩古玉、神色倨傲无比的青年,在一群气息彪悍的随从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这青年修为赫然达到了真神境一级,气息磅礴,带着一股久居人上的优越感,来自一个势力极强的古老世家。
“哟!这不是闹出好大动静、惊动了半个宇宙的何师弟吗?”青年语带讥讽,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何不牧:
“突破个伪神境,搞得跟神帝证道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呢!怎么,侥幸引动个异象,就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来来来,陪师兄我过两招,让师兄好好‘指点指点’你,让你清醒清醒,知道知道伪神境和真神境之间,隔着怎样不可逾越的天堑!”
何不牧看着对方,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动怒,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早已料到,如此惊人的异象,必然会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和试探。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四周,传入所有明里暗里窥探的耳中:
“这位师兄,想‘指点’师弟,何必急于一时?”
他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看向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代表,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一周后,正午,星空演武场。我,何不牧,设下擂台,接受三场挑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对手修为——神帝境以下皆可!只要符合道院规矩,我都接着!”
“届时,恭候各位师兄师姐,前来赐教!也好让诸位… 安心。”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一片哗然!
狂妄!无比的狂妄!
一个刚刚突破伪神境的小子,竟敢公然挑战真神境?!还要打三场?!听这意思,还要越级挑战?!
那挑衅的青年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好!好!何师弟果然‘魄力’惊人!一周后,演武场见!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千万别吓得不敢来!”
各大势力的代表们先是一怔,随即纷纷露出冷笑、玩味、或感兴趣的神色。
“有意思… 真是自寻死路!”
“立刻传讯回去!让族中最强的真神境天才过来!务必拿下他!”
“一周时间?足够了!定要狠狠挫其锐气!最好能… 废了他!”
“看他能嚣张到几时!正好借此机会,探探他的底细!”
一时间,风云汇聚,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七日后的星空演武场!
暗流汹涌,杀机暗藏。
何不牧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与无数道锁定自己的神念,转身化作一道雷光,瞬息间返回了星穹丹阁。
阁内,玉琉璃、小九、烬等人早已得知消息,立刻围了上来,面露忧色。
“不牧,是否太冒险了?”玉琉璃黛眉紧蹙,清冷的脸上写满担心,“真神境内各小境界的差距,师尊再三强调过,那是本质的差别!
即便你战力堪比真神三级,但境界压制和神元质量…”
何不牧看着伙伴们,笑了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而锐利的光芒:“琉璃姐,大家,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看向众人,语气转为严肃:“这一周,丹阁一切事务照旧,但所有人,全部进入星域之种深处修炼!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来!外界一切挑衅、打探,置之不理!琉璃姐,由你统筹。”
“你要做什么?”慕容雪清冷地问道。
何不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雷的光芒:“我要用这一周时间,闭关!做最后的准备——
将《混沌星衍天图》、星穹龙人真身、《刹那流光诀》、混沌星衍雷元体、以及新练成的《九霄寂灭雷典》,五大功法,进行最终的、深层次的融合!
创出属于我自己的…混沌寂灭之道!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何不牧的道统,和他们想的… 完全不一样!”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影一闪,率先没入星域之种入口,消失在浩瀚星原深处。
风暴,已然降临。
而他,正准备乘风而起,震惊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