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刀没出鞘,影子先断了-《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

  刀没出鞘,影子先断了。

  消息如野火燎原,三日内烧遍京城坊巷。

  不是宫门悬榜,也不是御史台鸣钟,而是一册薄薄的《贞元正统考》节选,自地下暗渠悄然流出,纸页泛黄,字字如钉——直指当今圣上非先帝亲立储君,更非血缘正统。

  附录之中,产婆临终口供、玉牒残页拓印、钦天监当年夜奏星变记录,一应俱全。

  证据不声不响,却比雷霆更震人心魄。

  宗室哗然,礼部尚书当庭摔杯:“刀没出鞘,影子先断了。

  火光熄灭后,京城陷入一种奇异的静。

  不是死寂,而像暴风雨过后的湖面——波澜未平,却已不再翻涌。

  百姓散去时脚步轻缓,有人低头默念那句“嗣君不必出于朕血,但必出于民心”,有人望着讲坛余烬久久不语。

  纸页烧尽了,可那句话却如钉入地底的根,再也拔不出来。

  陆明渊没有离开。

  他坐在高台边缘,白发被夜风掀起,像一缕不肯落地的灰烬。

  谢云归走上前,递上一件外袍:“先生二十年藏身西席,教的是国公府庶女识字算账,实则在等一个能听懂遗诏的人。”

  陆明渊冷笑:“我不是等,是试。苏锦黎读《贞元正统考》时没问‘谁受益’,而是问‘谁受害’——那一刻我就知道,火可以交出去了。”

  崔明远从宫中归来,靴底还沾着旧殿瓦砾。

  他带来工部最新勘验结果:永巷密室确为废弃冷宫夹道,骸骨经太医署查验,确系五岁女童,死亡年份与昭娘夭折时间吻合。

  绣鞋由宫造局特制,仅当年三月发放六双,登记簿上赫然写着“赐昭娘”。

  “不是伪造。”他声音低沉,“是掩埋。当年有人用活人替死,调换玉牒,只为保住皇位安稳。可他们忘了,孩子会说话,哪怕死后百年。”

  塔顶之上,苏锦黎靠在栏边,指尖摩挲着那行新刻字。

  “姐姐,我把名字还给你了。”

  她闭上眼,想起重生那日醒来,躺在安国公府偏院破床上,耳边是嫡姐苏婉儿的笑声和继母冷语:“庶女命贱,活着也是浪费米粮。”

  如今,她的名字站在新政榜首,七王妃执掌户部度支司,推行“均田册籍”,打破世家荫庇;而另一个曾被抹去名字的女孩,终于也被人记起。

  萧澈立于她身侧,咳嗽几声,手帕上又添血痕。

  他却笑:“陆明渊说得对,真相太亮,烧不死恶人,反倒灼伤无辜。但我们不必让它成为刀,它可以是灯。”

  “所以你早知道昭娘已死?”她问。

  “我知道。”他说,“我也知道那份遗诏从未指定血脉。先帝临终前说:‘天下非一家之私器。’我等今日所行,并非篡改历史,而是让历史说出它本该说的话。”

  风穿过铃网,叮当如语。远处传来更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次日清晨,朝廷发布《明诏书》:废除“正统论”为国策依据,设“民望阁”收天下谏言;钦天监改制为“观政司”,专录各地灾异民生上报中枢;大理寺联合都察院启动“清案三年计划”,重审前朝积案三百余宗。

  最令人震动者,莫过萧澈亲题碑文,立于乱坟岗旧址——“昭娘之墓”,无封号,无族谱,只有一句铭文:“此女曾活,故天下不可欺。”

  崔明远奉命修缮此地,提议建祠。

  萧澈摇头:“不必供香火,改成学堂吧。让贫家子女读书识字,比千场祭祀更有重量。”

  当夜,苏锦黎翻开新政草案,在首页写下一行小注:

  “权力真正的合法性,不来自血缘,也不来自暴力,而来自是否有人愿意为之流泪,是否有人敢于为之改写规则。”

  窗外月光洒落,照在墙上一幅地图上——那是他们悄悄绘制的“民心指数图”,以各地税负、讼案、饥荒、学塾数量为经纬,标记王朝真正的根基所在。

  风未停,铃仍在响。

  但这一次,不再是哀鸣,而是前行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