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阿珂:形象代言人-《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苏荃在理论领域的卓越表现,让韦小葆更加确信自己“人尽其才”的思路是正确的。当内部的研究与管理体系日趋完善,他的目光自然转向了外部。技术总局的诸多成果需要推广,新的理念需要被接受,而这往往不仅仅是技术优劣的问题,更涉及到观感、信任与影响力的建立。就在这时,内务府下属的京师织造局送来了一份请柬,邀请韦爵爷出席三日后的新式水力纺纱机观摩评议大会。

  这份请柬背后意味复杂。织造局是传统势力的顽固堡垒,内部盘根错节,对技术总局“指手画脚”推出的新式纺机,表面遵从,内心却多有抵触。这次观摩评议,与其说是展示,不如说是一场考验,甚至可能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刁难”。织造局的那帮老油条,惯会看人下菜碟,若只是派个普通工匠或官员前去,只怕连话都说不圆,便被他们用“祖制”、“经验”等借口搪塞回来。

  韦小葆看着请柬,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他需要一个能镇住场子的人,一个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织造局官员和老师傅们第一眼就收起轻视之心的人。这个人不仅要代表他韦小葆的颜面,更要能直观地体现“新技术”所带来的“新气象”。

  他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便浮现出阿珂那清丽绝伦、不食人间烟火的身影。她那份遗世独立的清冷气质,那份无需言语便能吸引所有目光的绝世容颜,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视觉说服力”。让她去做具体的技术讲解是不现实的,但若只是让她站在那里,作为新式纺机乃至整个技术总局革新形象的“载体”,恐怕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韦小葆起身,向后院走去。他在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正在凭栏观鱼的阿珂。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清冷的侧颜在光晕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阿珂。”韦小葆唤了一声,放轻脚步走过去。

  阿珂闻声,微微侧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便又转向池中的锦鲤,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依旧话少,情绪内敛,但比起初时那种几乎要割裂空间的疏离感,如今已算是柔和了许多。

  韦小葆在她身旁坐下,将织造局请柬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切入正题:“三日后那个观摩会,我想请你陪我一同前去。”

  阿珂纤细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并无兴趣。“我去做什么?”她的声音如同碎玉投盘,清冷动听,却缺乏温度,“那些机巧之物,我并不懂。”

  “不需要你懂。”韦小葆耐心解释,语气温和而郑重,“你只需要穿着得体,站在新式纺机旁边,或者只是在会场出现即可。阿珂,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宣告?”阿珂终于转过头,清澈如寒潭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宣告新技术并非只是冷冰冰的木头和铁疙瘩,它也可以带来美,带来更高的效率,带来更美好的生活前景。你站在那里,就是这种‘美好前景’最直观的体现。”韦小葆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形象代言人”的概念,“那些织造局的人,习惯了旧有的慢吞吞的架子,对新东西本能地排斥。但看到你,他们会下意识地觉得,与你这般人物相关联的东西,总归是不凡的。这能让他们在挑刺之前,先收起三分轻视,愿意多听我几句解释。”

  他顿了顿,看着阿珂的眼睛,真诚地说:“这不是利用你的容貌,阿珂。这是一种……策略。就像两军对垒,尚未交锋,先亮出旗号与仪仗,震慑人心。你,就是我韦小葆和技术总局,最华丽、也最有力的‘仪仗’。”

  阿珂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中的思绪。她不喜欢应酬,不喜欢被众多目光注视,但韦小葆的话,她听进去了。他并未要求她巧言令色,也未要求她懂得那些复杂的机括,只是需要她“存在”。而且,他将这视为一种重要的“策略”,一种与她共享的“事业”的一部分。这种被需要的方式,与她内心深处不愿只做花瓶的微妙自尊,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需要穿什么?”良久,她轻声问道,这算是默许了。

  韦小葆心中一松,笑道:“双儿会为你准备好。不必过于华丽,清雅出尘即可,与我们推广的新技术‘简洁、高效、革新’的内核相契合。”

  三日后,京师织造局内,观摩评议大会如期举行。宽敞的工坊内,新旧两套纺纱机并列摆放。旧式纺车吱呀作响,效率低下,而新式水力纺纱机虽然尚未正式驱动,但其简洁流畅的结构、明显更大的纱锭数量,已然透露出不凡的气势。

  织造局的督办、管事、资深工匠们聚在一处,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扫过那台新纺机,带着审视、怀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当韦小葆带着几名技术总局的工匠到场时,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迎上来,言语间客气却透着疏离。

  “韦爵爷大驾光临,我等蓬荜生辉啊。”

  “这新式纺机,看着是精巧,就不知实际用起来,是否真如文书上所言,能抵得上十架旧纺车?”

  “水力驱动,听着玄乎,若是河水涨落不定,岂不误了工期?”

  质疑之声,隐隐传来。

  就在这时,工坊门口的光线似乎微微一亮。众人下意识地望去,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在侍女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云纹的锦缎旗袍,款式简洁,并无过多繁复装饰,只在领口和袖边绣着淡雅的缠枝莲纹。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通透的白玉簪。她并未施过多脂粉,素面朝天,却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那份清冷脱俗的气质,仿佛自带光环,瞬间将嘈杂的工坊映衬得如同背景板一般。

  正是阿珂。

  她的出现,如同在沉闷的房间里投入了一颗冰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窃窃私语的官员和工匠们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目光追随着她,带着惊艳、愕然,以及一丝不敢亵渎的拘谨。

  阿珂对投注在身上的众多视线恍若未觉,她按照韦小葆事先的嘱咐,径直走到那台新式水力纺纱机旁,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掠过眼前的机器,然后又淡淡地扫过在场众人。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姿态,却产生了奇妙的效果。

  她与那台线条流畅、代表着“新”与“未来”的机器站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反而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极致的美,与极致的效率,在此刻完美融合。她清冷的气质,恰好中和了工业造物可能带来的粗粝感,赋予其一种高雅、精致的内涵。

  原本还想继续挑刺的几个老工匠,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在这样的“仪仗”面前,再吹毛求疵地谈论什么“祖传工艺”、“手感经验”,似乎都显得格外的……不合时宜且小家子气。

  韦小葆适时地开口,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工坊中显得格外清晰:“诸位,这便是技术总局与内务府合力改进的新式水力纺纱机。其原理在于……”他的讲解,因为阿珂带来的“静场”效果,得以顺畅无阻地进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一次,没有人中途打断,没有人阴阳怪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前所未有地集中。或许是被阿珂的容貌所慑,或许是被那“美”与“技”结合的画面所撼动,他们终于开始真正倾听韦小葆所讲述的技术细节和效率数据。

  观摩会取得了超预期的成功。织造局督办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甚至主动询问起水力驱动的具体实施方案。

  回府的马车上,阿珂依旧沉默着,望着窗外出神。

  韦小葆看着她完美的侧脸,由衷地说道:“阿珂,今日多亏了你。”

  阿珂缓缓转过头,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忽然轻声问:“我站在那里,真的有用吗?”

  “有用,非常有用。”韦小葆肯定地点头,“你让那些习惯于固守旧规的人,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新’东西,也可以如此……动人。你打破了他们的心理壁垒。”

  阿珂闻言,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宛若冰河解冻时第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但韦小葆知道,她听懂了,也接受了这个属于她的、独特的“岗位”。他的“形象代言人”,初战告捷,其影响力,远超任何苍白的语言和技术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