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化学屏障:烟雾与火墙-《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空山回音”的声学诡计成功阻滞了追兵至少大半日的光景。韦小葆和沐剑屏得以利用这段时间,深入更加崎岖难行的山区,暂时将喧嚣的追捕甩在了身后。然而,两人都清楚,这远非终点。追兵如同跗骨之蛆,绝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在连续被戏耍之后,其报复性的搜索只会更加疯狂和细致。

  黄昏时分,他们艰难地翻过一道布满碎石的山脊,前方出现了一条相对宽阔的、连接两座山脉之间的垭口。垭口两侧是陡峭的斜坡,长满了干燥的灌木和耐寒的野草,一条被雨水冲刷出的浅沟贯穿其中。这是通往下一个安全区域的必经之路,但地势开阔,缺乏遮蔽,若在此被追上,将极为不利。

  韦小葆在垭口边缘停下,仔细观察着地形、风向(此时是稳定的西北风)以及周围的植被。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枯黄的灌木丛,以及浅沟里一些裸露的、颜色深暗的油页岩碎片,大脑中迅速调取着关于燃烧、阻燃以及烟雾成分的化学知识。一个利用化学原理制造隔离屏障的计划,迅速成型。

  “我们需要在这里设置一道临时的‘防火墙’。”韦小葆对沐剑屏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阻挡他们,为我们争取最后一段路程的时间。”

  沐剑屏现在已经对韦小葆层出不穷的“奇术”有些麻木了,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奇地看着他又要如何“凭空”变出火焰来。

  韦小葆没有耽搁,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选中了垭口靠近他们来路方向的一段狭窄区域,这里宽度不足三丈,是设置屏障的理想位置。他让沐剑屏帮忙收集那些特别干燥的枯草和灌木枝条,堆放在选定的位置,但并不堆得太厚实,而是保持疏松,利于空气流通和快速引燃。

  接着,他走到浅沟旁,捡起几块颜色深黑、质地较轻、带有明显油脂光泽的油页岩碎片。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工部官员常备工具)小心地从这些碎片上刮下一些黑褐色的、带有特殊气味的粉末。

  “这是……石头粉?”沐剑屏好奇地问。

  “一种富含油脂和矿物质的岩石,”韦小葆简短地解释,“燃烧时会产生浓烟和不易熄灭的火焰。”他将这些粉末与一部分干燥的泥土混合,再掺入少量从一种特定灌木上收集到的、带有黏性的树脂颗粒,揉搓成数个大小不一的、不起眼的泥丸。这些泥丸被他小心地埋设在预备好的燃料堆的不同深度和位置。

  然后,他利用找到的某些特定植物(他凭借植物学知识识别出它们含有硝酸盐或其他助燃成分)的干燥根系和叶片,将其碾碎成末,同样混合在燃料堆的关键节点。他甚至找到一些野兽腐烂的微小骸骨碎片(富含磷),也谨慎地添加了进去。

  最后,他设置了一个简易的延时引火装置。他用一根缓慢阴燃的特制火绒(青木堂提供,类似原始导火索)连接到一个装满干燥易燃菌类和硝石粉末(同样来自青木堂补给)的小皮囊,将这个装置隐藏在燃料堆的下风处,用石块稍作固定。计算好阴燃速度与距离,确保他们离开足够远之后,火绒才能燃尽并引燃皮囊内的混合物,进而引爆整个燃料堆。

  整个布置过程依旧精准而高效,仿佛在进行一次严谨的化学实验。沐剑屏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着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材料,心中那份混杂着敬畏与依赖的情感越发浓烈。

  “好了,我们走。”韦小葆布置完毕,示意沐剑屏跟上。他们迅速穿过垭口,向着更深的山林遁去。

  就在他们离开约莫一炷香后,那支被声学诡计耽误了许久、重新集结并带着满腔怒火追上来的追兵,终于出现在了垭口的另一端。领头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参领,显然级别比之前的小校要高,他看着前方看似平静的垭口,眼中闪烁着警惕和狠厉。

  “大人,前面就是鬼见愁垭口,过了垭口,山林更密,就不好找了。”一个向导模样的本地人小心翼翼地汇报。

  “追!他们跑不了多远!”参领冷哼一声,挥手示意队伍前进。

  然而,就在先头部队刚刚踏入垭口狭窄处没多久,异变陡生!

  “噗——轰!”

  一声不算响亮但异常沉闷的爆燃声从地面传来!紧接着,那堆看似寻常的枯枝败叶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带着诡异黄绿色边缘的火焰!火焰升腾的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形成了一道近一人高的火墙,拦住了去路!

  这还没完!火焰灼烧着那些预先埋设的“化学泥丸”和特殊添加剂,产生了大量浓密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硫磺和油脂燃烧气味的黑灰色烟雾!西北风正好将这股浓烟吹向追兵队伍,烟雾辛辣呛人,熏得他们眼泪直流,咳嗽不止,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穿越火场了!

  “咳咳……怎么回事?!”

  “这火……这火不对劲!用水泼不灭!”有士兵试图用随身水囊泼水灭火,却发现那火焰附着在沾染了油页岩粉末的燃料上,遇水反而炸开更多火星,燃烧得更加猛烈!那掺杂了助燃植物和磷粉的火焰,温度极高,轻易地引燃了垭口两侧的干燥灌木丛,火势有向两侧山坡蔓延的趋势!

  “后退!快后退!”参领也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眼睁睁看着那道不断蔓延、散发着怪味的火墙和浓烟,将前路彻底封死,心中又惊又怒。这绝不是普通的山火!这分明是人为的、精心设计的障碍!

  “是妖法!一定是妖法!”一些士兵被这无法理解的、用水都难以扑灭的怪火和毒烟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不敢上前。队伍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参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火势。他发现这火虽然猛烈,但主要集中在垭口狭窄处和两侧山坡的局部区域,并非无法绕行。但绕行意味着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翻越更陡峭的山岭,而且谁能保证前面没有更多的此类陷阱?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火势借着风势,进一步吞噬了更多的枯草灌木,浓烟也愈发遮天蔽日,彻底断绝了短时间内强行通过的希望。

  “该死!”参领狠狠一拳捶在旁边的树干上,脸色铁青。他明白,又被对方算计了!这道诡异的“化学火墙”,不仅物理上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更在心理上给予了沉重的打击。连续遭遇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让这支原本精锐的追兵队伍士气低落,疑神疑鬼。

  最终,参领不得不咬牙下令:“清理火场,开辟隔离带!等待火势减弱!派人从两侧山岭尝试迂回!”这道命令,意味着至少数个时辰的延误。

  而此时,韦小葆和沐剑屏已经远远地将鬼见愁垭口抛在了身后,进入了一片相对安全、林木更加茂密的区域。虽然听不到身后的混乱,但韦小葆通过计算时间和对化学屏障效果的预估,知道那道“烟雾与火墙”应该已经成功地将追兵暂时钉在了原地。

  沐剑屏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天空中隐约可见的、异于寻常山火的淡淡烟柱,又看向身边这个始终平静如水的少年,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韦香主,你……你连火焰和烟雾都能驾驭吗?”

  韦小葆脚步未停,淡淡地回答:“不是驾驭,是了解并利用其特性。万物皆有其理,明白了,便可借力。”

  他的话语依旧简洁理性,但在沐剑屏听来,却如同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她看着韦小葆在林间穿行的背影,只觉得他仿佛与这山林、与这天地间的种种力量融为一体,深不可测。那道阻隔追兵的化学火墙,不仅燃烧在鬼见愁垭口,也在她少女的心湖中,投下了更加深刻而朦胧的影子。